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楊千語起床就忙著“伺候”三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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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結(jié)束,終于要開學(xu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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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三個(gè)一起上學(xué),互相有個(gè)照應(yīng),連嬌氣的希希都沒鬧情緒,穿上喜氣洋洋的中國風(fēng)小紅裙,迫不及待地要去參加幼兒園的開學(xu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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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把他們送到幼兒園,跟孩子們一起拍了幾張照,目送著他們進(jìn)去后,抬腕看了看時(shí)間,趕緊上車趕往監(jiān)獄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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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接到封墨言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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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肯主動來電,估計(jì)是氣消了,她在心里冷哼了聲,接通,淡淡地應(yīng):“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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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也別扭,所以語氣跟她同樣淡:“他們今天是不是開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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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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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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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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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副調(diào)調(diào),男人語氣終于有了起伏,帶著淺淺的責(zé)備:“上學(xué)前怎么不給我打個(gè)電話?我不能親自送他們開學(xué),起碼應(yīng)該鼓勵(lì)幾句,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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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哂笑道:“這種事,難道不應(yīng)該是你做爸爸的積極主動點(diǎn)?還要我們先給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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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有理有據(jù),封先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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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沒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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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沉默了瞬,不接這話,轉(zhuǎn)而問道,“你什么時(shí)候過來?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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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一大早護(hù)工就問過,要不要去給他買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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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說不要,故意餓著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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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怎么給自己找臺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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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聽他理直氣壯地要早餐,笑得更明顯了,故意陰陽怪氣地問:“我昨天有說今早要給你送早餐?我怎么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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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吃驚:“你不送,那我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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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沒有食堂嗎?外面沒有早餐店嗎?你是腿不能動,又不是嘴巴不能說。”打個(gè)電話就能解決的事,倒覺得是她理所當(dāng)然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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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男人,都是慣出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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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么講,封墨言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滿:“那你今天不過來?孩子們都上學(xué)了,你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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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干什么,我一個(gè)成年人,就沒點(diǎn)自己的自由和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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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再次懟的他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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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都沉默,可兩邊誰也沒說要掛電話,就這樣靜靜地聽著對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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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其實(shí)沒生氣了,只是覺得,她這些日子過于主動積極地關(guān)照,的確把這人捧得有點(diǎn)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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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的女人很享受被男人掌控的感覺,會覺得男人關(guān)注自己的一舉一動,是愛和在乎的表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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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楊千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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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再愛,她也希望擁有自己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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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主動提及,跟他閑聊講起,但不是她每天做什么都必須要和他事無巨細(xì)地匯報(b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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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沒生氣了,她也沒有完全依從封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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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現(xiàn)在不讓他意識到這一點(diǎn),不讓他收收自己的掌控欲和占有欲,以后只會越來越嚴(yán)重,直到把她束縛得越來越緊,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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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沉默到足夠長的時(shí)間,楊千語語調(diào)綿軟了幾分,喚他:“封墨言,你還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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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邊不情愿地應(yīng)了句,控訴道,“你現(xiàn)在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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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yīng)該怎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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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時(shí)候怎么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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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shí)候是小時(shí)候,你現(xiàn)在還希望我當(dāng)眾叫你阿墨哥哥?你不肉麻別人都要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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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不應(yīng)該連名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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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一邊開車,一邊無奈地甩了甩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愉悅的笑,“那就去掉姓,喊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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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馬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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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突然想起一事,說:“其實(shí)我覺得有個(gè)稱呼很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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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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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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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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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宮少說過,你有時(shí)候的言行舉止最多三歲,多一天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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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存心氣我是不是?”封先生顯然很不滿意這個(gè)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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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兒敢啊!你這動不動就垮著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說句話都要看你臉色,在你面前大氣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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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看你在老虎頭上拔毛都?xì)g騰得很,什么時(shí)候看我臉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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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你還知道自己是老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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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把自己繞進(jìn)去,封墨言郁悶了把,再次轉(zhuǎn)移話題,“算了,懶得跟你掰扯,你到底忙什么去?如果還是去找人籌錢,不必了,你昨天說的那事,我后來想了想,萬卓若是肯投資,兩家合作的消息一經(jīng)傳出,肯定有利于封云,很可能帶動股價(jià)大漲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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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有些意外,“這么說,你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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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低聲下氣地找人家了,我還不領(lǐng)情,那不成白眼狼了嗎?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我氣歸氣,總不能傷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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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聽著這番話,臉上得意舒展的笑越來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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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cuò),比她想象的情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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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能知道反省自己,冷靜分析,也愿意放下尊嚴(yán)和驕傲,換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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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像個(gè)大丈夫的樣子,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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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邊的笑聲了,封墨言有點(diǎn)委屈地說:“我都聽你的了,你能消消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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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沒生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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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放任我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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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真有事。我爸在監(jiān)獄生病了,是癌,楊梓俊昨天找到我,說申請了保外就醫(yī),我得過去一趟。”既然他肯低頭,楊千語也愿意退后一步,于是主動跟他提及自己要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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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封墨言大吃一驚,“楊國華得癌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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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直腸癌,說是發(fā)現(xiàn)得早,若積極配合治療,有很大痊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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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禽獸不如的父親,你還管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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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想管,可楊梓俊都求我了,我能怎么辦?他也可憐,爸爸媽媽都進(jìn)了監(jiān)獄,爸爸還得癌癥,他從一個(gè)闊家少爺變成一個(gè)居無定所的打工仔,如今唯一的心愿不過是救救親爹,我若還拒絕,未免太沒人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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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當(dāng)初拿回四合院的產(chǎn)權(quán),他功勞最大,就當(dāng)我還他一個(gè)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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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封墨言靜靜地聽她說完,應(yīng)了句,愧疚地道,“可惜我現(xiàn)在躺在床上,不能陪你。他那邊治療需要多少錢,你跟我說,多的沒有,一二十萬我還是能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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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名下的車能賣的都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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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名表還有一堆,不行的話,也只能讓宮北澤去家里一趟,挑幾只表拿去換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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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些,便覺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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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封墨言的人生,傳奇風(fēng)光了那么多年,何時(shí)想到會有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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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靠著變賣自己的收藏品來艱難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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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沒跟他客氣,一聽說他能湊出一二十萬,馬上就道:“我正缺錢呢!那你這兩天,趕緊幫我湊湊錢,十來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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