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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轎車安靜地在下著雨的大都市行駛著。
    姜斐緊靠著窗子, 目光直直地盯著窗外飄到窗子上的雨水，神情呆怔, 臉色沒有半點(diǎn)情緒。
    林玖則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旁，看著她無聲地與自己隔開?的距離，眼神有些茫然?無措。
    從顧曦說出“監(jiān)視”的那番話后，她只定定看了他良久，便一言未發(fā)地將扶著他的手從他的手中抽離，再不肯與他接觸一下。
    她知道真相了。
    知道她好心收留的他，不過是?安插在她身邊、監(jiān)視著她的一個“工具”罷了。
    許久, 林玖用仍舊完好的右手輕輕探向胸口的位子，這里的感覺, 有些像前不久人類為他安裝的痛覺系統(tǒng)后的那種感覺一樣。
    沉悶而墜痛。
    卻?又?有些不同。
    那次的痛，是?被肢解的……全?身上下骨肉的痛，而此時?, 卻?像是?心臟處有一根線，在拉扯著四肢百骸，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痛楚，綿延難絕。
    不知多久, 轎車停在顧氏大樓樓下，西裝革履的保鏢撐著黑色的雨傘面無表情道：“姜小姐。”
    姜斐依舊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任由保鏢撐著傘，走向早已站在大樓門口的顧曦。
    林玖的唇動?了動?, 看了眼保鏢手中的傘。
    以往, 都是?他撐著的。
    “顧先生。”姜斐平靜地走到顧曦面前，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打了招呼。
    顧曦看了眼她，又?掃向跟在她身后的林玖，頷首示意了下, 卻?在此時?，助理走了過來，對顧曦小聲說了些什?么，顧曦應(yīng)下：“我現(xiàn)在過去?，”說著，他轉(zhuǎn)身，“帶林玖去?實(shí)驗(yàn)室重裝一下左臂，送姜小姐去?頂樓她原來的房間。”
    說完，顧曦便離開?了。
    姜斐跟在保鏢身后上了電梯，而林玖始終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
    姜斐沒有理會，只是?有人提醒林玖該去?七十六層的實(shí)驗(yàn)室，林玖訥訥地看了眼那人，再次跟在姜斐身后。
    電梯門開?了，姜斐平靜地走回自己的房間，身后林玖的腳步慌亂了些，走到她身前：“姜斐……”
    他呢喃著喚她，卻?滿眼茫然?，不知該說些什?么。
    姜斐終于?停了腳步，抬頭看向他：“監(jiān)視？”
    林玖的目光閃避了她的直視，右手輕顫了下。
    “一直一直都只是?在監(jiān)視我腦子里的記憶，對嗎？”姜斐再次問道。
    林玖怔了怔，仍低聲喚著她的名?字：“姜斐……”
    “是?因?yàn)槲夷X子里的記憶是?林小姐的？你想要替林小姐守著？”姜斐諷刺道。
    林玖神情驚怔，想要否認(rèn)卻?說不出口。
    姜斐抿了抿唇，眼圈倏地紅了：“你現(xiàn)在又?是?什?么意思？還要繼續(xù)監(jiān)視嗎？”
    林玖的眼神越發(fā)慌亂了，無措地伸出右手想要將她眼眶下的淚拭去?，可一次次地?zé)o用功，她的淚仍不斷地冒出來：“不要哭……”林玖艱澀道，“你不要哭……不要哭……”
    他只重復(fù)著這句話。
    姜斐突然?將他的手揮開?：“如今我腦子里的記憶都換回來了，沒有林小姐的記憶了，你也不用繼續(xù)對我這樣虛偽了。”
    林玖的手被推開?，僵在半空，好一會兒低下頭：“姜斐……”仍只是?喚著她。
    姜斐看了他好一會兒，終是?他斷開?的左臂短路燃起的一束小火花喚回了她的神志：“你該去?實(shí)驗(yàn)室。”說著，她繞過他便要回房。
    林玖頓了頓，看了眼自己的左臂，復(fù)又?小心地跟在她身后。
    可直到她進(jìn)了房間，房間門“碰”地一聲在他面前關(guān)?閉。
    林玖看著緊閉的房門，許久垂頭等待著，眼神越發(fā)無措。
    斷開?的手臂線路開?始慢慢地續(xù)聯(lián)到身體的其他線路，林玖只覺自己全?身如過電一樣麻痹。
    可他卻?仍固執(zhí)地站在這里，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自己不能離開?這里，一旦離開?，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便會徹底失去?了。
    不知等待了多久，就?在林玖感覺自己全?身的線路都要被燒毀時?，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他猛地回神，定定看著打開?門的女人，好一會兒勉強(qiáng)擠出一抹笑：“姜斐。”
    姜斐看著他的眼睛，倒像極了被主?人拋棄在雨夜的小狗，她抿了抿唇，一言不發(fā)地抓著他的右手，朝電梯走去?。
    林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抓著自己的手，許久輕輕笑了起來。
    他很清楚，他體內(nèi)在產(chǎn)生一種名?叫開?心的情緒。
    姜斐一直抓著他走到實(shí)驗(yàn)室，看著工作人員為林玖檢查著線路與手臂上的斷面，而后又?拿出了一只嶄新的手臂為他重新接上。
    而他的右手始終緊攥著姜斐。
    直到換好了右臂，工作人員出去?了，實(shí)驗(yàn)室內(nèi)只剩下儀器的幽藍(lán)色光芒，姜斐動?了動?身子。
    林玖越發(fā)慌亂地抓著她。
    姜斐看向他抓著自己的右手：“林玖，你受控于?人類發(fā)出的指令去?監(jiān)視我，不是?你的錯。”
    林玖眼神微微亮了下，全?神貫注地看著她。
    姜斐又?道：“我知道，你和?平常的機(jī)械人不一樣，你比他們擁有更多的情緒，有自己的自尊，”說到此，她抬頭對他笑了下，“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喜歡’嗎？讓人違背人類的指令也要完成她的愿望，這就?叫‘喜歡’。”她解釋得很認(rèn)真。
    林玖的思緒有些恍惚，似乎在認(rèn)真地思索著。
    “我想，”姜斐看向他，“林玖，即便你是?機(jī)械人，但你是?擁有‘喜歡’這種感情的。”
    林玖莫名?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急速地跳動?，數(shù)據(jù)不受控地紊亂。
    可緊接著，姜斐又?輕輕道：“可是?，我如今腦海里的記憶只是?我自己的，不再是?林小姐的了，我和?林小姐也再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笑了笑，“你不用再為林小姐監(jiān)視著我了。”
    林玖呆愣地看著她，紊亂的數(shù)據(jù)因?yàn)樗季w的凝滯成了一潭死?水：“什?么……”
    姜斐半瞇著眼睛笑：“你對林小姐的感情，就?叫‘喜歡’。”
    說著，她將手輕覆上他的手背，而后將他抓著自己的右手徹底拂開?，安靜站起身。
    林玖茫然?且慌亂地隨著她一同站起，可張了張嘴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音。
    姜斐低眼：“所以，不要再跟著我了。”
    說完，她徑自轉(zhuǎn)身離去?。
    林玖定定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姜斐……”他喚著她。
    她為什?么告訴他，他對林小姐的感情是?喜歡？
    喜歡，不是?一種會讓人歡喜的情緒嗎？為什?么他會覺得這樣低落絕望？
    “姜斐！”他的聲音突然?大了些。
    可空曠的走廊早已空無一人。
    她一次頭也沒有回地離開?了。
    林玖好感度：85.
    另一邊。
    姜斐剛回到房間便聽到了系統(tǒng)的報(bào)備聲。
    她輕笑一聲走到落地窗前，近百層高的樓，早已看不清地面上的景象，卻?能看見陰云環(huán)繞的其他高樓，藍(lán)色與紅色的全?息影像在高樓之中不斷閃爍著，為這些冰冷無情的建筑添了些色彩。
    顧曦來時?，看見的便是?她站在窗前慵懶地背影，身上的白裙與如雪的肌膚交相輝映，在冷科技感的房間內(nèi)，襯出幾分柔和?。
    顧曦垂眸，手輕按了下門口的按鈕，窗子瞬間化作全?息屏幕，外面的陰沉景象被虛假的星空朗月取代。
    他走到姜斐跟前，垂眸看著她：“你喜歡的星空。”
    姜斐看向外面，許久低下頭：“都是?假的。”
    顧曦微微凝眉，酷雅的眉眼仍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清貴，他伸手撫向她的左眼：“以前這雙眼睛可是?一直很喜歡……”
    他的話并沒有說完。
    只因姜斐飛快地避開?了他的手，就?像……不愿被他碰觸一樣。
    顧曦瞇了瞇眼睛，本梳在后首的一縷長發(fā)拂至臉龐，幽藍(lán)的瞳孔明?顯帶有幾分不悅，精雕細(xì)琢的面孔無一絲表情。
    姜斐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顧曦淡笑一聲，收回手：“好好休息。”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目光也在一瞬間冷靜。
    一個東西，有了弱點(diǎn)才會更容易被人所用。
    他絲毫不想要姜斐這類人的喜歡，但他需要姜斐的喜歡，人類的情感，是?最堅(jiān)強(qiáng)也是?最脆弱且易被控制的一部分。
    而他不介意稍用手段，當(dāng)初姜斐如何?對他動?心的，如今，再動?一次。
    思及此，顧曦打開?隨身視訊，黑市的背景與陳同的身影幾乎立刻出現(xiàn)：“顧先生？”
    顧曦冷靜地坐在沙發(fā)上：“我想要一只義眼。”
    陳同忙點(diǎn)頭：“明?天我派人給?您送過去?，只是?顧先生，這錢……”
    “錢會給?你，”顧曦垂眸，“我會上格斗場。”
    陳同一愣：“顧先生？”
    “我自有分寸。”
    ……
    第二天.
    一輛轎車平穩(wěn)地停在黑市出口處。
    姜斐坐在車內(nèi)，外面仍在飄著細(xì)雨，她隔著窗子看著黑市里混雜的環(huán)境，只在心中揚(yáng)了揚(yáng)眉。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顧曦一早便將自己接到這里，但想到他還是?零好感度，總歸是?沒好事。
    不遠(yuǎn)處有黑影攢動?。
    姜斐抬頭，正看見一個人于?煙雨朦朧中走來，撐著一柄黑色雨傘，一身筆挺的漆黑西裝，長發(fā)整齊的梳在后首，帶著些混血感的冷峻面容上，一雙澄藍(lán)的眸子格外攝人心魄。
    顧曦。
    他已經(jīng)走到車前，打開?車門，而后對姜斐伸出手：“姜小姐。”
    姜斐抬頭看著他，心中卻?有些了然?。
    當(dāng)初，原主?在平民窟流浪時?，顧曦便是?如現(xiàn)在這樣，對她伸出一只手，將她拉出了水深火熱的生活，原主?對他動?了心。
    如今，顧曦怕是?想要故技重施。
    想到這里，姜斐心中冷笑一聲，抿了抿唇，并沒有牽上他的手，只是?低著頭下了車。
    顧曦被回絕也不見惱，只從容地收回手，為姜斐在身旁撐著雨傘：“他要你一只眼，我送你一只。”
    姜斐“錯愕”地轉(zhuǎn)頭。
    顧曦沒有看她，仍抿唇神情冷峻地走進(jìn)黑市最中央的大樓中。
    這棟大樓的主?人陳同親自出來接待的，誠惶誠恐，和?上次姜斐來要義眼時?的態(tài)度迥然?不同。
    如果說之前姜斐覺得顧曦是?在故技重施，那么，在陳同“為難”地表示“要義眼可以，但總要按照規(guī)矩來，否則以后沒辦法立足”后，姜斐便已經(jīng)明?了。
    苦肉計(jì)嘛。
    如果是?原主?，看見顧曦為了給?自己取義眼甚至不惜以身犯險(xiǎn)上格斗場，說不定會感動?且動?容。
    可惜，她不是?原主?。
    因此，看見顧曦連猶豫都沒有，便答應(yīng)只要能拿到義眼，下格斗場也無妨后，她心中不僅沒有感動?，反而有些興奮。
    只是?不得不說，穿上格斗服的顧曦，少了幾分高高在上的清貴與冷峻，反而多了些俊逸，尤其收束腰身后，寬肩窄腰更顯得十足誘人，淺色的長發(fā)束在腦后，像極了中世紀(jì)油畫中的貴公子。
    格斗場中守擂的格斗ai，比起上次顯然?也進(jìn)化了，出手越發(fā)凌厲迅速，識別對手的招式也更加精準(zhǔn)。
    姜斐“忐忑不安”地跟在顧曦身后，看著在場的氣氛因?yàn)樘魬?zhàn)者的出場到達(dá)巔峰，無數(shù)人瘋狂地下注、吶喊，周圍一片混亂。
    直到的格斗鈴響起，顧曦上臺時?，姜斐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顧曦回身，繼而垂眸淺笑：“沒事。”語調(diào)柔和?，偏偏難掩骨子里的涼諷。
    狗男人。
    姜斐心中冷哼，表面仍舊不甘里夾雜著擔(dān)憂地看著他。
    “擔(dān)心我？”顧曦反問。
    姜斐一副被戳中的樣子，猛地收回手。
    顧曦看她一眼，起身上了格斗臺。
    周圍的嘶吼聲儼然?將樓頂掀翻。
    格斗開?始了。
    姜斐饒有興致地觀戰(zhàn)。
    顧曦的身手很好，格斗技巧也很是?高超，甚至……
    姜斐瞇了瞇眼睛，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上了格斗臺的顧曦，很熟練，如魚得水，多了幾分平常收斂的狠厲與瘋狂，甚至還帶著一股酣暢淋漓的致命感，澄藍(lán)的眼神都染了嗜血。
    似乎……他本來就?生在這種混亂又?污濁的地方。
    周圍鋪天蓋地的吶喊聲喚回了姜斐的思緒，姜斐定睛朝臺上看去?，原來顧曦早已經(jīng)找到了對手的弱點(diǎn)，不斷地攻擊，雙拳滿是?鮮血，儼然?勝券在握。
    姜斐挑了挑眉，看向顧曦，也許是?拳上的幾滴血濺到了他的臉頰上，莫名?給?那張臉帶了絲動?人心魄的魅人。
    真干凈。
    “系統(tǒng)，別讓他這么輕易贏。”姜斐在心底道。
    畢竟，戰(zhàn)損美人最好看了。
    【系統(tǒng)：……】
    格斗臺上，顧曦原本正應(yīng)對的游刃有余，這樣的打斗，對以前的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對手襲來一拳，顧曦以手臂側(cè)擋，卻?在下刻，他的手臂一陣劇痛傳來。
    顧曦瞇眸，幾乎立刻察覺到眼前對手的力道頃刻間增強(qiáng)了數(shù)倍，就?連攻勢都越發(fā)猛烈了，甚至已經(jīng)超出了目前格斗ai的上限。
    可對方仍在不斷地攻擊，顧曦忙飛快朝一旁避開?，同時?手再無克制地死?死?朝對方胸口重?fù)舳?。
    可這一次，對方只是?抖了抖身子，便再次振作。
    格斗越發(fā)白熱化。
    顧曦幾次被格斗ai的拳擊中，口中滿是?血腥味。
    他舔舐了下唇角的血，血腥味惹得他心中興奮地顫栗。
    臺下，姜斐看著顧曦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滿眼擔(dān)憂，心中卻?止不住的笑。
    直到ai再次一拳砸向顧曦時?，顧曦猛地伸手接住了它的重拳，同時?另一手重重?fù)粝驅(qū)Ψ健?br/>     ai的身體搖晃了下，最終軟軟地倒在地上。
    周圍的尖叫聲似乎要將周圍的一切淹沒。
    顧曦瞇眸，冷睨了眼四周，一縷濕發(fā)垂在額前，帶著絲性感。
    無數(shù)人尖叫著，在主?持人“為我們的英雄歡呼”的聲音中，越發(fā)洶涌。
    顧曦垂眸，看向臺下的姜斐，她也在看著他，眼中沒有欣喜，反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顧曦皺眉，竟第一次看不透這個女人在想什?么。
    他本以為她會感動?的潸然?淚下，如今……
    姜斐上臺走到他面前，依舊死?死?抿著唇，與周圍的慶祝截然?不同。
    顧曦：“怎……”
    話沒說出口，姜斐突然?托起他的手臂：“疼嗎？”聲音很輕，輕到只有離他最近的顧曦聽見。
    顧曦一怔。
    姜斐抬頭看了他一眼，便要將他的袖口挽起。
    顧曦察覺到她的動?作，臉色一寒，便要將手臂從她手中抽離。
    姜斐在心中飛快道：“現(xiàn)在！”
    于?是?，眾人都看到原本倒地的格斗ai突然?失控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又?要朝顧曦襲來。
    “小心！”姜斐低呼一聲，抓著顧曦的手臂，旋轉(zhuǎn)，將他護(hù)在身后。
    身后掙扎著站起來的ai一拳“用力”地?fù)粝蚪车暮蟊场?br/>     顧曦身軀一震，不只是?因?yàn)樗o(hù)了他，還有……她在抓著他的手臂。
    “你沒事……”姜斐剛要詢問，突然?察覺到什?么，低頭看向他的手臂。
    一道極深的傷口在手臂上格外刺眼，而更刺眼的……是?與手臂的肢體連接處的金屬，深深嵌入到他的手臂中，取代了他原本的骨肉。
    似乎……是?有人將他的骨頭精準(zhǔn)地切斷，用更為堅(jiān)固的金屬代替。
    姜斐是?真的詫異了。
    本以為顧曦不過是?生來冷血，如今看來，他似乎……被改造過？
    “你……”她剛要說些什?么，顧曦猛地抬眸，眼中陰冷。
    知道他這個秘密的人，或是?懼怕、或是?嘲諷，但他們都消失了。
    然?下秒，姜斐輕描淡寫地遮蓋住了他的手臂，不讓任何?人看見，而后輕拉著他的手：“我們離開?這里。”
    說著，她抬頭掃了眼顧曦頭頂波動?了的好感度。
    這才叫苦肉計(jì)。
    二人朝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
    一輛加長轎車停在大樓門口，助理撐著雨傘恭敬地迎著來人：“季先生。”
    季微走下車，下秒像是?察覺到什?么，轉(zhuǎn)頭看去?，卻?只看見一輛黑色轎車的車門被人關(guān)?上。
    顧家的車。
    季微頓了頓，繼而緊皺眉心，他又?在多想了，如今一切都已經(jīng)回到原點(diǎn)，那些有的沒的的過去?，也不值得掛念的。
    他轉(zhuǎn)過身子走進(jìn)樓中，卻?在看見格斗場中的瘋狂場景時?一愣。
    無數(shù)人尖叫歡呼，格斗臺上滿是?血腥與汗水。
    當(dāng)初，姜斐就?是?這樣為他拿來的義眼嗎？
    她……怎么敢……
    “季先生來，有什?么事？”卻?在此時?，一人的聲音傳來。
    季微飛快收斂了心思，看向來人。
    陳同聽說季微來時?，人仍在格斗場中，聞言匆忙上了樓。
    得勢當(dāng)然?和?失勢不同，偌大的季家，不是?他能對抗的：“季先生？”
    季微垂眸，言簡意賅：“義眼。”
    他的左眼雖能看見，但義眼到底只有一年時?間，在真正的恢復(fù)光明?前，他仍舊需要義眼。
    保鏢已經(jīng)將幾箱鈔票放在了會議桌上，打開?，滿眼的錢。
    陳同雙眼放光，可很快理智占了上風(fēng)：“季先生如今不是?能看見？”
    季微平靜道：“這只義眼曾經(jīng)受損過。”
    陳同詫異，仔細(xì)地察看他的眼睛，而后沉默了下來，良久道：“……季先生，義眼一旦受損，哪怕極小的損害，便再不能修復(fù)了。”
    “什?……”季微反問，下秒?yún)s?又?想到什?么，聲音戛然?而止，手下意識地?fù)崃藫嶙笱郏翱蛇@只眼……”
    陳同：“是?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