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擺動著自己的雙手,看看掌心,又看看手背。
曹煒臉上并無任何表情,好像生死在他眼中只是兩個字的區(qū)別而已。
可這副冷漠的態(tài)度,被師傅看在眼里,心中的某種想法更是濃厚許多,手中漸漸握緊著鏟子。
云雪生性活潑,大大咧咧的她根本就沒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她只是單純地認(rèn)為曹煒還沒完全康復(fù),沒有太大的情緒講話罷了,
“你要喝水嗎?”云雪不敢太大聲,只是試探性地問道。
聽到了云雪的問題,曹煒只是扭頭看了一下云雪,搖搖頭表示拒絕。
隨后將被子掀開,想嘗試站起來。
咔咔咔。
一陣骨骼之間的摩擦聲在屋子里響了起來,許久沒有活動的他只覺得渾身沒勁,用一句話形容就是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曹煒還是太自信了一點,剛站起來走了兩下,就有些支撐不住,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
“你身體里的骨頭全是重新組成的,現(xiàn)在的你充其量是一個有年齡和思想的新生兒。想要正常走路,沒個一年半載的,不太可能?!睅煾狄话涯昙o(jì),走過的路比云雪踏過的橋還要多,自然比云雪更能把握和摸清曹煒的性格。
見其態(tài)度有些冷漠,師傅自然沒有什么好臉色。
倒是曹煒,被師父口中的一年半載給嚇得不輕。他雖然感謝救命之恩,換做以往,他會留下來幫著干點活,日后有需要隨傳隨到。
可是他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最清楚,明明是為了六個月的約戰(zhàn)而修煉,結(jié)果卻天降橫禍導(dǎo)致深受重傷。
“謝謝兩位好意,今日之恩,來日必報。如今我有十分緊急的事情必須回去,我等不到一年后。”說著,曹煒立即咬著牙移動著顫抖的身體,邁著歪歪扭扭的腳步,走到衣柜上,拿起自己的衣服。
“不行,我不允許你走!”突然,云雪一個箭步跑到曹煒身前,張開雙手呈大字狀,擋在路中間。
“姑娘,你救我我很感謝,我也承若一定會報答你們,還請你們放我離開?!?br/>
“不行就是不行,我是治療......”
“咳咳?!?br/>
云雪著急之下,差點將自己的身份給說了出來,好在師父在關(guān)鍵時刻提醒了一下,才避免下來。
“我,我是一個醫(yī)生,絕對不會棄病人于不顧的。要不你告訴我,你有什么急事,我?guī)湍憬鉀Q?!苯?jīng)提醒,意識到自己差點犯錯,好在只是結(jié)巴了一下便穩(wěn)定了心神。
曹煒
呼吸有些急促,看了一下兩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知道你們是治療師,不用隱瞞了。我自己也是異能者,我急著回去是要赴約戰(zhàn)斗的。”
說話時,曹煒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心跳驟然加快,臉色變得鐵青。
“你怎么了?”云雪觀察氣色的能力還算不錯的,立刻就看出了曹煒的異樣,連忙問道。
“我睡了多久?”曹煒一把緊抓著云雪的肩膀,兇神惡煞地問道。
這一舉動將師徒二人嚇了一跳,云雪是因為自己被一個男人觸碰身體,既害怕?lián)鷳n,又有著莫名的悸動。
師父則是隨時準(zhǔn)備進(jìn)行防守,雖然治療師并沒有戰(zhàn)斗力,但是面對一個肉體是新生兒的病人,根本不用害怕,只是心中一直有所顧慮。
“三、三個月。”
“什么?那今天幾月幾號?”
“七月七號?!?br/>
一聽到今天的日期,曹煒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連連后退,眼神之中的迷茫完全顯露出來。
這個細(xì)節(jié)被師父看在眼里,心中的糾結(jié)稍稍輕了一些。不禁想到:看來這個男子并非有意而來,如今也有三月時間,要真是他們,想必早就來了。
“距離約戰(zhàn)只有一個月了,一切都完了?!辈軣槹c坐在椅子上,絕望二字像是寫在臉上一樣。
“小伙子,既然你有約戰(zhàn),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師父?”
云雪難過地看向突然變得嚴(yán)肅的師父。
“我有方法可以在短時間里幫你的身體恢復(fù)到正常人的狀態(tài),但是以你武道者的身體,估計我沒有辦法幫到你了?!睅煾刚f道。
“什么方法?”云雪一聽,簡直比曹煒還著急。
“你呀,胳膊向外拐,女大不中留?!睅煾缚粗碱^糾成一條直線的云雪,心中不免打翻五味雜陳,并用手指狠狠地點了幾下后者的腦袋。
聽到有方法,以云雪的性子,心中的煩惱自然煙消云散,在她看來,只要能將病人治好,比任何事都要開心。
而師父口中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曹煒自然明白,只是目前他的心思完全沉浸在治療身體上了。
在師徒二人互相打鬧的時候,曹煒用力地站了起來,并且一手扶著腰部,漸漸呈九十度彎腰下去,鞠躬道:“前輩,究竟是什么方法,還請告知,等身體恢復(fù)之后,前輩若有需要我的地方,義不容辭?!?br/>
“哎呀,你趕緊起來,好好坐著,有方法也是我去弄,你等著就成?!痹蒲╊D時生氣道。
從小生活在山中的云雪從未見過男子,雖然在書籍上面能夠獲得這方面的知識,但是真實接觸還是第一次。
在這三個月里,云雪無微不至的照顧,師父都看在眼里,她眼神流露出對眼前這位男子的神態(tài),根本就不是一個醫(yī)者所擁有的。
師父心知肚明,少女懷春,這是連神仙都無法幸免的,所以當(dāng)認(rèn)定曹煒并非壞人時,師父也就將芥蒂放下了。
“你既然打到黑猩猩,就說明你對不周山有一定的了解,我需要你上山,沒意見吧?”
“沒有。”
“什么?上山?師父,他這個樣子哪能上山?”云雪頓時急了起來,連連拉著師父的手問道。
“山腰上有一顆虎腰草,形似虎背,色呈黃,聞之有刺激異味,嚴(yán)重可催吐,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中,常有虎獸守護(hù)。你去取來,我可將你完全治愈。”
師父將虎腰草的信息清楚表述出來,根本沒有理會云雪的情緒。
“好,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br/>
“等會,你現(xiàn)在的身體過去簡直就是十死無生,確定不熟悉好身體再去?”
師父看著如此著急的曹煒,不由得心軟,多問了一句。隨后又突然想明白了,在曹煒回頭時的那個眼神中,有著堅毅。
“你等一下,我跟著你去?!痹蒲┳笥覟殡y,一邊是病人,一邊是自己的師父,在心中稍微衡量了一下后,云雪說道:“師父,對不起,這次我沒有聽您的話。”
隨后,學(xué)著曹煒的鞠躬方式,也向師父敬了一次,緊接著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站?。 ?br/>
云雪身后傳來了師父不容置疑的聲音,頓時令得云雪有些害怕,站在原地的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看著曹煒的背影,心中似乎決定了什么。
在云雪左腳即將邁出的那一刻,師父開口了。
“我這里有一瓶隱匿丹,記得保護(hù)好自己。”說著,師父從袖口中拿出一瓶丹藥,朝云雪那扔了過去。
接過丹藥,一瞬間,云雪的心里的某刻弦被勾了起來,眼中低落的淚水在心中蕩起千層浪,看著自己師父滿是皺紋的臉,不得釋懷。
而在云雪難過的同時,師父站在屋子內(nèi),臉上的慈祥像是雨后的陽光,伸出右手,前后擺動著,像是在說:去吧乖孩子。
隨即,云雪收好丹藥,快步跑了起來,扶著一瘸一拐的曹煒。
“我的名字叫云雪,你呢?”
“曹煒?!?br/>
兩人在師父的視線中漸行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