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兒顯然不是這么想的。
她眼睜睜看著朱飚去找江瑩瑩,兩人站在一處不知說了些什么,江瑩瑩便先行離開,而朱飚站在原地。
臉色有些古怪。
像是不解,像是不高興又像是有點后悔。
朱飚是個傻大個,在感情上一竅不通,可憐兒多聰慧多有心計的人,一眼便看出眼下這情況對自己十分不利。
若是任由繼續(xù)發(fā)展下去,指不定朱飚就開竅了。
倒是她小看了江瑩瑩,沒想到年紀輕輕又是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這心氣和心眼一樣都不少。
若真的被她嫁給朱飚當正妻,那未來自己的日子怕就不好過了。
憐兒彎著嘴角,森森的笑了笑。
好在,自己還有后招。
她看了看他們來時的路,微微蹙眉:她準備的后招,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來呢!
正這么想著,便見一輛馬車出現(xiàn)在了視線盡頭,赫然是鎮(zhèn)北侯府的標記。
憐兒笑容更甚。
來了!
馬車很快靠近,隱隱約約的,車廂內(nèi)就傳來孩子哭泣的聲音。
車子剛停穩(wěn),乳娘便抱著個孩子跳下馬車,視線在眾人之中逡巡著。
憐兒側(cè)身一躲,快步潛入密林之中。
不能這么快的就被發(fā)現(xiàn)。
那孩子還很小,自己站不穩(wěn),瘦的跟猴兒一樣,哭聲格外的尖銳,很快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誰家的孩子怎么抱過來了?”
“好像是鎮(zhèn)北侯府的馬車?”
“朱世子的長子?”
朱飚正在跟人比試射箭,站的稍遠,一時間沒聽到這聲音。
江舟倒是發(fā)現(xiàn)了,他臉色一變,快步迎上去,一把攔在那乳娘面前:“什么人啊就往這里闖,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趕緊帶著孩子回去,哭哭啼啼的,好不晦氣!”
那乳娘額上熱汗涔涔,只感覺懷中的孩子就是個燙手山芋。
她噗通一聲跪下來,抱著孩子對著江舟道:“這位公子,真是對不住,奴婢是鎮(zhèn)北侯府的乳娘,我家大公子哭鬧了幾個時辰,怎么哄都沒用!”
“大夫說應該是在找娘,奴婢也是不得已,擔心會哭壞嗓子,這才帶著找了過來!”
鎮(zhèn)北侯府的?
江舟看了一眼乳娘懷中的那只猴,冷哼了一聲。
就是那小賤人跟朱世子的孩子了。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這孩子看著跟尖嘴猴腮的憐兒是一樣一樣的。
其實憐兒長得不差,若真的貌若無鹽,朱飚當初大約也不會允許她入府。
說到底,男人也是一種視覺動物。
可江舟護短。
跟江瑩瑩的沉穩(wěn)大氣比起來,憐兒就跟路邊的一株雜草沒有什么區(qū)別。
江舟居高臨下的看了乳娘一眼,用鼻孔哼了哼:“那你便在這里等著,不要亂跑,我讓人去找!”
那乳娘感激不盡,連連應是。
憐兒就躲在暗處看著,孩子哭得越發(fā)厲害,可是她卻沒有上前,反而將自己躲的更好,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
孩子的哭聲在林子里格外的刺耳,很快朱飚也聽到了。
他側(cè)了側(cè)頭,道:“你們聽到孩子的哭聲沒?”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
盛兒生下來后,就一直多病多災,時不時的就要病上一場,不是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難受。
每一次他不快活,憐兒就要來請朱飚。
朱飚很無奈:我又不是大夫,你來請我干嘛。
可到底是自己的骨血,也不能全然不顧吧,只能過去一起看著,直到孩子好轉(zhuǎn)一些。
眼下他一聽到這哭聲,就覺得頭大不已。
旁邊的人道:“聽到了,好像是那邊……”
其他人也附和。
正是疑惑這林間怎么會有孩子,朱飚的隨從匆匆跑來,喘著粗氣:“世子,大公子他吵鬧不休,大夫說可能是在找娘,乳娘實在是哄不住,就將他帶來了!”
朱飚臉色一沉:胡鬧!
眼下這里的都是未婚的公子小姐,像他這樣沒有娶正妻就有了孩子的,是頭一份。
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這乳娘居然如此沒分寸,將孩子帶到這樣的場合中來。
朱飚將手中弓箭一扔,沉著臉就朝乳娘的方向而去。
身后,幾個公子搖搖頭。
“朱世子這腦子怕是進水了,為了一個鄉(xiāng)野村婦,居然得罪了江姑娘!齊國公府和鎮(zhèn)北侯府的這門婚事,怕是懸了!”
“你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這婚事早就不成了,齊國公府如今瞧不上朱世子了!”
“哦,如此說來,我不是有機會了?”
“你比江姑娘要小了三歲吧!”
“怕什么,女大三,抱金磚,我就喜歡**姐這樣成熟穩(wěn)重的!”
其他人呵呵一笑,均是道:只怕江姑娘瞧不上你這個小毛頭。
八卦完,眾人也不再射箭,紛紛過去看戲。
朱飚趕到的時候,乳娘正縮著脖子抱著孩子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江舟站在一旁,一臉不耐煩的問下面的人:“你們好好找了沒有,那個小賤……那個奴婢到底去哪兒了?”
一些小廝和婢女紛紛回四處都找了,就是沒看到人影。
那孩子還在哭鬧不休,小小的胳膊腿蹬個不停。
江舟十分嫌棄。
為什么世上要有小孩這種生物,又說不通道理,除了哭就是哭,還不如養(yǎng)條小狗呢。
正是腹誹間,便見到朱飚正朝著這個方向而來。
江舟眸中閃過幸災樂禍,趕緊道:“孩子生母沒找到,親爹倒是來了,快快快,讓他親爹哄去!”
乳娘也看到了朱飚。
她有些膽怯低下頭,細聲細氣的解釋:“世子,大公子實在是哭的太厲害了,奴婢無能,怎么也哄不住,不得已才……請世子見諒!”
這時,江瑩瑩也得了消息款款而來。
她著實不想?yún)⑴c這些事,可無奈今日這場春游乃是1齊國公府牽頭,就必須要面面俱到。
一路上,下面的人已經(jīng)將具體情況分說完畢。
江瑩瑩走近,見那乳娘對朱飚十分畏懼的模樣,心內(nèi)暗暗思忖一番后,開口道:“朱世子,孩子都哭成這樣了,你做父親的不哄一哄抱一抱嗎?”
“到底是頭一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