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他都忘了!褚楚,還是決定要嫁給辛海豐!而那個可笑的婚禮,還要邀請他去升華它的可笑度嗎?</br>
“不用了,我不會參加!”他掛了電話。伸手揉了揉眉心。</br>
后視鏡里出現一個人影。他回了回神,凌亦瑾打開車門坐了進來。</br>
空氣里席卷著一陣幽香,他的心稍稍安定一點。</br>
“等很久了嗎?”亦瑾揚起一個笑臉。</br>
辛辰的臉有點疲倦,他搖了搖頭“沒有很久。你有事情說?”</br>
亦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看了看辛辰,說“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聽著就好,可以不回應。”</br>
辛辰挑了挑眉,有點不解,但看亦瑾臉上的懇求,他點了點頭。</br>
她又在深呼吸,看來是下了很大的決心。</br>
“當年你給我寫的同學錄……我看到了……”</br>
“亦瑾,我……”</br>
“你別說話。”亦瑾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辛辰嘆了口氣,靠回原位。“那時你說喜歡我,我來不及告訴你,那時我也喜歡你。”</br>
辛辰目視著前方,他的雙手擱在膝蓋上,不自覺的握成拳,緊緊的。</br>
“現在……也許對你而言,那句喜歡已經過期。可是……我還是喜歡你。”亦瑾把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明顯的松了口氣。“我并不是要給你負擔,我只是想告訴你。”</br>
因為他們都不知道,以后會不會還有未知的來不及。</br>
有一股熱氣正從掌心沖到眼眶,辛辰心被揪得緊緊的。這是比以前更加美好的凌亦瑾,而他,卻是比以前更加不堪的辛辰。</br>
“亦瑾……等我把Eudora的事情……”辛辰側過身看著亦瑾。</br>
“Eudora說的,我不相信。”亦瑾打斷他,堅定的搖搖頭。</br>
“Eudora說什么了?”</br>
“她說,你是殺人兇手。”亦瑾抬起頭,望著他的眸子。</br>
他晶亮的眸子卻越來越深,深到看不見底。</br>
他說“如果Eudora說的是真的呢?”</br>
話音剛落,辛辰的手機響起來,打破了一車廂的沉悶。</br>
Eudora從沒想過有天家齊會對她發火。</br>
印象中的家齊總是溫文爾雅的,帶著一股子的書生氣。就連剛剛進家門時,新來的管家因為不認識他冒犯了他,他都是笑著的。</br>
所以那時當他告訴她他的父親是個黑社會人物時,她笑得直不起腰。“如果那是真的,那你一定不是他親生的。”當時是這樣取笑他吹牛的吧。</br>
“你剛剛在洗手間和凌經理說什么?”龍家齊見Eudora不說話,又提高聲調問了一遍。</br>
Eudora坐在床沿上,身后是還未來得及收拾的行李。她的身子直直的往床上倒,背上被什么硬物咯住了也不敢動。這樣的鐵青著臉的家齊她怕極了。</br>
房間里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br>
“我沒有說謊,如果不是Ron,爸爸不會死,他就是一個殺人兇手。”</br>
好一會兒,床上傳來她帶著哭腔的辯解。一字一句說的極其緩慢,像是一個個釘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家齊的心上。</br>
“Eudora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嗎?是Peter叔他錯在先。”家齊走近床邊,在她的身旁坐下,把她拉起來,讓她看著自己,他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長發,把她擁進懷里。家齊的手一下一下的拍打著Eudora的背,他感覺得到,懷里的Eudora也是在極力的隱忍自己的情緒。</br>
“你知道的,其實Ron沒有做錯什么,你不該怪他的。”</br>
懷里的女子渾身一僵,馬上又像是一顆子彈一樣飛了出去。</br>
她幾乎是蹦跳著站起來,大吼道“不怪他嗎?那我該怪誰?怪誰?”</br>
“Eudora!”</br>
家齊也站起來,無奈的大吼一聲。本想震住她的情緒,她卻忽然大哭起來。</br>
“現在連你都幫他~”她一手掩著嘴,一手死命的推搡著他“出去!出去!……”</br>
“Eudora,你聽我說……”</br>
“Please-out,please……”她的聲音幾乎帶著一種懇求。</br>
家齊順從的點了點頭,他雙腳一跨出房門,就聽房門嘭的一聲被合上。</br>
走廊盡頭,一個男人正對著窗柩站著。他的右手垂落在身側,修長的手指擒著一支煙正煙霧裊裊。</br>
冷白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竟變得如此落寞。</br>
“辛辰哥,”家齊低低的喊一聲“你怎么來了?”</br>
辛辰轉過身來,緩緩的揚了揚嘴角“家豪打電話讓我過來勸勸……家齊,你不該朝她發火的……她現在只有你。”</br>
“我只是怕寵壞了她。”家齊抿了抿嘴猶豫一下,才低低的說“也許,當初不該瞞著她,我們總是怕傷害了她,其實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br>
辛辰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當初,他是不該怕她接受不了,瞞著她Peter家暴的事情,不該一人攬下了她所有的恨意。</br>
“也許,她已經習慣了恨我……”</br>
家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的嘆了口氣“我想,她也許只是在恨自己,她與你過不去,不過只是在為難自己。”</br>
辛辰回拍了一下家齊的肩膀。手里的煙快燃盡了,他該下樓找個煙灰缸了。</br>
他邁開步子,走了幾步,就聽家齊在身后喊他,“辛辰哥……凌經理那邊,沒有關系嗎?”</br>
辛辰的腳步頓了頓,他不知道有沒有關系,他只知道,在Eudora對她說了那樣的話之后,他覺得沒由來的輕松。</br>
凌亦瑾有權知道的。她現在喜歡的那個辛辰,早就不是當初的辛辰。</br>
雨很大,辛辰撐著傘站在馬路對面靜靜的看著她,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眼再一眼,也許,就真的永遠不會再見!</br>
望著鮮血淋漓的Peter,他的腦海本該一片空白的,可是卻忽然閃過了她的笑臉。他要再見她一面,哪怕只有一面……他發了瘋一樣的跑出來,訂了回A市的機票。干爹說,他的人查到,她在A市讀大學,干爹在電話里勸他,不要回來。可是,他偏不!也許從今往后,他的世界只有桎梏著他的鐵窗,那么在這之前,她是他唯一的牽掛。</br>
似乎感覺到他的注視,她的傘沿微微一斜。辛辰像是被觸了電一般轉身,他驚慌的邁開步子,不能讓她看到自己。</br>
她似乎發現了……他越走越快,最后拼命的跑起來……耳邊只有大雨嘩啦嘩啦傾瀉而下的聲音!</br>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跑到一個空曠的廠區。他才停下了腳步,身后沒有人追過來,有點安心,有點失望……</br>
這蒼茫的天與地,他那么孤單渺小。</br>
手機在響,他靜靜的掏出來,放在耳邊,沒等對方開口,他安靜的說“蘇譽,晚上的飛機票,我會回來自首的。”</br>
電話那頭的人在怒吼,在大罵,在哭泣……他掛了電話!</br>
忽然笑了,像是心頭的緊緊纏繞的結被打開了!</br>
“凌亦瑾!我喜歡你!”</br>
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消弭在A市的大雨里……</br>
辛辰從床上坐起來,額頭汗涔涔的。他抬手拉開了房間的燈,夢里的場景那么清晰。這是,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一段過往,一段與凌亦瑾有關的,絕望的過往!</br>
“如果,我就是呢?”</br>
翻來覆去,亦瑾腦子里只有這么一句話。她不相信,一點都不相信。可是她忽視不了,辛辰滿眼的愴然,悲戚,后悔……這些情緒像是瘋長的菟絲,慢慢的生長攀附以至最后狠狠的纏繞住亦瑾的思緒。</br>
終于,她從床上跳起來,胡亂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拉開窗簾的時候,天才蒙蒙的亮。可是她一刻都等不了了。手機里的彩鈴響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有人接。她卻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不停的撥。</br>
手機放在耳邊,耳朵都熱了,思緒越發的混沌。她終于想放下手機,電話卻忽然接通了。</br>
“誰TM擾老子的清夢?”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帶著厚重的鼻音,迷迷糊糊的,但聽得出很憤怒。</br>
亦瑾猶豫了一下,喊他“蘇譽。”</br>
那頭沒有回應,她又加了一句“我是凌亦瑾。”</br>
蘇譽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眼睛里瞬間像是冒上了一層晶瑩的水霧。他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凌亦瑾。蒼白的臉,濃重的眼圈,顯然是一夜沒有睡好。</br>
這么一大早的,店面幾乎都沒有開門。他們坐在露天的小攤上,老板熱情端過兩碗豆腐腦。</br>
亦瑾看了看晨曦中的小區,路旁的樹木郁郁蔥蔥,籠罩在一層薄紗當中,路上幾乎沒有人。</br>
“蘇譽,不好意思,這么早把你叫起來。”一夜沒睡,她的聲音有點啞啞的。</br>
“算了。”蘇譽擺了擺手,笑嘻嘻的說“看在美女的面子上算了。不過有什么急事嗎?”</br>
早晨的空氣格外的清新,亦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br>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辛辰在英國,究竟經歷了什么?”</br>
蘇譽一愣,定定的看著亦瑾。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辛辰了。昨天家豪跟他說起Eudora回來了這件事。他們都對Peter的去世唏噓不已。一晚上聯系不上辛辰,今天一大早卻被這小妮子的奪命call給催了魂,他大致可以猜到發生了什么事情。</br>
眼前的這個女人,微擰著眉。不帶任何扭捏,對辛辰的關切也都寫在臉上。原來辛辰這么多年的深情,并沒有一付東流。</br>
只是,辛辰的故事,他要怎么三言兩語就說清楚?</br>
辛辰,好像是他見過的叛逆生里年紀最大的一個。</br>
他遇見他的那一年,也許會是他一生最叛逆的時期,抽煙酗酒,紋身飆車。他極盡所能,無惡不作,只是他傷害的都是自己。(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