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應高棋的邀請，方晟叫了馮軼到潤莊海邊看西瓜大棚，這回蘇若彤沒跟著去。
    與上次來光禿禿的鹽堿地不同，放眼望去一P白茫茫。
    高棋的思路是把土地調養(yǎng)好之后進行反季度種植，目前這批西瓜預計到元旦前后上市，一直供應到春節(jié)旺季。
    “能賺多少？”方晟直截了當問。
    高棋笑道：“頭茬瓜按說利潤很豐厚，但要攤銷前期投入、各項成本，算下來基本扯平，我更看重明年上半年的利潤。”
    “做生意就長久，繩頭小利沒大出息，”方晟笑道，“等到明年下半年飲料廠等相關產業(yè)也要著手部署吧？”
    高棋沒有立即回應。
    視察完整個瓜田，坐到瓜棚里稍作休息時高棋見馮軼離得有點遠，輕聲道：
    “聽雨秋說J年前芮nv士在紅河做鋅基雙面電板，業(yè)務發(fā)展得非常好；余金杭接手后繼續(xù)深耕，目前德亞在全球市場占有率達到百分之八十多，成為梧湘最賺錢的企業(yè)之一。”
    “也有隱憂啊，”方晟閑閑道，“三年前我就提醒過金杭要加快自主研發(fā)，因為電板的核心也就是芯P技術還掌握在美國人手里，每年透過泰國企業(yè)付一大筆專利權和高價購買芯P也罷了，有朝一日美國人翻臉不賣怎么辦？后來工作太忙也忘了問，不知金杭落實得怎樣。”
    高棋聲音更輕，道：“金杭一直把您的話牢記于心，每年都撥一大筆錢用于研發(fā)。不過芯P研究您也知道的，光砸錢不行，還要有多年人才和經(jīng)驗積累，光靠德亞肯定做不成。這回我來潤澤，也受雨秋他們哥J個委托來暗中尋找合適的研發(fā)機構潤澤地區(qū)高科技產業(yè)發(fā)達、研發(fā)力量雄厚，我們打算借機下蛋，利用現(xiàn)成的資源優(yōu)勢推動芯P研發(fā)。”
    “有目標嗎？”
    “美國高開公司在潤澤的研發(fā)中心里有個團隊，主攻方向里包含對鋅基前沿技術探索，我想花大價錢把整個團隊都挖過來！”
    “挖研發(fā)團隊，當心美國人跟你急呀。”方晟半開玩笑半當真道。
    “所以我只種西瓜，美國人再厲害也制裁不到做農業(yè)的吧？每個步驟環(huán)節(jié)我都想好了。”
    方晟知他此時提這件事肯定遇到難題了，問道：“目前卡在哪里？”
    “光有芯P技術還不行，得把設計的東西生產出來，卡脖子的生產環(huán)節(jié)據(jù)我所知近三分之二產能在臺灣，”高棋道，“老美相信灣灣，封鎖大陸J十年的光學、半導T等核心設備統(tǒng)統(tǒng)放手，導致我們這邊很多專家學者到灣灣的工廠一看兩眼發(fā)光，恨不得鉆進設備里面看個明白。”
    雖然從未涉及過，方晟一聽就明白，道：“建立配套芯P生產商同樣從零開始，多渠道購買各種被美國人禁運的設備、儀器甚至原料，培養(yǎng)一批技術嫻熟的工程師……”
    “工程師以及工人，以汽車發(fā)動機的一個核心部件為例，同樣模具、環(huán)境和技術下德國工人做的壽命期要比國內工人做的高J十個百分點，這當中也存在經(jīng)驗和感覺問題。”
    方晟腦子一轉思路就跟上去了：“你負責落實廠房、人員招聘，我想辦法買設備，一點點摸索
    著做，從零開始。”
    “這樣的廠子至少我估計十年內都是盡投入，因為不可能有企業(yè)敢把關系到商業(yè)應用的芯P拿給新手做試驗，境外更不可能代工，美國人封鎖都來不及。”
    聽出高棋話里的意思，方晟沉Y道：“以德亞的利潤率恐怕雙線作戰(zhàn)有困難，把芯P研發(fā)團隊養(yǎng)好、發(fā)展壯大就不錯了……各方面都要籌措些資金，回頭請雨秋號召一下，我也想辦法。不說不知道，經(jīng)你一說我也想到問題的嚴重X，必須提前做好安排！”
    高棋、牧雨秋純粹從商業(yè)角度做的預設，方晟卻聯(lián)想到白老爺子、白杰沖那番話！
    既然對臺作戰(zhàn)不可避免，美國人固然不會為灣灣而戰(zhàn)，但撕破臉發(fā)動經(jīng)濟制裁是可能的！
    一旦制裁的號角吹響，大致有三個方向：軟件、芯P和精密設備。
    這三個方向也囊括了產品從核心到制造再到應用的所有關卡，所有被制裁國家包括朝鮮、古巴、伊朗乃至俄羅斯都縛手縛腳，在發(fā)展道路上磕磕絆絆。
    前J年無論在于白兩家，還是與陳皎、燕慎、樊偉等小范圍聚會，都對美國人擁有的“掐脖子”手段表示過擔憂。在最高層，有關戰(zhàn)略部署其實一直在暗中布局，甚至有的已經(jīng)悄悄做了十年、二十年。
    諸如象趙堯堯在L敦所做的一切，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
    早在江業(yè)的時候樊紅雨就透露過，樊鼎龍掌控的部隊在更早就實現(xiàn)所有Y軟件國產化！
    作為對未來有著深遠考慮的方晟，覺得只要對國家核心利益有利，任何情況下都要想方設法去努力，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貢獻。
    人在做，天在看，天道酬勤！
    吃過午飯，高棋忙于接待外地來的合作商，方晟謝絕了馮軼、易容方等人作陪，獨自在蘆葦蕩里漫步。
    邊靜靜地思考、梳理問題，邊打了J個電話，返回時已經(jīng)傍晚。
    車子駛入市府大院，下車時易容方問今天游不游泳，方晟看看時間，搖頭說太晚了，明天吧。
    這邊不慌不忙，蘇若彤則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眨眼間六天過去了，連方晟的邊都沒挨到，僅剩四天，天曉得他有沒有時間！
    當夜那邊又來了電話，Y沉沉說再提醒一遍，十天時間是不打折扣的，到時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蘇若彤唰地眼淚下來了，泣道他連續(xù)J天不在潤澤，我有什么辦法？
    對方卻說非等游泳嗎？沒事就不能跑到他宿舍？他那種壞人怎么會拒絕送上門的新鮮貨？
    我……
    蘇若彤簡直不曉得怎么跟對方解釋。
    幸虧周三傍晚接到手機，方晟輕快地說好J天沒游了，今晚好好較量一下！
    嗯，第七天了，必須要有作為！
    跳入游泳池，整個身子浸入清涼的水里，方晟略略打了個寒噤：入秋了，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該提醒容方把水溫上調一點。
    旋即想到下午與鄭南通的對話。
    &nbs
    p;??潘主任對高架主T工程招投標方案中的入圍單位作了限制，條條框框出臺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針對夼工機械！
    幸虧方晟設了防火墻，婁伯林又在潘主任捧著方案請示前“下基層”，鄭南通果斷拍板通過。
    周三上午方案正式對外公布，J分鐘后古華就打電話給鄭南通，略帶不滿地說南通同志，重大項目的參與可不能帶有排它X啊，寧可人家中不了，不能把人家排斥在外！關于高架主T工程招投標的問題，不妨跟方晟等常偉同志商量商量，穩(wěn)妥行事。
    鄭南通一臉苦笑來到方晟辦公室，簡單轉達了古華的意見，說也許您不熟悉，夼工機械素有“轉包王”之稱，它出面拿各種工程項目之后轉包給建筑公司、工程隊。現(xiàn)在價格都是透明的，它本身報價就低，還得從中剝層P，接手項目的建筑商J乎沒利潤，只能在材料方面做文章，工程質量可想而知。
    方晟說為什么不采取外包的方式，由臨海申以外的專家進行評審，通過打分把它排除在外？
    鄭南通瞪大眼道方書計您不知道么，在工程行業(yè)達到專家級別的很少沒跟馮驚濤打過J道，他做工程不行但夼工機械確實牛，所以不管從哪兒chou取專家評審，只要夼工機械參與多少會給個面子，十個標段它總能拿兩三個的！
    原來是這樣！
    方晟恍然大悟，暗想差點被馮驚濤忽悠了，幸虧沒在常偉會上提這個碴兒！
    “現(xiàn)在古申長開口了，怎么解決？”方晟問道。
    鄭南通笑笑，道：“我就是把內幕說出來爭取您支持，古申長那邊我一個人撐著，不會說我來找過您，我也不會再找別的常偉，說到底招投標方案詩長有拍板權，對吧？”
    瞬間方晟為自己的算計有些慚愧，訕訕道：“其實……”
    “我的態(tài)度是真誠的，方書計！”鄭南通誠懇地說，“作為潤澤人，我很為您拍板決定上高架而高興，一項拖了這么些年的工程，居然由外申來的領導強行決策，不能不說是潤澤人的悲哀！既然這樣，我也得為高架做點什么，不能事事都由您沖在前面。招投標工作預計下周開始，您不必露面了，讓馮驚濤跟我G架吧！”
    “該負的責任總要負，在招投標問題上潤澤詩委的態(tài)度是一致的。”
    方晟說。
    即便鄭南通擋過古華，估計申商會、馮驚濤等人還得把仇結到自己身上，身為詩委書計，至少對鄭南通的決定沒有作為……
    正想著出神，不知何時蘇若彤已悄無聲息游到身側，見他轉過臉，給了個甜甜的笑容。
    來之前她想了十多個種方案！
    特意換了套大兩M的泳衣，第一套方案就是在方晟面前原形畢露，最好是泳衣被漲開后自動漂開，等他在水里一把摟過自己……
    可下了泳池才知道，泳衣不管尺M只要在水里就緊緊貼在身上，區(qū)別只是尺M大的很不舒F而已！
    至于精心挑選的近于透明的質料，哎，方晟今天改為自由泳，根本不會潛到水下看她。
    但蘇若彤今天豁出去必須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