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嬌是氣鼓鼓的離開白相府的。
上馬車的時候,她的腮幫子還鼓得很高,蘇洛拿手戳了戳:“你來笑話別人不成,結(jié)果反而被她氣到,這可真是不值!”
“蘇姐姐你還笑的出來!”朱嬌皺著眉,“你瞧瞧她那囂張樣,我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得意的,都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難道事情還有轉(zhuǎn)機(jī)?我估摸著她多半是覺得反正事情也已經(jīng)這樣,索性撕破臉?biāo)懔恕!?br/>
朱嬌的考慮并非沒有道理。
反正她將來也會從世家大族的圈子中除名,如今也不需要惺惺作態(tài),還不如痛快的將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全部說出來。
蘇洛長眉微蹙,細(xì)細(xì)回想之前白芷之前的表情,緩緩開口:“她可能還有后招!”
朱嬌驚道:“都成這樣了,還有什么后招?若換成是我,是決計(jì)想不出的!”
越國的民風(fēng)還算開放,可世家大族也不太可能接納白芷,白芷的身份也很是尷尬。本來她是鄴城第一才女,就算配給高門大戶的嫡子當(dāng)正妻,也是使得的。
可如今,哪怕是給世家的庶子當(dāng)正妻,人家都不愿意。
要是娶她去做妾室,恐怕她自己也不會肯吧!而且她這樣的身份,哪個正妻會愿意啊?因此朱嬌才有如此一說。
蘇洛搖搖頭:“這我也想不出,可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是那么輕易就服輸?shù)娜耍蹅兦业鹊瓤窗桑娬胁鹫邪桑 ?br/>
這一路,朱嬌都一直在琢磨,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
夏日里日頭長,此時天色向晚,夕陽西沉。江府和朱府在朱雀街的兩頭,因此在路口兩人便分開,朱嬌依依不舍與蘇洛揮別,說過幾日還來找她玩后,便坐上了自家的馬車。
蘇洛的馬車往前走了一段路,她突然覺得一個咯噔,車身搖晃了一下。
“怎么回事?”青衣趕緊挑簾子問道。
趕車的是懷遠(yuǎn)侯府帶過來的車夫,他擦著頭上的熱汗:“車轱轆不知道怎么的壞了,出門的時候奴才還檢查過,好的很呢,真是奇怪!小姐,這馬車沒辦法再用了,要修的話,得至少半個時辰!”
青衣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恰好有一座茶樓:“小姐,要不您先進(jìn)去找個包間等著,奴婢回府再去叫一輛馬車。”
從這里到齊國公府,要是步行,也得一刻鐘,若是從前在南疆倒也沒什么,可這玄武街都是高門大戶,蘇洛若是步行回去,少不得又要有不少的閑言碎語。
“讓老于回去,這壞了的馬車就扔在這,你跟我一起等吧!”最近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蘇洛不想主仆二人分開,擔(dān)心有什么風(fēng)險。
“恩!”青衣倒是沒想那么多,吩咐了老于后,兩人進(jìn)了茶樓。
這茶樓位于玄武街與朱雀街的交界處,從前蘇洛倒是從來沒有進(jìn)去過,主仆二人進(jìn)去后,青衣上前詢問是否有包間,店小二堆著一臉的笑:“還真是巧,就剩下這么一個天字號包間!”
青衣要翻白眼。
天字號可是最貴的,是當(dāng)真剩下這一個,還是老板看人下碟子,見主仆二人穿的像模像樣,料想是出得起錢的主才這樣,誰知道呢!
反正她又不可能每個包廂推開去問。
不過自己小姐不差錢,天字號就天字號。
小二領(lǐng)著兩人往上,推開包廂門,蘇洛率先進(jìn)去,青衣想要跟著,那小二叫住她:“貴客,你們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咱們茶樓里有不少的特色菜……”
青衣便慢了一步,跟小二在門口交涉。
蘇洛獨(dú)自一人進(jìn)了包房,發(fā)現(xiàn)這竟然還是個套間。
外面是個茶室,里面還有一扇門,不知門背后是什么。
人天生都是有好奇心,蘇洛也不意外,伸手推開了那扇門。門背后的光線不好,她站在門口看了一眼,還沒看出個所以然,從門后突然伸出來一只手,一把將她拽了進(jìn)去!
蘇洛……
這光天化日,還是在茶樓之中,什么人就敢動手?
她腦子飛速旋轉(zhuǎn),很快就想到,馬車車轱轆壞了,看來不是偶然,是早就有人在此地設(shè)好了埋伏。
蘇洛張嘴想要大喊,同時反手去扣住那背后人的手。
那人的手極為有力,骨節(jié)分明,是個男人。
可她話還沒溢出喉嚨,嘴卻被人捂住,熟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別喊,是我!別逼我弄暈?zāi)悖抑徽f幾句話就走!”
該死的!
是衛(wèi)璟!
這男人如今越來越下作,竟然連這樣的手段都使的出來。
蘇洛張嘴,狠狠在男人的手指上咬下去。
這一下她傾盡全力,本以為衛(wèi)璟吃痛,手會縮回去,可男人的身體的確繃得緊緊的,捂住她嘴的手,卻沒有絲毫放松的勢頭。
蘇洛已經(jīng)嘗到了濃郁的血腥氣味,甚至感覺自己要活生生將衛(wèi)璟的皮肉咬下來。
她猛地一陣惡心,要真將他身上的肉咬下來,她恐怕要好些天都吃不進(jìn)東西。
她嫌臟!
衛(wèi)璟見她有所放松,這才啞著嗓子開口:“牙齒可真利,以前咱們也不是沒有這么親昵過,如今你怎么就這般抗拒?”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蘇洛又想一口咬下去。
衛(wèi)璟察覺到她的意圖,趕緊道:“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你也別激動,以前的事,我再也不提了,行不行,你可真夠狠的,前幾日讓江殊潑我一臉滾茶,那紅印子到今日才消,你這會就補(bǔ)上一個口……”
室內(nèi)狹小,他說話壓得極低,熱浪在蘇洛的耳邊滾來滾去,弄得她極為的不適。
更加不適應(yīng)的,是衛(wèi)璟那種愛憐的口氣。
就算是前世兩人感情正濃時,他也不曾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過,印象里,這樣的溫柔,他都是留給白芷的。
他有意在避讓,蘇洛倒是咬不到他的手,只能往他的腳上狠狠一跺。
青衣在門外跟小二的掰扯好像快結(jié)束了,衛(wèi)璟察覺到時間不多,這才沒有拖延,說起了正事:“我也不想這樣,可我如今要跟你說句話,就得用這般的手段才成。我今日找你,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衛(wèi)璟頓了頓,低沉而柔緩的說:“這次我拖不住,恐怕要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