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靖婉養(yǎng)的名品并沒有今生多,畢竟,靖婉除了一雙慧眼,有些名品可是他讓人送到她眼皮子底下的,靖婉幸運,他會讓她更幸運。還有那些關(guān)于花木栽種的書冊、群芳譜,乃至農(nóng)學(xué)書籍,但凡有丁點相關(guān)的,收羅古今;那些用于繪畫的顏料,她想要的,派人搜尋大江南北,不管是已經(jīng)開始被人使用的,還是聽聞某些東西可以用來作畫的;駱家的下人想要尋找,“費盡心思”總能打聽到相關(guān)的消息,得到意外收獲。駱老夫人不是沒有懷疑,但是查探的結(jié)果真的是自家孫女很幸運。
前世,她憑借那為數(shù)不多的稀世珍品及諸多的上等品,俘獲了一幫人的心,不過因為年齡的關(guān)系,為了避嫌,只有那些上了年歲的老家伙在駱沛山的允許下,才能直接“討好”她,靖婉心思純善,敬重老人,那些老家伙一般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就能得償所愿,從她手里拿到想要的名品,乃至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培育方法,那些好處,基本上還是駱沛山幫她討要的,而那些人自持身份,自然也不會白拿靖婉的東西。
那時的李鴻淵,并不是喜歡花花草草的人,但他都聽聞了京中幾位大人為了一盆多色牡丹差點大打出手的事,可見,靖婉真的是他們的心頭寶。
如此,靖婉就算沒有一個身居高位的爹,但手中同樣握著大把的優(yōu)勢,在她遇到麻煩時,只要他們愿意推推手,就能輕易的幫她擺平,可是,靖婉遇到的麻煩太大,皇權(quán)之下,他們也有心無力,畢竟,名品再珍貴,也比不上自家上下老小的性命,只能暗中惋惜。因為她知道他們的難處,從一開始就沒指望會有人相助。所以對于他們的“袖手旁觀”,靖婉沒有怨恨,而是自動撇清了關(guān)系。
李鴻淵閉上眼睛,揉揉眉心,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想,每每想起,他就可能情緒失控,想要現(xiàn)在就將所有禍患連根拔除,可是,遠遠還不是時候,這個時候亂起來,他還沒辦法掌控全局,會動搖啟元根本,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不想像前世一樣,到手的是風(fēng)雨飄搖的江山,又需要他花大把的時間去治理,哪里還有時間與婉婉共享歡愉,得不償失。至于不要江山?別開玩笑了,他那么招人恨,不管誰登上皇位,勢必都要弄死他,婉婉自然不能幸免,至于放棄婉婉,那是他兩輩子唯一的執(zhí)念,那更不可能!皇位于他而言,都沒那么重要,畢竟已經(jīng)坐過了,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雖然讓人眷念,比起婉婉還是次一等啊。
“來人。”
一美貌丫鬟悄無聲息的走進來,“主子。”
“送回去。”
“是。”丫鬟上前,小心的捧起花盆,原本對她而言沒有多少分量的東西,她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為這花,比她命金貴。
這些花花草草,李鴻淵并沒有養(yǎng)在晉王府,因為每一盆花都有一個人專門照料,若留在晉王府,這樣的做法太打眼,他雖然看似無權(quán)無勢,但有圣寵,總還是有人想要討好他,自然會去追尋他特別喜愛的東西的來源,非他所愿。全部都養(yǎng)在城外別莊,一大個莊子,那點人手打理莊子的花木,誰會去在意,誰又能知道他們某些人真正的職責(zé)只是一盆花木而已。
莊子里,名品珍品很多,但其中最受花匠們喜歡的差事,就是單養(yǎng)一盆花木,沒人知道這些花木的來歷,或許不是很名貴,可主子喜歡,它的價值就成倍增長,雖然一旦養(yǎng)壞了,必然會搭上小命,但若養(yǎng)得好,那賞賜足以讓無數(shù)人眼紅,所以,一般新來了上面特意交代好生照料的花木,除了那些已有“專屬”的人,一個個都會爭著搶著上前,確定是自己能養(yǎng)的,千方百計都想拿到手。
靖婉一夜好眠之后,早早的起身,開始恢復(fù)斷了相當(dāng)一段時間的晨運,好身體很重要,尤其是在這小感冒都可能要人命的地方。她從小就康健,可不是沒有緣由的。她的目標(biāo)是,像前世爆出來的某些人一樣,上了五十,身材還能完暴雙十年華的女子,反正現(xiàn)在時間多,只要肯堅持,就完全不會只是想想而已。
靖婉某些時候古古怪怪的作為,她身邊的人也見慣不怪了,畢竟,靖婉一開始并不出格,而是循序漸進,一點一點的來,等到后來形成套路,一個個都覺得理所當(dāng)然。
倒是善于養(yǎng)生的龔嬤嬤,一開始有些奇怪,但是多看幾次之后,就明白了其中好處,非但沒有阻止靖婉,反而做了一些適當(dāng)?shù)男薷模η筮_到最好的效果。
出了一身汗,洗漱一番,再喝一碗血燕粥,這才去落梅居跟父母請安,再去主院向祖母請安。祖父么,早就出門了,遇到有早朝就上朝,沒有早朝就去衙門,有重要的事就去內(nèi)廷。
不過這次靖婉意外的見到了駱沛山,在請安之后,問道:“祖父今兒沐休?”
“嗯。三丫頭,早膳之后收拾收拾,簡單些,跟祖父出門。”說這話的時候,隱見急切。
靖婉沒有多問,只是恭敬的應(yīng)了。
駱老夫人知道他要干什么,某幾個人也多少猜到一些。“下晌早些回來,敏哥兒早就等著你沐休了,想跟你請教學(xué)問,別又等到晚膳之后才回來。”顯然,就算是幾年沒在一處,駱老夫人依舊將駱沛山摸得透透的。說話時,倒是看了靖婉一眼,不過靖婉沒什么反應(yīng)。
駱沛山應(yīng)了,敏哥兒是老妻的親侄孫,十有*會成為三丫頭夫婿,自然要提攜。
能跟駱沛山出門的,孫輩中,除了最年長的三兄弟,也就靖婉有這榮幸了。
靖婉受到的特殊待遇,他們基本上麻木了,最多在心里酸兩句,就她會討巧賣乖,可是就算是討巧賣乖,那也是她本事,其他人想做也沒那能耐。
駱沛山換了便服,那就是一普通的老頭,最多多了些儒雅氣質(zhì),讓人見了,知道他身份大概不一般。而靖婉也穿得素凈,頭飾少,腕子上更是什么都沒有。
祖孫兩一人帶了兩個人,分別上了馬車,然后溜溜達達的出發(fā)了。
靖婉知道此行是花市,祖父帶她來淘寶,還真是“人盡其用”,靖婉也很喜歡就是了。
因為有長輩同行,靖婉倒也沒怎么被約束。跟在駱尚書身邊,東瞧瞧西看看,樂在其中。
京城的花市比起齊安府大很多,花木的品種也多很多,品質(zhì)更優(yōu),不過,因為懂行的也多,想要撿漏就比較難了。
聽著祖父的介紹,知道現(xiàn)下的這條街,基本上是那些城外的花農(nóng)養(yǎng)家糊口種的花,或者從野外挖來的野花,多數(shù)都很普通,基本上很難有好的品種,當(dāng)然,偶爾有從別處來的商販,他們是順路帶來,因為不認(rèn)識,所以或許簡直不凡,或許一文不值。
如不是帶著靖婉,駱沛山大概不會走這邊。
雖然淘寶是一方面,看看不同的花木,也是一種享受不是。
一邊走,靖婉一邊輕聲的跟駱尚書說一說沿途的這些花,或許不顯,或許跟名品遠遠的沾不上邊,但它們都有自身的價值。某些植株搭配在一起對人有利,某一些又有害,怎么搭配又會顯得格外好看,什么地方放什么植株,都有不少講究,稀有珍貴也未必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