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現在有空嗎？”江晟敲了敲門。
“進來。”很快，里面就傳來江唯言回應的聲音，泠然中帶著疲憊。
“哥……”江晟探出一個頭，先看看他在干嘛。
江唯言按了按疲憊的眉眼，他今天和顧明顏有約，特意推掉了其他事情，現在一堆文件等著他處理，沒時間和人虛與委蛇。
“說。”江唯言給了他一個不怒而威的眼神。
江晟磨磨蹭蹭的走到他面前，“哥，你為什么不同意和傅蕊結婚？你們以前不是挺好的嗎？而且婚事是好久之前就……”
話還沒說完，在江唯言的眼神逼視下，漸漸消了聲。
江唯言直截了當的戳破他的目的，“幫爺爺試探我？”
“也不全是吧。”江晟不意外被他看穿，撓了撓頭，“我也很好奇啊，和傅家聯姻的話，確實能得到很多好處。”
家族長大的孩子，從小就會被人樹立利益至上的觀點，聯姻是最基本的。
江唯言手上動作一頓，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緒，直直的看著他，“你希望我聯姻？”
“我當然希望哥能找個喜歡的人過啊！”江晟想也沒想的就把心頭的話說了出來。
從小到大，家里跟他最親的反而是這個哥哥，江晟又是喜歡自由的人，肯定是向著江唯言的！
況且……
見到了家里面的不幸后，江晟對聯姻有種本能上的膈應。
江唯言收回打量的目光，在一份文件上簽了字，“這些你不用管。”
“那你就打算一直和爺爺鬧下去嗎？”江晟急了，“我剛會上來的時候還聽見爺爺在向管家爺爺罵你，雖然管家爺爺現在還會為你說話，但是哥別忘了，管家爺爺是爺爺的人！”
他話里面的意思，江唯言明白。
管家跟了江玉堂很久，也是現在唯一能勸的了爺爺的人。
要是江唯言太過叛逆的話，管家也會重新斟酌一下站位。
連管家都不幫他了的話，那他的處境就真的危險了！
江唯言還是那句話，“我有分寸，你不用管。”
江晟被噎了一下，轉而想起什么似的，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嘴巴張了好幾次，才發出聲音，“哥，你拒絕結婚的理由，該不會是……”
話沒說完，就讓江唯言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了。
“江晟，時間不早了，出去。”
“你就是為了顧明顏！”這一次，江晟咬牙說完，眼中也浮出怒火。
江晟一步一步逼近他，臉上還帶著幾分傷心，“從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倆不對勁了，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她？”
這話一出，房間里沉默了很久。
直到江晟開始急了，江唯言微涼的語調才響起，“江晟，下次見面，記得叫嫂子。”
那一瞬，江晟的心跌到了谷底，他失魂落魄的呢喃，“怎么會……”
他長這么大，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還沒開始，就無疾而終了嗎？！
江唯言不去看他臉上失落的表情，低下頭，“出去吧。”
這一次江晟沒再說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離開了，在外面，還撞到了來送水果的管家。
“小少爺，您沒事吧？”
管家對家里這個嬌縱著長大的小兒子還是很疼愛的，連忙笑瞇瞇的給他揉了揉撞到的地方。
“我沒事。”恍惚了兩秒，江晟才攔住他，“我哥還在忙，您就別進去打擾他了。”
“好，爺爺陪你聊會兒。”
管家沒有堅持，托著果盤陪他下樓，嘴上裝作漫不經心的發問，“怎么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是大少爺給你臉色看了？還是……失戀了？”
江晟神情變了變，很快，又鎮定下來，“都沒有，我只是太累了，我先去睡了，您也早點休息，晚安。”
說完，也不顧管家是什么表情，匆匆離開。
他沒看到，身后管家的眼神在他和江唯言的房間轉了幾圈，臉上多了幾分若有所思。
房間里，江唯言拿著文件，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半響，他妥協一樣拿起電話，給鄭嫂打了個電話，那邊接的很快。
“先生。”鄭嫂的聲音壓的很低，像是在避著什么人。
“她怎么樣？”
江唯言無意識的摩挲著簽字筆，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還有……期待。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太太的心情好像不太好。”遲疑一下，鄭嫂還是實話實說，“剛剛晚飯也沒吃多少，一直在問我要手機用。”
待在那個地方，就那么讓你難以接受嗎？！
心頭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江唯言攥緊了筆，“沒有我會讓人來接她，但是今天，她哪也不能去！”
說完，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鄭嫂看著手里的電話嘆了一口氣，然后端著牛奶敲響了顧明顏房間的門。
“太太，我熱了牛奶，您喝一點吧？”
“不要，拿開！”里面顧明顏的聲音隔著門顯得有些沉悶，但是不難聽出里面的煩躁。
鄭嫂只能勸，“這是先生吩咐的，特意熱給您的，喝了還能有助睡眠。”
這話一下就踩到雷點上了，顧明顏用力捶了一下床墊，“我不稀罕！有本事讓江唯言自己回來給我說！”
“……那您早點休息。”這話鄭嫂不能接，只能又把牛奶端走。
房間里，顧明顏躺在床上，用力瞪著天花板，卻在三秒之后，疲憊的閉上眼。
就連天花板都是她曾經挑選的顏色。
昏昏沉沉間，顧明顏覺得自己是進入到另一個次元了，她用旁觀者的身份再次目睹了她和江唯言第一次到婚房來的時刻。
“這里的房子太貴了……”
看到還沒裝修的房子，還沒出校門的明顏臉上透著驚喜，但說話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江唯言多花了錢。
她壓低聲音，“就選我之前說的那間也可以，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還房貸，我……我畢業應該能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說著，明顏有些羞澀的低下頭。
她是明家的小姐，卻從來沒享受過多少千金小姐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