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的寂靜之后,宴會廳立馬響起滿室的嘩然之聲。</br> 誰也沒想到最終會是這個結果。夏孤寒不僅贏了,還將黃錦訴從厲鬼的反控中救了出來。</br> 當然,大家也都清楚以黃錦訴的實力,厲鬼可能控制不了他多久,但誰讓夏孤寒下手太快呢?于是夏孤寒救了黃錦訴的事在幾百位天師的見證下,成了無可爭議的事實。</br> 黃錦訴自然也想到這一點,面色有些難看,他是很想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可是在幾百雙眼睛的見證下,他的這個想法肯定是不可能實現的。</br> 黃錦訴甚至覺得其他天師看他的目光都帶上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仿佛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黃家家主。</br> 然而不管黃錦訴現在是什么心情,斗法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他還要臉,這時候如果再嚷嚷著有人陷害他,只會讓他看起來更輸不起,也更加丟臉。</br> 黃錦訴眼睛里一片黑沉之色,偏偏還要裝出大度的樣子給夏孤寒道謝,眾目睽睽之下,確實是夏孤寒救了他。</br> “多謝。”</br> 夏孤寒坐直了,打了個哈欠確認道:“我贏了吧?”</br> 黃錦訴:“……是的,你贏了。”</br> 盡管不情愿,黃錦訴卻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正因為被厲鬼控制,所以當金光降臨的時候,黃錦訴更能感覺到金光的霸道,蘊藏著一種厲鬼無法反抗的力量。而這種力量,正是驅鬼一系天師畢生的追求。</br> 夏孤寒為什么會有這種力量?</br> 黃錦訴深深地看了夏孤寒一眼,將所有的疑惑和不甘藏進心里,轉身回到大拿的隊伍里。</br> 夏云開見他回來,露出儒雅隨和的笑容,嘴里卻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是我的錯,我應該提前把黃家主介紹給孤寒認識的,或許孤寒會看在認識你的份上,給你留點面子。”</br> 黃錦訴聞言腳下一個踉蹌,恨得牙癢癢,卻拿夏云開這幅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沒辦法。</br> 還能怎么辦?是他先挑釁的,也是他先以前輩的身份挑戰后輩的,現在輸了,就得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br> 黃錦訴實在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快步離開了。他還能聽到夏云開略顯苦惱的聲音,“黃家主,你走了之后的斗法誰主持啊?”</br> 黃錦訴:“……”</br> 氣煞他了!真的氣煞他了!</br> 夏云開純粹想膈應黃錦訴,誰讓黃錦訴把他兒子當成軟柿子捏?這會兒見他走了,也收斂了自己的表情,揚聲說道:“還有人要和夏孤寒斗法嗎?”</br> 斗法進行到這一步,眾人對夏孤寒的實力也有了一定的認識,也確定了一件事:特殊部門看重夏孤寒是有道理的,把他聘請為顧問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br> 想要拱火的人,火沒拱起來,卻讓夏孤寒展露了一回鋒芒。這下,夏孤寒不再是被夏家除名的廢物,而是一個天才。</br> 不,或許“天才”二字都無法形容夏孤寒的妖孽程度。</br> 之前被煽動的天師這會兒腦中也冷靜下來了,知道自己不是夏孤寒的對手,還斗法?不過是給夏孤寒虐菜罷了。</br> 但是不斗吧,那一萬塊錢豈不是白白送給夏孤寒了?</br> “那個……”有個天師沒忍住問道:“如果放棄的話,一萬塊錢能那得回來嗎?”</br> “放棄就算認輸,都輸了哪里有拿回賭注的道理?”回答的是另一個天師,腦子一熱做錯的事,那一萬塊就算是為錯事買單了。</br> 雖然還是有人心有不甘,但夏孤寒實力擺在那里,再不甘也沒辦法,只能認了。</br> 唯有陳末朗猶豫了一會兒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相較于以前,他的態度恭敬了許多,“夏老板,請賜教。”</br> “你擺個陣吧。”夏孤寒坐著沒動,只懶洋洋地抬了抬下頜,“陣法我不專精,看情況給你一點指點。”</br> 如果是之前夏孤寒說這句話一定會引起群嘲,但在他展露了自己的實力之后,沒人覺得他托大,反而期待夏孤寒給出的指點。</br> 陳末朗有同樣的心情,很快擺出一個陣法,夏孤寒瞇著眼感受了一會兒,說道:“坎位靈氣太過稀薄,雖不是陣眼,卻極易成為此陣的缺點。”</br> 陳末朗聞言在陣法的坎位放了一枚聚靈符。聚靈符一放下,坎位的靈氣驟然增加,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陣法運轉起來更加流暢,威力成倍增加。</br> 感受著陣法的威力,陳末朗的眼睛亮了起來,突然有了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之前一直困擾他的一個問題,竟然突然有了答案。</br> “多謝夏老板!”陳末朗激動道,這會兒是徹底佩服夏孤寒。</br> 陳家家主就在不遠處,他也盯著陳末朗的陣法看了許久,坎位增加靈氣之后,整個陣法的防御系數提升了一倍有余。</br> “他奶奶的!”陳家家主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夏云開,“夏云開真有你的啊!把兒子當成寶貝藏了這么久,要不是今天有人質疑你兒子,是不是還不打算把你兒子放出來?”</br> 夏云開只是溫文爾雅地笑著,什么話都不說。</br> 陳家家主心道:夏云開這個老匹夫就是沉得住氣,我兒子要是有夏孤寒一半的本事,我早就帶他把所有世家都拜訪一遍了,哪里還會藏著掖著這么多年?</br> 其他天師的心情和陳家家主差不多。</br> 神秘靈醫環視了一圈,目光在夏云開的臉上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移開,“會議開始了,上去吧。”</br> 等到了樓上的會議室,神秘靈醫又讓人去叫夏孤寒,他也要參加這次的座談會。</br> 這次,會議室里的其他人都沒異議。見識過夏孤寒的實力之后,沒有一個人把夏孤寒當成小輩。</br> 樓下的宴會廳。</br> 有了陳末朗打樣,越來越多交了錢的人站出來找夏孤寒請教了。</br> 夏孤寒:……</br> 他本來是想秀一手,讓他們看到他的實力之后,歇了和他斗法的心思,他就能一勞永逸了。</br> 哪曾想還起了反效果。</br> 夏孤寒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困了。</br> 好在靈醫的人很快就下來把夏孤寒帶到樓上去,那些圍著夏孤寒的天師才依依不舍地放走他。</br> “下次再也不亂收錢了。”等上了樓,夏孤寒小聲地嘟囔了一句。</br> 顧晉年按了按夏孤寒的頭發,在夏孤寒耳邊報了一個數字,是這次收到的錢。</br> “這么多?”夏孤寒挑了挑眉,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他又可以了。</br> “嗯。”顧晉年看著他,眼中滿是溫柔之色。</br> 會議室到了。</br> 夏孤寒拖著懶洋洋地步伐走了進入,視線逡巡了一圈,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位置。</br> 這次座談會的位置布置看似隨意,卻自有一套規律在里面。特殊部門的在左手邊,天師協會的代表在右手邊,世家代表穿插其中。這么安排就怕特殊部門和天師協會會打起來,然后世家代表可以隨時勸架。</br> 夏孤寒坐在特殊部門的那一邊,他坐下后,特意往天師協會代表的方向看了一眼。</br> 人基本都到齊了,不過有一個位置空著。夏孤寒看了一眼那個位置的姓名牌余北光。</br> 夏培河就坐在空位置旁邊,由此可以推斷出這個余北光就是霧州市天師協會的會長。</br> 這么想著,門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br> 這道腳步聲有點沉重,鞋跟拖在地上,速度不是很快。</br> 根據腳步聲可以判斷出來者是個老人。可是等人進來的時候,卻是一個容貌俊雅的男人。</br> 男人保養得宜,看起來很年輕,但兩鬢之間的白發出賣了他的年齡。</br> “不好意思,來晚了。”男人開口說道,聲音像是含著沙礫,帶著一些詭異的啞。</br> 他直接走到余北光的位置坐下。</br> 不用說,他就是霧州市天師協會的會長了。</br> 余北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朝夏孤寒的方向看了過來,正好對上夏孤寒略顯惺忪的眼睛,微微愣了一下。</br> 夏孤寒朝他點了點頭,就閉上眼睛垂下頭,一點都不關心座談會的內容,只把會議室當成另一個睡覺的地點。</br> 坐在首位的靈醫看到了,略有些無奈,卻沒叫醒夏孤寒,而是直接進入座談會的議題。</br> 特殊部門的成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建立監管部門更是大勢所趨,盡管有人心里不情愿,但在國家機器面前卻不得不妥協。</br> 議題進行得很順利,幾乎是特殊部門的一言堂,不過一些代表加入的建議,特殊部門還是愿意采納的,整個座談會看起來其樂融融很是和諧。</br> 夏孤寒一言未發,整個座談會都是睡過去的。</br> 顧晉年為了讓夏孤寒睡得更香一點,還為夏孤寒隔絕了外界的聲音。</br> 偶爾有幾個人好奇地看向夏孤寒,見他在睡覺,有些無法理解地皺皺眉頭,不過主持會議的靈醫都沒發表意見,其他人就不說什么了。</br> 座談會整整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快要結束的時候,夏孤寒才悠悠轉醒,正好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便回視過去。</br> 看他的人是霧州天師協會的會長余北光。</br> 偷看被抓包,余北光也不覺得尷尬,朝夏孤寒笑了笑,又移開視線。</br> “好了,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靈醫粗啞的聲音響起,為這場會議畫上句號。</br> 眾人魚貫離開會議室,夏孤寒剛站起來,靈醫就叫住他,“夏老板,請你和我來一下。”</br> 夏孤寒便和靈醫一起前往隔壁的休息室。</br> 靈醫關上休息室的門轉身,就看到突然出現在夏孤寒身旁的顧晉年。</br> 夏孤寒大概猜到顧晉年要做什么,可是阻止已經來不及了。</br> 只見顧晉年很有禮貌地對著靈醫喊了一聲,“媽。”</br> 靈醫:“……”</br> 靈醫:“???”</br> 夏孤寒有種捂臉的沖動,果然霸道總裁言出必行,從不說謊。</br>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br> 感謝在2021071118:03:522021071121:31: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夏木4瓶;閑魚發財啦2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