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這些話聽著尤其順耳,可自從他心里對林菀生出罅隙后,就不太愛聽了。
他擺擺手:“咱們不說這個……”
一直陪著兩人的謀士皺著眉,看著恭敬無比的衛(wèi)璟一眼。
睿王娶白芷,說起來是為太子一脈謀了福利,可是若深究起來,好像靖王感激的是睿王,與左相府結(jié)親的也是睿王。
這些好處,若是睿王殿下想的話,其實也都是屬于他,跟太子并沒有半分關(guān)系。
然而他目睹林菀進言多次不奏效,反而夫妻生了嫌隙,實在不敢輕易開口,總想著等哥個合適的機會,在來說道說道吧。
這個夜晚,鄴城注定有很多不眠人。
白相本以為白芷是要徹底砸在手里了,昔日對她多費心栽培,今日瞧著她,就有多礙眼。
那么多的銀子砸下去,那么多次的保駕護航,最后竟然連一個靖王續(xù)弦都做不成,二姨娘還成日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以淚洗面的。
瞧著就更心煩。
他正想著是不是要送白芷去鄉(xiāng)下的莊子里住一段時間避避風頭,賜婚的圣旨就到了。
白相生平第一次失態(tài)。接過圣旨后,竟然展開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唯恐是宣旨的太監(jiān)給弄錯了。在白芷未出事之前,他就多次暗示過,可惜聰明如衛(wèi)璟,都沒有接茬。
就連一個側(cè)福晉的位置都不松口,如今卻猛然砸下來一個正福晉之位,實在讓人有點接受無能。
那太監(jiān)也不生氣,笑瞇瞇:“左相大人這是高興的糊涂了?”
白言夕這才回過神,連連謝恩,又請?zhí)O(jiān)進去喝茶,包了厚厚的紅封。
送走太監(jiān)后,他轉(zhuǎn)頭看向穿戴整齊,妝容精致,面帶微笑的白芷,微微蹙著眉:“你早就知道會有賜婚旨意?”
今日接圣旨時,滿屋子人都很詫異,尤其是二姨娘,激動的差點當場昏了過去。
只有這個女兒,反而最是淡定,這實在是有些反常。
滿屋子的視線都落在白芷身上。
包括大夫人和白露。
白芷微微笑著:“父親對我有教養(yǎng)大恩,我必然要為自己謀一個好去處嫁了,才不辜負了父親多年的寵愛!”
她這話多少有諷刺的意思,二姨娘急得要去拉她的衣袖。
白言夕沉了臉色,但一想到這個女兒如今身份不同,只能咽下這口氣,和顏悅色的:“父親這些日子諸事繁雜,未免有不得當?shù)臅r候,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今后缺什么要什么,都跟你大娘說,你當心,你的嫁妝一定會厚厚的準備著,必定不會讓你難做!”
“那就多謝父親關(guān)心,多謝母親操持!”白芷略帶倨傲的行了個禮,“女兒覺得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了!”
“去吧!”雖然不太滿意她的態(tài)度,但這種時候,白言夕什么都沒表現(xiàn)出來。
白露撇了撇嘴。
得瑟個什么勁。
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得來的正福晉之位,還以為自己多厲害是不是。
正翻著白眼呢,白言夕朝她瞧了過來。
嚇得白露的白眼翻不回去,硬是在那頓了好幾秒。
白言夕的臉色更是陰沉,呵斥道:“你四姐如今知道為自己謀個好婚事,你呢?琴棋書畫樣樣不行,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一個像樣的人家來提親!”
白夫人趕緊抱住白露:“你吼她做什么,露露還小,我還想著要多留兩年的,急什么!”
“小什么?馬上虛歲就要十五,再不議親,就要變成老姑娘了。”
白露往母親的懷里躲了躲,鼓著一張包子臉:“父親,女兒的婚姻大事,不是應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我也可以像四姐那樣自己給自己謀婚事?那我知道了!”
白言夕聽了這話差點氣死!
而與此同時,二姨娘找到了白芷,一臉憂心:“芷兒,這事一波三折,想不到竟然真的成了,睿王殿下不會發(fā)現(xiàn)吧?”
“只要你不亂說,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白芷想了想,“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那邊,你也要想辦法穩(wěn)住他!這事可是關(guān)系到女兒的終身幸福。”
二姨娘臉紅了紅:“我還要再去見他嗎?次數(shù)多了,我怕會被發(fā)現(xiàn)。”
“小心仔細些就是,不能斷的太快,免得被發(fā)現(xiàn)端倪,你再吊著兩三次,之后再慢慢斬斷吧!”
二姨娘的臉紅的更甚:“好,娘知道了!”
對于左相府的眾人而言,得了這一門姻緣是有人歡喜有人憂,而身在齊國公府的蘇洛,想了一天也沒想明白,知道夜深了,帶著一身露氣的江殊回來,她還坐在床上擰著眉頭。
男人沐浴過后,換了一身白色褻衣進來,發(fā)現(xiàn)蘇洛還維持著那個姿勢,眉心卻攢的更緊。
“想什么呢?”
“我在想,為什么衛(wèi)璟會娶白芷,這不合理啊!”
男人語氣帶了兩分的冷意:“不娶她,難道要娶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洛瞪了男人一眼,“衛(wèi)璟那個人唯利是圖,對他沒有利益的事情,他不會去干,顯然,娶白芷不是最佳選擇啊,我只是想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樣,好早做防范!”
這個解釋讓男人有幾分滿意,他恢復懶洋洋的語調(diào):“我倒是知道為什么。”
蘇洛的眼睛頓時亮了:“那夫君你快說啊!”
男人偏了偏身體,往后一倒,頭直接枕在蘇洛的大腿上,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要伺候舒服了再說。
蘇洛撇了撇嘴,伸出手先看看,確定沒有倒刺后,才按在男人的太陽穴上,可不能再刮花這個小祖宗的臉。他不輕不重的按壓著,說道:“我總覺得,白芷被綁架緊跟著衛(wèi)璟就娶了她這件事十分的反常。正想著找人去查查呢,想不到夫君這么厲害,已經(jīng)知道了!”
彩虹屁,是一定要吹的!
江殊的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睛下覆下一大片陰影,嫣紅的唇瓣緩緩開啟:“你的直覺沒有錯,白芷被綁架這件事,是衛(wèi)璟自導自演的!”
“什么?”
蘇洛一驚,手上的力道下意識的就加重。
“此……”男人吃痛,低低吸了一口涼氣,閉著的眸子睜開,里面波光瀲滟,帶著七分醉三分迷:“你要謀殺親夫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