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相處,讓第九千夜熟悉沈長君的每一個動作。</br> 因此,一見沈長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第九千夜便知道沈長君心里在想什么。</br> 若是別的事情,第九千夜可能還會順著沈長君心里的想法說上幾句。</br> 但關于第九清溪的事情,第九千夜是真的不想多說。</br> 于是,第九千夜繞開了沈長君心里的想法,說起了沈長君要獎勵自己的事情。</br> “師父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答應弟子嗎?”</br> 心里的想法被突然打斷,沈長君明顯愣了愣,隨后反應過來是微笑道:</br> “那是自然,你師父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話了。”</br> 幸好背鍋俠顧久初沒在這里,不然一定會來一句,“師叔,你是說話算話沒錯,但同樣的,甩鍋的技術也是一流的。”</br> 面對沈長君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第九千夜只是淺淺的笑了笑,并沒有說話。</br> 一見第九千夜這副模樣,沈長君忍不住挑眉。</br> “怎么,你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為師?”</br> 這小子,他那是什么表情,當她眼瞎不成?</br> 就算不信任她的人品,也不能表現的這么明顯吧!</br> 她好歹也是當師父的,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br> 第九千夜搖頭,“弟子沒有不相信師父的意思。”</br> 只是,他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卻在告訴沈長君,他就是不相信沈長君的人品。</br> 沈長君頓時氣結,她也是夠了。</br> 明知道第九千夜是個什么樣的德行,還與第九千夜計較這些。</br> 不是自己找罪受是什么?</br> 可看著第九千夜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她怎么就覺得第九千夜是那么欠抽呢!</br> 隨后,沈長君似乎有想到了別的,之間她眸光亮了亮。</br> 第九千夜不相信自己的人品,認為自己只是隨便說說似乎也是挺不錯的。</br> 那樣……</br> 若將來第九千夜提出的條件她滿足不了的話,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裝糊涂了嗎?</br> 想著想著,沈長君嘴角不由的浮現出了一抹笑意。</br> 就連她那因為氣血不暢而顯得蒼白的臉色也在這一刻恢復了不少血色。</br> 沈長君臉上沒什么表情變化的時候,第九千夜都能猜出她心里的想法。</br> 就更不要說現在了。</br> 就在沈長君嘴角弧度逐漸擴散的時候,只聽得第九千夜是不冷不熱的來了這么一句。</br> “師父,你答應過弟子的事情是不能反悔的哦。”</br> 說著,第九千夜手中還多出了一枚鏡果。</br> “因為師父剛剛的那些話,弟子可都是錄制下來了。”</br> 如此大好的時機,他又怎么可能會給沈長君反悔的機會!</br> 沈長君目光復雜的看著第九千夜手中的鏡果。</br> 所以她這是被第九千夜給“坑”了?</br> 而且,用的還是當初她對付萬珍玉時的手段。</br> 一時間,沈長君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br> 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情的沈長君是干脆閉眼調息,選擇了眼不見心不煩。</br> 她怕自己在看下去,會忍不住上去撕了第九千夜那張令她現在看著就“心煩”的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