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叭，那我重新換一件。”
“不過，你得先給我拍張照片！”
陸鳴點了點頭。
嗯，拍好存在手機里沒事兒的時候看看也不錯。
于是拿出手機。
解鎖。
剛點開照相模式手機就提醒電量不足。
然后十分拉胯地關機了。
“沒電了，咋辦？”晃了晃手機。
“……”
有些失落，轉眼又笑了起來，從試衣間里拿出自己的手機：“用我的手機拍叭，到時候我留一張，再給你一張。”
“好！”
趕緊接過手機，一邊擺弄著一邊想，待會兒一定要讓夏夢瑩把照片傳給他。
只見小妖女雙手叉腰，雙腿調整成內八字。
然后胯部往斜后方輕輕一翹。
妥妥地變成二次元美少女。
“等等，蹲下來拍，這樣才顯得腿長。”提醒道。
“哦。”
蹲下來。
支棱起手機。
當看到屏幕里占滿三分之二畫面的灰色半透明大長腿。
不禁咽了口口水。
“咔嚓。”完美。
“我看看！”
夏夢瑩趕快跑過來，彎腰湊近，一股剛才手心里那種淡淡的香味襲來。
“嗯，八錯八錯，陸鳴鳴，你有當攝影師的天賦喔！”
聽到贊嘆，心里美滋滋，但表情依然沉著冷靜：“那你快去換一套，我接著給你拍！”
“嘻嘻，嗯吶！”
這一次，夏夢瑩挑了一件能遮住膝蓋的洛麗塔風格連衣裙。
暖黃色加蕾絲衣袖，裙身上繡著黃色和粉色的水果。
嗯。
這件衣服非常符合陸鳴的心意。
趁著換衣服的時間。
再次點開剛才的照片美滋滋地看起來。
那身材，用魔鬼來形容似乎都不夠準確。
那大長腿，嘖嘖嘖。
一邊看。
一邊下意識把手機往上移動。
那百褶裙下面……
“陸鳴鳴！”
“！”
心臟咯噔亂跳，手機如同沸騰的開水似的在手上活蹦亂跳起來。
好不容易抓住往前看。
結果試衣間的門并沒有打開。
“啥，啥事兒？”強裝鎮定。
“要不然你也買件衣服叭？我看見你衣柜里都是一些運動服。”
“先不用，等，等高考結束以后再說吧。”
“喔。”
沒有再說話。
長長吁了口氣。
再次看向手機——嗯？
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張昏暗的照片。
熟悉的出租屋里，臺燈暖黃的光線撐開寫字桌周邊的一團光亮。
一個穿著黑色T恤的男孩兒正在聚精會神地點擊筆記本電腦鍵盤。
逆光中。
男孩兒側面的輪廓十分立體。
那專注的模樣，屬實有點帥呆了。
“這……是我？”
陸鳴皺著眉嘀咕道：“小妖女啥時候給我拍的？”
從左往右滑動屏幕。
是他趴在筆記本鍵盤上睡著的照片，嗯，睡著了都那么帥。
再滑。
臉上被黑色簽字筆畫了熊貓眼和小貓的胡子，這小妖女！
繼續滑。
是昨天夜里他送了老媽回來時一個人走在巷子里的照片。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看起來似乎有些孤單。
接著滑。
是從虛掩著的房門向外面拍的——
那不就是他早上抓著洗漱用具出門的照片么！
再次滑動。
沒有了。
陸鳴現在的心情除了震驚，有一股后勁兒極大的酸楚直沖鼻息。
雖然他知道夏夢瑩對他非常好。
給他做飯，給他唱歌，還要幫他補習。
但手機里的照片怎么全是他……
退出視圖，展示所有照片。
看到密密麻麻的小照片，眼前頂不住漂浮起一片模糊的水霧。
下拉到第一張點開——
這是一張從濃濃晨霧中浮現的黑色樓梯口的照片。
“這不就是出租屋樓下那里么？”
點擊查看照片詳情。
拍攝于四月八日早上七點十分！
“這是……夏夢瑩轉學過來的那一天……”
困擾在心里的其中一個疑惑似乎在漸漸揭開面紗。
當初他就覺得，那場偶遇是夏夢瑩一手安排的。
看來，那天下樓的時候，看見一個穿著藍白校服的背影鉆進窄巷的晨霧中。
那個背影，百分百就是夏夢瑩了！
第二張。
“！”
是他走在上學人潮中的背影。
時間是四月八日早上七點二十二分。
看來，之后被撞，那也是夏夢瑩早就算計好了的。
接著就是……
“吧嗒。”
前方忽然一陣響。
陸鳴趕緊關掉相冊。
手機宛如一個燙手的山芋在他手里左右跳動。
“陸鳴鳴，你看看這身怎么樣？”
話音剛落。
手機又忽然響了起來。
終于。
在手上蹦來蹦去的手機掙脫了束縛。
“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噠噠噠。”
夏夢瑩小跑著過來，撿起手機，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對，對不起。”
現在心里就像打翻了油鹽醬醋茶。
各種滋味兒混雜在一起。
以前習慣用“抱歉”來搪塞，這一次卻打心底說了一句“對不起”。
“是我媽。”聲音低沉。
“……”
陸鳴趕緊閉嘴，像個犯錯的孩子似的規規矩矩坐好。
接通電話。
但夏夢瑩什么都沒來得及說，只聽得電話里傳來一連串噼里啪啦的責罵聲。
“你究竟要干嘛……”
“居然瞞著我早……”
“信不信我……抓回來……”
“……爛學校……你的未來……”
“……”
正聽得入神。
電話掛斷。
抬起頭。
卻見夏夢瑩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
剛才黑著的臉，似乎只是一場幻覺。
“夏夢瑩，你媽媽說……”
“沒事兒！”
立即打斷：“她這人就是喜歡嘮叨，別理她就行啦。”
“……”
“好啦，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叭。”
“那你的衣服……”
第一次。
夏夢瑩居然沒等自己說完。
就轉身走向了試衣間。
有一瞬間。
陸鳴覺得自己的世界忽然失去了色彩。
一股極其壓抑的情緒把他籠罩。
血液開始沸騰。
有爆炸的趨勢。
就像。
就像上一次在教室里接到老爸電話之后的感覺……
“陸鳴鳴，你在想什么呢？”
忽然。
前方再次響起那道甜甜脆脆的聲音。
血液滯了一下。
眨眼便安靜下來。
世界開始逐漸恢復彩色。
抬起頭。
只見夏夢瑩走了過來。
眼神柔和。
嘴角泛著溫和笑意。
然后一只白皙的手掌伸了過來。
“走叭，我想喝奶茶，然后我們回家！”
“……嗯。”
伸出右手，緊緊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