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父你可一定要說話算話。”第九千夜的聲音里,還帶著些許的顫音。</br> 顯然還沒有從之前的事情中緩過來。</br> “好,說話算話。”沈長君再次無奈的拍了拍第九千夜的后心。</br> 哪怕已經得到了沈長君的再三保證,第九千夜依舊沒有放開沈長君的意思。</br> 也不知過了多久,第九千夜這才舍得放開沈長君。</br> 但那雙眼睛,卻一直停留在沈長君臉上,片刻也不愿意離開。</br> 沈長君再次認錯,語氣里頗有些無奈,“我知道我剛剛是魯莽了些,但你也不用一直這么看著我不是。”</br> 說到這里,沈長君心里又覺得有些好笑。</br> 第九千夜,未免也太小心了。</br> 她的行動是魯莽了些。</br> 但蘇禾也未必真的敢就這么殺了她。</br> 殺了她,蘇禾也別想毫發無損的從沈家離開。</br> 化神期的修士,沈家也不是沒有。</br> 那么,出于這種種考量,蘇禾便不敢輕舉妄動。</br> “師父,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會殺了蘇禾給你報仇的。”</br> 第九千夜的手放在了沈長君的脖頸處,輕輕地摩擦著。</br> 在那里,有著五條清晰的指印,明顯是蘇禾剛剛留下的。</br> 脖頸處,溫熱的感覺中還隱隱帶著點兒刺痛,讓沈長君不由得蹙了蹙眉。</br> 她抬手,將第九千夜的手從自己脖頸間拿了下來。</br> “好,為師相信千夜一定能殺了蘇禾給為師報仇的。”</br> 蘇禾的修為確實了得,但第九千夜也不是一無是處不是。</br> 修煉速度以及悟性什么的就不說了。</br> 光是第九千夜自身攜帶的主角光環就可以秒殺大部分人了。</br>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必須在第九千夜成長到能夠與蘇禾抗衡時……</br> 蘇禾還活著的前提下。</br> 沈長君想到的這些,第九千夜自然是想到了。</br> 他反手握住了沈長君的手,眼神一瞬不瞬的看著沈長君。</br> 似乎要將沈長君整個人都印在自己的眼里,心里一樣。</br> “師父,從明天開始,弟子會離開一段時間。”</br> 修為!現在的他迫切的需要提升修為。</br> 以往在北荒大陸的時候,憑借著南桉藤蔓與他的各種經驗。</br> 哪怕他只有金丹一下的修為也能與元嬰一戰。</br> 可在中州,就算他手里有南桉藤蔓,也無法與化神修士對戰。</br> 所以,他得離開一段時間,好好的提升自己的修為。</br> 他要做到他答應沈長君的,殺了蘇禾給沈長君報仇。</br> 聽到是九千夜的話,沈長君有些愣住了。</br> “你說,你要離開。”沈長君的語氣里有著不確定。</br> 聽第九千夜的意思,是打算一個人離開。</br> 自她重生后,收第九千夜為徒以后,她與第九千夜就沒怎么分開過。</br> 眼下,第九千夜突然說自己要離開,沈長君除了覺得突兀還是突兀。</br> 可以說,早在不知不覺間,沈長君已經習慣了第九千夜陪在她身邊的日子。</br> 眼下,突然聽第九千夜說他要離開,沈長君心里便出現了一陣空落落的感覺。</br> 甚至,還有些隱隱的失落。</br> 看出了沈長君的倉皇與失落,第九千夜輕輕地吻了吻沈長君的額頭。</br> “師父別擔心,弟子只是離開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回來的。”</br> “真的不用我陪著你嗎?”沈長君語氣里有擔憂,有不舍,還有些淡淡的不安。</br> “不用,師父還要盯著蘇禾來著,若是跟著我一起離開了,豈不是無辜引得蘇禾懷疑嗎。”第九千夜道:</br> “師父盡管安生的呆在沈家等我回來便是,弟子保證,在師父揭穿蘇禾真面目的那一天,弟子一定回來。”</br> 真要說起來,第九千夜自然是想帶著沈長君一起的。</br> 可是他接下來要做的那些事情,他不想讓沈長君知道。</br> 還有一個便是,沈長君呆在沈家,比跟著他更安全。</br> 在中州,以他的修為是不足以護住沈長君的安全的。</br> 并且,誰也不敢保證蘇禾在得知他們離開沈家后,會不會突然發瘋派人來追殺他們。</br> 相比之下,在沈家,就安全了很多。</br> 在沈家,至少還有個化神中期的沈長風與化神大圓滿的沈輕言護著沈長君。</br> 沈長君也不是那種不叫道理的人。</br> 第九千夜已經把話跟她講的明明白白的了。</br> 她自然也不會纏著第九千夜,要第九千夜非帶著她一起不可。</br> 只是,想到第九千夜馬上就要離開了,沈長君心里到底有些舍不得。</br> “千夜,你今晚留下來可好。”這話,是沈長君鼓足了勇氣才說出口的。</br> 第九千夜也有些呆住了。</br> 他與沈長君,在沒有公布之前,沈長君可能還沒顧忌男女有別什么的。</br> 可在公布之后,沈長君向來不允許他單獨留在她房間過夜的。</br> 眼下,沈長君竟然主動要求他留下來。</br> 對此,第九千夜心里能不驚訝嗎。</br> 見第九千夜沒答話,沈長君不悅的皺了皺眉,“你要是不愿意的話,可以走。”</br> 本來想著第九千夜這一次離開,下次還不知道下次見面得等到什么時候。</br> 就趁著還有時間,兩人好好的相處相處。</br> 可既然人家不愿意,她也就不勉強了。</br> “不,弟子愿意的。”第九千夜道:“弟子只是沒想到驚喜來的這么突然。”</br> 說著,第九千夜已經是抱著沈長君歡快的轉起圈圈來。</br> 沈長君:“……”又不是玩兒愛的魔力轉圈圈,這小子至于嘛!</br> 心里雖然這么吐槽著,但沈長君心里卻是甜絲絲的。</br> 她輕輕的拍了怕第九千夜,靠在第九千夜的耳邊說道。</br> “千夜,別鬧了,快停下來。”</br> 第九千夜依言停了下來,但抱著沈長君的手卻并沒有松開,且低低地叫了一聲,“師父……”</br> 沈長君:“嗯。”</br> 第九千夜再次喚道:“師父……”</br> “嗯?”沈長君揚了揚眉,這小子,叫她做什么?</br> “弟子就是想喊師父了。”</br> 沈長君:“……”這是什么癖好?她表示有些理解不了。</br> 這一晚……沈長君是在第九千夜一聲又一聲的“師父”中度過的。</br> 要不是想著第九千夜第二天就會離開。</br> 沈長君估計早就一個禁言術打了過去,禁制第九千夜再“師父”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