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沈長君放走裴修瑯與秋璇二人的事情,容家的人很識趣的沒有多說,多問。</br> 沈長君看了看容家的人,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們不用跟著我,各自去尋自己的機緣便是,至于作證的事情你們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br> 年長的那少年繼續說道:“長君真人,我們雖然修為低下,但家中長輩也曾教導過我們,做人要言而有信,我們既然答應過長君真人會去九華宮指認傅恒真君就一定會做到的。”</br> “是啊,長君真人,我們……”其余幾個孩子一同附和道。</br> 還真是幾個實心眼兒的孩子,在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的修真界還能有這么質樸的人也是難得了。</br> 見微知著,從容家這幾個孩子來看,容家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br> 沈長君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意。</br> 對于別人的善意,她同樣是回饋自己的善意。</br> “你們的心意我都領了,你們若真的跟我去了九華宮,想必傅恒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沈長君道:</br> “還有裴修瑯他們,很有可能會將你們的消息透露出去,等出了這秘境以后,你們還是回去與家里人商量一下,暫避傅家的風頭才是。”</br> 聽著沈長君的這些話,容家幾個孩子的臉上都白了白。</br> 他們果然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br> 只想著他們跟著長君真人,有長君真人在,傅恒就對付不了他們。卻忘了家里的長輩與兄弟姐妹也可能遭到毒手。</br> 見容家的那幾個孩子臉上都浮現出若有所思,沈長君欣慰的點了點頭。</br> 正直善良不代表愚蠢,愚蠢的人若還一味地堅持著正直善良,是很容易被人利用的。</br> “這些東西你們都收起來吧,若是真遇上傅家的人也能保命。”</br> 沈長君的話音還未落下,容家幾個孩子面前便多了一些丹藥與符箓。</br> “多謝長君真人。”容家幾個孩子是真心道謝的。</br> 他們明白,若不是沈長君提醒,他們很有可能就忽略了這些事情。</br> 現在,長君真人還給他們保命的丹藥與符箓,簡直不要太好了。</br> “不必,這是你們該得的。”沈長君淡淡的點了點頭后便帶著眼神有些晦暗不明的第九千夜離開了。</br> 第九千夜低垂著眼瞼,在沈長君看不到的地方有著莫名的情緒在不停的閃動。</br> 師父,為什么我們之間的這場游戲,與我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br> 還有師父,你都能同情這些陌生人,對這些不相干的人無微不至,那為什么前世的時候就不能多心軟心軟,同情一下我?</br> 第九千夜心里的想法,走在前面的沈長君不知道,留下來的容家人也不知道。</br> 此時,容家這幾個孩子心里都只有一個想法。</br> 長君真人真是個大大的好人。能當長君真人的徒弟真的太幸福了。</br> 他們要是也能拜長君真人為師就好了!他們也聽說過沈長君只會有第九千夜一個徒弟。</br>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反而更加的羨慕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