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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對一

    一對一當(dāng)天,上午9:00。
    vip們踩著約定時間的最后一秒,踏入購物區(qū)。
    今天的范佩陽穿了黑襯衫,扣子一直扣到領(lǐng)口,在冷然而肅殺的氣質(zhì)之外,還有一絲禁欲和一絲性感,明明矛盾,卻完美融合。
    越哥已經(jīng)帶著花襯衫還有兩個小弟等在那里了,他眼里有不耐煩,但還沉得住氣,倒是花襯衫,一見四人進(jìn)來,立刻冷笑著上前。
    “還以為你們臨陣跑了呢。”他斜眼掃過他們四個,豎起大拇指往自己胸口一點(diǎn),“我們還鄉(xiāng)團(tuán)不仗勢欺人,你們四個,我們今天也四個,場上場下都公平。”
    鄭落竹也上前一步,從口袋里瀟灑地夾出銀行卡——老板的——下巴一昂:“別說廢話了,買多大訓(xùn)練場?”
    花襯衫直接走到投屏旁,開始操作:“你們那點(diǎn)兒錢留著輸慘以后買治愈吧。”
    鄭落竹跟過去,趕在他點(diǎn)擊購買“5-10人訓(xùn)練場”之前,伸手擋住。
    花襯衫橫眉瞪他:“干嗎?”
    “別誤會,你想花錢我不攔著,”鄭落竹直接上手點(diǎn)擊投屏,取消[5-10人訓(xùn)練場],選中[20人以上訓(xùn)練場],“買這個。”
    花襯衫莫名其妙:“我們只有八個人。”
    就算嫌小,換個[10-20人訓(xùn)練場]足夠了,用得著換最大的?
    “太天真了,”鄭落竹同情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幼稚的孩子,“你對我老板的戰(zhàn)斗力一無所知。”
    花襯衫:“……”
    盡管不以為然,但還鄉(xiāng)團(tuán)也不差那點(diǎn)兒錢,買就買。
    鄭落竹滿意地看著[20人以上訓(xùn)練場]購買完畢,和花襯衫說:“等會兒打起來,你就知道感謝我了。”
    水世界時間9:20,八人一同抵達(dá)訓(xùn)練場。
    不愧是面積最大的訓(xùn)練室,能踢個小型足球賽了,要是兩個人分別站在圓形場地直徑的兩端,說話絕對要用喊的。
    范佩陽和越哥同時走入訓(xùn)練場中央。
    花襯衫帶著兩個小弟站在離他們六、七米的外圍,一回頭,仨vip已經(jīng)退到遙遠(yuǎn)的墻邊了,這還不算,身前還他媽豎了一塊橫向鐵板,盾牌似的。
    “你們有病吧——”花襯衫實(shí)在忍不了了,從買最大訓(xùn)練場的時候就想暴走。
    鄭落竹代表vip觀戰(zhàn)組,回應(yīng)他:“防誤傷——”
    花襯衫呵呵:“你他媽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們大哥手下有準(zhǔn)兒——”
    鄭落竹、唐凜、南歌:“……”
    他們范總沒有。
    場邊花絮沒干擾場上的兩人。
    “一對一的規(guī)矩就一條,不允許用一次性文具,”越哥似笑非笑,“其他,隨意。”
    用文具樹還是用武器,隨意。
    最后是傷還是死,隨意。
    范佩陽點(diǎn)點(diǎn)頭:“如果你沒有規(guī)則外的開場白環(huán)節(jié),那我就開始攻擊了。”
    身高,腿長,臉好,還他媽有上位者的氣勢——越哥真是從頭到腳看范佩陽不爽,很不爽。
    “開場白?那是裝逼犯用的。”胖子不屑地笑,“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話是這樣說,但越哥沒單純到認(rèn)為一句話就能激得范佩陽用文具樹。一對一的規(guī)矩是不能用一次性文具,只能用文具樹,所以說到底,就是文具樹的較量,先出手等于先露了底牌,沒人會這么傻……
    “咻——”
    一塊杠鈴片就這么從器械區(qū)飛過來了。
    越哥本能向后一躲,眼睜睜看著5kg的杠鈴片貼著面門過去,蹭到了一點(diǎn)圓鼻頭,微熱。
    靈活的胖子躲過去了,杠鈴片也沒停,沿著慣性方向繼續(xù)飛,直奔花襯衫三人而來。
    花襯衫一個下蹲,倆小弟直接貓腰抱頭,杠鈴片從他們頭頂飛過,最后“咣當(dāng)——”撞在了后方訓(xùn)練室壁。
    vip三人沒在這條直線上,躲過一劫。
    花襯衫帶著倆小弟默默退到訓(xùn)練室墻根,身前張開一張一米五見方的“防護(hù)網(wǎng)”,也不知道是文具樹還是一次性防具。
    戰(zhàn)場上,越哥還處于詫異里,不是詫異范佩陽的“隔空移物”,是詫異他這么輕而易舉就把文具樹露了:“你是自信過頭,還是真傻?”
    范佩陽淡淡看他。
    又一塊杠鈴片飛過來,速度比剛才更快。
    但越哥有了經(jīng)驗(yàn),這次反而躲得更從容,微微偏頭,杠鈴片就過去了,這次連鼻子都沒擦到。
    他朝范佩陽嘆息地?fù)u搖頭:“我要是你……”
    “砰!”
    話頭戛然而止。
    新來的杠鈴片橫著打在他的啤酒肚上,將他肚子上的肥肉頂?shù)孟葸M(jìn)去。
    越哥弓著后背低頭看擊中自己的杠鈴片。
    遠(yuǎn)處的鄭落竹感覺自己肚子都疼,不過:“越胖子肉厚,老板這是故意打肚子沒打腦袋,手下留情了。”
    橫向隔著五六米的花襯衫看過來,一臉看好戲的愜意。
    唐凜直覺不對,冷著臉,緊盯戰(zhàn)場。
    “當(dāng)啷——”
    杠鈴片從越哥肚子滑下來,落到地上。
    “隔空移物攻擊,一次兩個……”越哥緩緩抬起頭,拍了兩下肚皮,聲音中氣十足,臉色一片如常,“應(yīng)該是數(shù)量上限了吧。”
    范佩陽眼底一閃。
    觀戰(zhàn)的鄭落竹直接愣了:“什么情況?他的文具樹是‘鋼筋鐵骨’?”
    這一下可不輕,就算沒內(nèi)傷,也絕不會這么快直起腰,除非越胖子忍耐力驚人,演技狂飆。
    可下個瞬間越胖子就打破了“演技論”。
    他以不可思議的矯健速度一下子欺身到范佩陽跟前,出手就是一拳。
    這可不是傷者的速度。
    范佩陽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腕子,制住攻擊,回手也是一拳,直沖對方右半邊臉。
    然而就在他馬上揍到對方臉上時,拳速突然慢了,是肉眼可見的慢,至少減速一半,就像從正常播放的視頻一下切到了0.5倍速。
    “老板干嗎呢?!”鄭落竹急了。
    唐凜一顆心沉了下去:“他的文具樹不是‘鋼筋鐵骨’,是‘減速’。”
    南歌:“那他剛才挨那一下什么事都沒有……”
    “是許愿屋,他在里面要了身體強(qiáng)化。”唐凜想起了那個假冒“張權(quán)”在電梯里篩選他們的人,那人的文具樹是“藤蔓”,而無堅(jiān)不摧的“手指”,就是在許愿屋里的愿望。
    趁著范佩陽“被減速”,越哥一把甩脫鉗制,輕松躲開范佩陽的攻擊,同時反手也掄過來一拳。
    以范佩陽現(xiàn)在的速度根本躲不開。
    不過他也根本沒有躲的意思。
    一柄短刀凌空而來,速度比先前的杠鈴片更快,直奔越哥。
    聽見聲音的胖子猛地轉(zhuǎn)頭,粗眉一皺。
    利刃驟然慢下,同樣是減速一半。
    鄭落竹和南歌同時心里一緊,越胖子的文具樹不只能讓人減速,還能讓物品減速。比范佩陽那個“不能移動活物”的限制,簡直不要好用太多!
    這邊短刀一減速,范佩陽的速度就恢復(fù)了,他向后一躍。
    同一時間,胖子也迅速后撤,躲過了飛馳的短刀。
    短刀“當(dāng)”一聲撞在訓(xùn)練室壁上,落下。
    盡管被減了一半速度,它依然不算慢。
    越哥先是驚訝,隨即了然:“東西越輕速度越快是吧。”
    范佩陽不置可否。
    “你不承認(rèn)也沒用,我已經(jīng)把你的底牌摸透了,”越哥聳聳肩,“隔空移物,數(shù)量有限,而且只能用現(xiàn)場有的,不能憑空制造,嘖,真是又麻煩又不好用的文具樹。”
    場上局勢傾斜明顯。
    場下氣氛自然相隨。
    “勸你們趕緊認(rèn)輸吧,”同靠著訓(xùn)練室壁的花襯衫橫向望過來,對著vip三人眉毛跳舞,“還沒看明白嗎,那家伙的攻擊對我大哥根本就是撓癢癢,而且也是你們倒霉,文具樹居然是隔空移物哈哈……這不正往越哥懷里撞嗎——”
    這話不假。
    vip三人心里清楚。
    范佩陽攻擊靠的就是“攻擊物速度”,速度越快,沖力越大,碰上越胖子的“減速”,真是被克得死死的。更重要的是,越哥還能讓人“減速”。這意味著,“文具樹”和“近身肉搏”兩條路,范佩陽都走不通。
    可是一對一,根本沒第三條路。
    花襯衫這么一通嘚瑟,倒讓戰(zhàn)場上的越哥省事兒了:“聽見了吧?聰明的現(xiàn)在就認(rèn)輸,不然等我再過去……”他故意緩慢地活動手腕,像在蓄力,“你就難看了。”
    隔著三米。
    范佩陽直直站在那里。
    他現(xiàn)在不能動,一動就是0.5倍速——對手又悄無聲息地把文具樹,套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像絲線一樣,將他從頭到腳細(xì)細(xì)密密纏著,裹著,阻礙著他的每一下動作。
    越哥優(yōu)哉游哉地看他,像在欣賞粘入蛛網(wǎng)的小昆蟲。
    “開打之前你那句挺帥的話怎么說來著……哦對,”越哥套用了同樣句式,“如果你沒有沉默之外的求饒認(rèn)輸環(huán)節(jié),那我就開始攻擊了。”
    “減速50%,”范佩陽忽然開口,這是真正開打之后,他第一次出聲,聲音穩(wěn)得可怕,“范圍不限,但一次只能減速一個對象,我對你文具樹的總結(jié),有遺漏嗎?”
    越哥怔了下,目光倏地一暗,沒言語。
    范佩陽說:“如果有遺漏,歡迎補(bǔ)充,如果沒有,這場一對一就該結(jié)束了。”
    越哥樂了,又無奈又好笑:“你除了放大話耍帥,還有別的本事……”
    第二次,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但和第一次不同,這回,他白了臉色。
    觀戰(zhàn)的vip和還鄉(xiāng)團(tuán)都看清了他的變化,卻不知道為什么。
    為什么話頭忽然就斷了?
    為什么表情忽然變了?
    為什么身體忽然僵硬?
    訓(xùn)練室通透的穹頂上,一頭巨大的鯨魚懶散游來,投射下來的陰影掠過戰(zhàn)場中央。
    就在這短短一瞬,所有觀戰(zhàn)者都捕捉到了陰影中的一點(diǎn)銳光。
    那是停在越胖子右眼前的一根針。
    再推進(jìn)一毫米,他的眼睛就廢了。
    針定定懸在半空。
    說明范佩陽的操控還沒停,他想繼續(xù),隨時可以。
    而這么近的距離,胖子就是再補(bǔ)上文具樹,給針減速,也來不及了。
    “我相信你的身體強(qiáng)化包括眼睛,”范佩陽遺憾地?fù)u頭,“但是很可惜,底子太脆弱的東西,強(qiáng)化多少倍,也是致命弱點(diǎn)。”
    對峙良久。
    越哥扯出一個不甘的苦笑:“你準(zhǔn)備齊全,我大意輕敵,這波被偷襲,輸?shù)貌辉!?br/>     范佩陽淡淡搖頭:“別急著認(rèn)輸。”
    解除文具樹。
    懸在越哥眼睛前的針落到地上,沒有聲響。
    越哥警惕看他:“你什么意思?”
    范佩陽說:“和高手才用偷襲,和你不用。”
    語畢,他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張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硬紙板,夾在指間,亮給越哥看。
    五根細(xì)細(xì)的針,整齊別在上面,像給黑色紙板劃了幾道金屬線。
    “這里還剩五根針,一根針?biāo)阋淮喂簦阌形宕螜C(jī)會,”范佩陽不緊不慢道,“五次里你能躲開一次,我就算你贏。”
    越哥:“……”
    這已經(jīng)不是看不起他了,根本是把他踩在腳底碾壓。
    臉上的肉不受控制顫動,越哥咬著牙根道:“我提醒你,剛才你能得手,是因?yàn)槟阃狄u突然,我還沒來得及用文具樹,你別以為是你真的厲害。”
    “試試就知道了,”范佩陽微笑,“第一次,來了。”
    話音剛落,黑紙板上的一根針“咻”地飛出,一點(diǎn)花里胡哨都沒有,就是徑直扎向越哥的眼睛。
    越哥不閃不躲,集中注意力,在針剛飛起的一瞬間就鎖定目標(biāo),套上文具樹!
    然而等到他想躲的時候,針已在眼前停下。
    還是右眼,還是那個致命的一毫米距離,一切都完美復(fù)制上次,恍若時光倒流。
    “怎么可能……”越哥喃喃自語,無法接受。
    他可以百分百確定,他的文具樹鎖定了,起效了,可是針為什么沒減速?
    “沒關(guān)系,”范佩陽善解人意,晃晃還剩四根針的黑色紙卡,“你還有機(jī)會。”
    “第二次。”隨著范佩陽宣布,又一根針從紙卡里飛出。
    越哥渾身繃緊,幾乎集中了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
    不僅僅是他,連觀戰(zhàn)的花襯衫和兩個小弟,都不由自主握拳,隔空給老大使力。
    沒用。
    第二根針還是一瞬就停在了越哥眼前,別說閃躲,連個眨眼機(jī)會都沒有。
    第三次。
    第四次。
    紙卡里還剩最后一根針,而越哥已汗流浹背。
    急速消耗的體力,是他一刻都沒放松操控文具樹的證明。
    可四次攻擊,四根針無一減速,又讓他對文具樹是否起效產(chǎn)生了巨大懷疑。
    可他想不出失效的理由。
    “最后一次。”范佩陽平和而舒緩地吐出這四個字,不像最后通牒,倒像禮貌通知。
    “等等!”越哥抬起手,阻止他。
    范佩陽挑眉。
    越哥深吸口氣,也不要臉面了:“我的文具樹對你的攻擊無效,來幾次都一樣,但我要知道原因,你得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范佩陽看了他一會兒,沒點(diǎn)頭,也沒拒絕。
    越哥心急,還要說話,卻看見最后一根針,從黑色紙卡里出來了。
    但沒攻擊,而是懸在范佩陽的肩膀旁邊。
    “用你的文具樹。”范佩陽的指令毫無預(yù)警。
    越哥不解,卻還是集中最后一絲體力和精神力,操控文具樹,鎖定細(xì)針。
    這是唯一一次在時間充足的情況下,他給針套上了文具樹,如果說前面四次他都不敢肯定,那這次絕對沒有疑問,只要針動起來,就必然被降速50%!
    針動了,攻擊路線照舊。
    越哥眉頭緊鎖,渾身因?yàn)橛昧Χo繃,而顫抖。
    針的速度在減慢——這是文具樹清清楚楚反饋回來的信息。
    可是針的速度又沒減慢——這是他眼睛實(shí)實(shí)在在看到的。
    在這第五根針停在眼前的一剎那,越哥悟了。
    不是他的文具樹沒起效,而是減速了50%的針,依然快到讓他來不及閃躲。
    【我相信你的身體強(qiáng)化包括眼睛,但是很可惜,底子太脆弱的東西,強(qiáng)化多少倍,也是致命弱點(diǎn)。】
    這是對手剛剛說過的話。
    反過來,落到對手的針上,同樣適用——初始速度太快的攻擊,減速多少倍,還是快。
    毫無勝算。
    越哥終于認(rèn)清了一個殘酷現(xiàn)實(shí),這場戰(zhàn)斗,本質(zhì)上就是單方面的碾壓。
    所有細(xì)針,一根根回到黑色卡紙,依舊整齊,依舊乖巧。
    “為什么不一開始就用針?”越哥想不通,腦袋快想炸了也想不通,明明能一秒解決的戰(zhàn)斗,為什么非要和他耗這么久。
    范佩陽將黑色卡紙放回口袋:“我想看看你的文具樹。”
    “然后呢?你覺得……”意識到自己在講什么的越哥猛地閉嘴,靠,他竟然在意眼前這家伙對自己文具樹的看法,他一定是瘋了。
    “我覺得?”范佩陽欣賞他的上進(jìn)心,還真想了一下,“減速50%,范圍不限,遠(yuǎn)程可以防御,近戰(zhàn)可以輔助攻擊,全面性高于平均文具樹水平,還不錯。”
    越哥:“……”
    媽的,被肯定了好開心。
    他上次這么開心還是沒進(jìn)關(guān)卡的時候,被最后一家任職公司下來視察的大老板拍了肩膀,說小伙子干得挺好,繼續(x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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