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團灰塵悠忽而至,領頭的是江飛。
這下兩個侍衛確定,剛才如幽靈一般閃過的,就是他家世子殿下。
江飛帶著其他面容憔悴的人,呼啦啦全部涌入府內。
兩個侍衛小聲的議論。
“世子殿下怎么這么急?咱們府如今不是好著嗎?”
“你懂什么呀,小別勝新婚,殿下這是想念少夫人呢!”
“說的也是,殿下跟少夫人感情這么好,這一分別大半個月的,是應該想念的很!”
……
兩個侍衛說著,不由腦子里浮現出某些畫面,兩人相視嘿嘿一笑。
白夢正躺在床上,低聲的哎呦哎呦。
今天是她入齊國公府的第五天。
也就是原定的蘇洛要“嫁給”衛璟的這天。
在她來當這個替身之前,衛璟就已經叮囑過,江殊這人十分精明,要她一定不要操之過急。
這一點,白夢自己也是知道的。
她之前跟江殊有過接觸,這個男人有多可怕,她比其他人都要了解。
算算日子,他可能快回來了。
她要稱病,先不跟男人有親密的接觸。
涼一涼,讓他漸漸接受自己的變化。
白夢躺在床上,一邊叫著不舒服,心內一邊美滋滋的想,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這樣一來,男人絕對能被自己糊弄過去。
等到日子久了,她就能牢牢的坐穩這個齊國公世子夫人的位置了。
正想得入神,聽到外面有喧嘩之聲。
青衣昏迷了半年剛醒,如今下床走路還不太方便,這樣正好,白夢就讓她先好好恢復,不必來自己跟前伺候。
眼下還是杏兒在伺候她。
杏兒畢竟只在蘇洛身邊半年,對她的了解還不夠深入。
加上蘇洛其實一直以來很多事情都喜歡親力親為,杏兒覺得自家主子的性子有點異樣,但一時間還真的沒往那方面去想。
此刻,杏兒攔住了江殊,一臉為難的說:“殿下,少夫人今兒一早起來就叫頭痛,吩咐不準任何人打擾!”
“我又不是旁人!”男人的聲音沙啞,眸子里全是血絲,渾身上下,風塵仆仆。
杏兒垂著眸,根本不敢看他,小聲的說:“少夫人說了,就算是殿下您回來,也不能擾她午睡!少夫人昨晚一夜都沒睡好,一早瞧著脾氣很不好。”
這個院子里,大事當然是江殊說了算。
可他素來都很寵蘇洛,從不違拗她的心意。
也正是如此,杏兒才壯著膽子說這番話。
殿下一向最顧忌少夫人的身體,如今少夫人不舒服,想必他會尊重她的意思。
杏兒斟酌著開口:“我看殿下您風塵仆仆,想必趕路回來途中十分疲憊,要不您先去洗洗,等您梳洗完畢,吃好東西,少夫人應該就醒了。”
江殊沉默了少許,點頭:“也好!”
白夢正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到這話,繃緊的呼吸不由松了松。
果然,這一招還是奏效的。
一會等男人洗好澡后,她就繼續說自己不舒服,只要暫時不跟男人圓房,然后少說兩句話,應該不是那么容易被發現的。
正為自己的聰明得意間,耳邊猛然想起“砰”的一聲響。
緊接著,便是杏兒驚慌失措的聲音:“殿下,您這是做什么?”
白夢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內室的珠簾別撩開,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閃而至,到了床邊。
男人的臉瞬間進入她的視線時,那些被撩起的珠簾也在這一刻回歸原位。
可見他的速度之快。
他的目光灼灼,白夢只覺得后背發涼。
她扯了薄被蓋住自己,伸手撐著頭,微微蹙著眉:“殿下回來了?怎么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妾身人有點不舒服,也未能遠迎,殿下勿怪!”
這些話,放在一個正常的妻子對遠歸的夫君說出來,沒有任何問題。
這是白夢反復推敲之后,想出來的說辭。
此刻她自認為自己的表演也沒有任何的異樣。
可一直緊盯著她的男人,卻突然伸手鎖住了她的咽喉,問道:“她在哪兒,你們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杏兒緊跟著進了屋子,恰好見到這一幕,驚恐的叫了一聲:“殿下,您這是在做什么,您快放開少夫人,您這樣她會死的!”
她這么一喊,便將江陽和江飛等人都吸引了進來。
眾人看到這一幕,都嚇得夠嗆,紛紛上前來想要拉架。
求生的本能讓翻著白眼的白夢伸出手,不斷的拍打著江殊控住她脖子的那只右手。
“放,放開……”
她艱難的從喉嚨里溢出這幾個字。
杏兒嚇壞了,噗通跪在地上,膝行著到了床邊,猛地磕頭:“殿下,殿下您息怒,有什么話跟少夫人好好說,您這樣真的會出人命的啊!”
江陽和江飛也跪了下來。
兩人的表情很是懵逼,又驚恐又搞不清楚狀況。
這到底怎么回事?
尤其是江飛。
殿下不分晝夜的回來,就是為了見少夫人,怎么一見面就要掐死人呢?
其他人也跟著勸:“殿下,殿下您有話好好說!”
男人不僅不聽,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說,她被你弄去了哪里?你根本不是洛洛,你是那個夢姑娘!”
這話一出,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下來。
白夢內心的震撼無以復加。
怎么可能,他就看了自己一眼,自己就說了那么一句話,就這么一會的功夫。他不僅知道自己不是蘇洛,還準確的判斷出自己是誰!
他還是個人嗎?
杏兒和江陽也極為震驚。
杏兒嘴皮子發抖,瞪大眼睛:“不,不可能啊,奴婢日日服侍在少夫人身邊,出了府,我沒有離開過半步,少夫人不可能被掉包啊!而且自從殿下您走后,少夫人一直乖乖待在府內,只那一次去請季神醫的時候,咱們出府了一趟,不過全程奴婢都是陪在身邊的……”
杏兒說道這,猛然停下來,跟江陽對視一眼后說道:“只有那么一小會,少夫人一個人進了草屋,跟季神醫商談青衣的病情。不過當時,我和江陽都看得清清楚楚,少夫人一直在我們的視線范圍之內的,這,這怎么可能呢?”
雖然說著不可能,但是這幾天“蘇洛”的種種不尋常,已經在杏兒的腦子里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