駱老夫人倒是氣笑了,“沒想到,駱家出了你這么個東西。我原想著,你大概是年少無知,受人誘騙,現在看起來,你倒是樂意得呢。你既然不想說,就算了,回去收拾一下,明兒就會齊安府去。”事實上,駱靖穎不用說,駱老夫人心里也差不多有數了,好歹也是尚書府的姑娘,一般的男人還真不敢動,而敢動,還用了這么卑鄙無恥的手段,也就那么期指可數的幾個,加上那鳳尾簪,再仔細的排除排除,結果也就出來了。而且故意給了駱靖穎這么鳳尾簪這么明顯暗示的東西,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在表明態度了。駱老夫人不恨,那是假的,也就是這個蠢貨,還巴巴的湊上去。
在駱靖穎看來,就算是事發,她大概會再關小佛堂,再不然,最多就是將她送到莊子上去,就算是這般,她也相信,自己早晚會進睿親王府,只需要忍到睿親王來接自己就好了,可是一旦離了京城,她再傻再天真也知道,自己心儀的男子,自己榮華富貴害的生活,將所有人踩在腳下的想法,都將化為泡沫?!安灰?,我不要離開京城,不要——”
對于像瘋子一樣的駱靖穎,駱老夫人不為所動,“也可以……”
駱靖穎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希冀的看著駱老夫人。
“……直接除族,然后,你想干什么都可以?!?br/>
駱靖穎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眼瞳極具的收縮。
一個女子被除族,那時連同姓氏都會被抹掉,成為那無根的浮萍,再沒有了依靠,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比之那些賤籍的女子還不如,因為誰都可以踩一腳,誰都可以欺凌,橫死街頭都是白死。
從這一點,也可以想見,在李鴻淵的前世里,靖婉為了不牽連駱家,自污除族,與駱家劃清界限,需要何等的決心與勇氣,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
駱靖穎還是未嫁之身,除了駱家可就再沒有容身之處,就算是認定自己是睿親王的真愛,被駱家舍棄了也還有睿親王,那么,她就有那個勇氣接受這樣的命運嗎?絕對沒有,沒有娘家的撐腰,就算是入了睿親王府,她也只會屈居最底層。
要說駱靖穎真的傻到什么都沒意識到,真的傻到認為無論什么境地睿親王都會寵著她,護著她,待她如掌中寶?她很清楚自己沒那么重要,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當然,你還有第三個選擇,那就是暴斃。”駱老夫人越發的輕描淡寫。
駱靖穎嘴唇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前一瞬嘶聲力竭的瘋狂,就只剩下惶恐與驚懼,即便是上次被關了那么久,她都沒有此時此刻這般深刻的體會到由駱老夫人帶來的恐懼感。整個人都瑟瑟發抖,根本不知道怎么反應。
劉氏也被驚得險些魂魄出竅,連忙跪下來,“娘,穎兒她年少不懂事,她只是一時糊涂被那些俗物迷了眼,被花言巧語蒙騙,求求您,饒了她這一回,兒媳回去一定好好的教導她,絕對不會讓她再犯錯。娘,您饒了她這一回,饒了她這一回……”砰砰砰的磕頭,頭上很快就滲出了血。
駱靖穎似乎也反應了過來,端端正正的跪好,聲淚俱下的開始磕頭求饒。
駱老夫人冷漠的看著,再瞥了一眼站在娘兩后面的面色變幻不定的駱榮平。說他們這一家子蛇鼠一窩,還真是半點不假。
駱老夫人正待再開口,駱沛山從前書房過來了,看到屋里的情況,似乎半點不意外,就在駱老夫人旁邊坐了下來?!胺蛉四獮檫@些孽障氣壞了身子?!?br/>
駱老夫人看了駱沛山一眼,要說駱榮平變成今日這般模樣,駱沛山也有不小的責任,她這個不是親娘的人不管,駱沛山這個親爹也沒管到哪里去,當然,那些年他都很忙,別說這個庶子,即便是另外三個嫡子他也沒多少時間管,盡管如此,現在讓駱老夫人來收拾爛攤子,對駱沛山還是有那么點不爽,不過,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也不可能這個時候跟他鬧,沒意思。“老爺知道了?”
駱沛山點點頭,何止是知道了,簡直是一清二楚,包括他這個三兒子,曾經想要投靠睿親王沒有門路,巧合之下與康親王的人走得極近,結果,汲汲營營忙活一場,也還是在外圍游走,前不久又接著一盞燈奔向睿親王,還沒個定論呢,自己家被迫站在了康親王一系,好么,倒是推了他一把,讓睿親王拽著他不肯定放手了,而他自己在權衡之下,完全的背離駱家,他這閨女更是不錯,直接送上門讓人給睡了。
駱沛山現在是雙重怒氣,這混帳兒子孫女是一回事,另外就是給他送消息的人,除了那活閻王,也不作第二人選了,自家的事兒,被一個窺視他乖孫的外人知曉得一清二楚,能不火冒三丈,更可氣的是,那位的意思,他這一家之主不用處理,就這么處理了實在太便宜了。
“帶回去吧,禁足,若是再出半點幺蛾子,劉氏,你直接拿休書回娘家吧?!痹倏聪蝰槝s平,“你也不用當官了,直接回齊安府,再不然,現在把你們這一房分出去也行,老子也不用你奉養,從今往后別再跨進這個家門一步就是了?!?br/>
父母尚在就被分了出去,而且不是所有兄弟一起分,就他這一房,那跟掃地出門有什么區別?駱家的家風擺在那里,肯定就是這個做兒子的不是,官職百分百被捋掉,而且,沒有駱家,確切的說,沒有駱沛山,他還有什么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