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旳！</br> 除了NPC，沒有人希望林白安逸下來。</br> 玩家們需要新鮮刺激的劇情。</br> 因為這意味著名氣，意味著贊助，意味著更多的游戲資源，意味著更快速的提升等級……</br> 安安靜靜的練級，哪有打怪升級快？</br> 系統也不希望林白安逸下來，不然，不會發布那么多揚名的任務。</br> 林白自己也不想安逸。</br> 除了他之前計劃好的任務按部就班的完成。</br> 這兩三天，他的實力幾乎沒有增加多少，連后臺情緒的收入都減緩了許多。、</br> 這顯然不是林白想要的結果。</br> 適合林白的戰場從來不是山野之間。</br> 所以。</br> 安定什么的最討厭了，耽誤社會的飛速發展。</br> ……</br> 偏殿。</br> 正義門所有的高層都被召集到了這里。</br> 林白在主位坐下。</br> 旁邊是輩分最高的道虛和道凈。</br> 下手位是清玉、清猛、清林、清爭等幾個主要部門的執事。</br> 最下首則是【龍息】【瘋子男】【白銀】【我不是小號】【大羅金仙】【鄧里不多】等玩家代表。</br> 【烙米】是丐幫幫主，【孤高老人】負責統籌整個丐幫的外聯事務，兩人注定了不能進入正義門，每天進行升級訓練會耽誤許多事情。</br> 所以。</br> 權衡之后，他們當天便隨江清欽等人返回了乾城。</br> 留在正義門的都是熱衷于練級的玩家，也就是俗稱的打手。</br> ……</br>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子了。眾所周知，丐幫是我的護法幫派，天降之人更是未來布局天下的重中之重，每一個天降之人都是財富。如今，邪門五派不顧江湖規矩，強行扣押了屬于我們的天降之人，想逼迫我就范。往小了說，他是在斷我們正義門的根，往大了說，邪門是欺我們正道無人啊！”林白坐在首位,表情沉痛,“你們說，我們能咽的下這口氣嗎？”</br> 道虛等人正在修煉言出法隨，說話不太方便，一個個正在斟酌著如何用好聽的語言,來化解這件事。</br> 自從修煉的言出法隨,回龍觀的道士們沉穩了許多，說話的時候都學會了三思而后行。</br> 和安靜的道士不一樣,唯恐天下不亂的玩家們,已經激動的拍了桌子：“不能，絕對不能。”</br> “干特娘的！”</br> “欺負到我們頭上了,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不知道我們林掌柜有幾只眼。”</br> ……</br> 突然興奮起來的玩家們讓回龍觀的道士們有些不知所措。</br> 什么時候新入門的弟子也能這么造次了？</br> 他們怕林白,還怕你們不成？</br> 道凈一皺眉,猛地一拍桌子,剛準備發怒,可一想起他正在修行的言出法隨，突然一滯,吭哧了幾下,道：“最好的生活狀態,是安逸而且平靜。而讓自己快樂，最好的方法，是放下。”</br> 呃！</br> 空氣忽然陷入了安靜。</br> 林白面色古怪的看向了道凈，下意識的摸了下小狐貍的腦袋,暗忖,好吧，自己的確沒干什么人事。</br> 將來這世界的人知道真相的時候，一定會恨死他的吧！</br> 也不能全怪他。</br> 是系統先動的手，它們發布的任務，擺明了就是要把這個世界攪爛的，自己就是個執行者而已……</br> ……</br> “同樣是NPC，林掌柜胡搞亂搞,我沒覺得有什么,老道士用憤怒的表情說出這么溫和的話，為什么感覺違和感好嚴重？”</br> “他沒林掌柜長的帥吧！”</br> “林掌柜的情緒控制做的比他好,哪怕林掌柜在殺人，但送溫暖的時候也是面帶微笑的……”</br> “是啊,這么一對比,林掌柜好可怕，他似乎更像是個玩家，而不是NPC。”</br> ……</br> 玩家們用私聊肆無忌憚的討論道凈。</br> 道凈聽不到私聊，卻能讀懂他們的眼神，一張老臉剎那間漲的通紅，無奈的閉眼坐了回去。</br> 果然法則之道不是正常人能練的，對心志的要求太高了。</br> 若不是從清風的口中證實，林白在甲木城的確像這樣發過瘋，還轟動了一城的人，他都以為這一套修煉之法是林白編造出來騙人的了。</br> 太羞恥了。</br> 看了眼道凈，林白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歉意，好心的提建議：“道凈長老，修行言出法隨，對情緒的控制要求非常高。無論遇到什么事情，哪怕再升起，都要心平氣和，才有可能成功。我個人建議，你可以隨身帶一直炭筆，和一塊紙板，一些不方便說的話，可以及時表達出來。”</br> 道凈等人的眼睛當時就亮了。</br> 果然。</br> 還是門主的經驗豐富。</br> 道凈連忙向林白行禮表示感謝，他沉吟了片刻，道：“門主的智慧如天上的繁星一樣耀眼，總能時刻帶給人新的啟迪啊！”</br> 回龍觀被一人所奪，又有一群天降之人刺激，自認資質不佳的道凈等人是鐵了心要走法則這條路了。</br> 恥辱同樣可以激發人的斗志。</br> ……</br> 清玉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一下，咕噥道：“都什么事啊！”</br> “寫字不方便的時候，還可以準備一些簡易的木牌帶在身上,寫上諸如‘你好’‘滾’‘別打擾老子吃飯’之類的短語，用于交流。”林白笑笑，繼續給建議。</br> 什么叫制定規則？</br> 什么叫影響潮流？</br> 孜孜不倦的重復宣傳，廣而告之，就可以把一件虛假的事情變成真的。</br> 三人成虎。</br> 信的人多了，假的也成真的了。</br> 等到了那個時候，他就是權威，就是鼻祖……</br> 道凈會意，給身后伺候的小道士使了個眼色。</br> 小道士點了點頭，道：“師父，您的雙眸充滿了智慧，每一次眨眼都能傳遞出不同的含義。”</br> 夢想人人都有。</br> 法則的修行把所有人拉到了一個水平線上，又有誰甘于落后呢？</br> 萬一一步登天了呢？</br> 說些好聽話而已，又不需要付出什么……</br> 今天。</br> 你是我師父，明天我就是你高攀不起的法則之神……</br> ……</br> 道凈等人還沒來得及為找到了修行言出法隨的竅門而欣喜。</br> 林白猛地一拍桌子，把話題拉了回來：“對，不能放過他們，一個門派要有凝聚力，就不能放棄任何一個人。”</br> 他看向了【鄧里不多】，對他點了點頭，“正如我在甲木城說過的那樣，入了正義門的人，哪怕資質再差，性格再惡劣。師父也不能把他逐出師門。</br> 今天，這句話我還要再重復一遍，每一個人都要牢記這點，無論遇到多么險惡的事情，哪怕戰斗到最后一人，也不能放棄自己的師兄弟。只有這樣，正義門才會越來越強大。”</br> 道凈等人錯愕的看著林白，好家伙，你說話都不帶過度的嗎？</br> 清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林白，他自幼在回龍觀修行，也曾被師父告訴過，以回龍觀為家，守護下面的弟子。卻從未聽到過林白這樣一番，慷慨激昂，振奮人心的話語。</br> 后來當了掌門，為了求穩，各種權衡利弊，更不曾想過維護每一個人了！</br> 如果每一個回龍觀的弟子入觀的時候，都被灌輸了這樣的思想。</br> 當時。</br> 乾城外一戰，也許他們不會輸吧！</br> 林白執掌回龍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br> ……</br> “林掌柜還真是熱血啊！“</br> “雖然他只是個NPC，但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句話，我還是很感動，以后不忍心殺他了怎么辦？”</br> “總有一種利用了林掌柜的愧疚感。將來，林白被我們拋棄的時候，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他為什么是個NPC呢！如果他是個玩家，這么強的人格魅力，一定會有許多追隨者的！”</br> “一片真心喂了狗啊！有時候想想，玩家太不是東西了，我們其實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br> ……</br> NMB！</br> 聽著周圍幾個同伴的私語，【鄧里不多】默默罵了一聲，你們怕是不知道林掌柜是個什么東西吧！</br> 什么人格魅力？不拋棄任何一個人？</br> 剛才他還想著千方百計把莪趕出師門，現在又拿我做例子，你們還怕擔心對林白下不去手，將來他把你們賣了都不知道！</br> 和【鄧里不多】有同樣想法的還有【龍息】，自從初入游戲被林白坑了一次后，林白嘴里蹦出來的每一個字他都不會再相信了。</br> 道凈等人也陷入了沉默，內心深處，他們并不愿意為林白賣命，甚至對林白的說法不以為然。</br> 但在這個時候，他們也不好跳出來反駁新任掌門的。</br> “邪五門選擇在這個時候挑釁，純粹是欺負我年輕，欺負正義門初創，立足未穩。”林白冷笑了一聲，“所以，這場仗我們不僅要打，還要打的漂亮，我們要讓這場仗成為正義門的立派之戰，從此以后，無論是正義門，還是丐幫的弟子，行走江湖，只要報上正義門的名字，就不敢有人招惹。”</br> “說的好。”【大羅金仙】站了起來，“林掌柜，怎么打？我們配合你。”</br> “清玉，回龍觀能戰的金丹修士還有多少？”林白伸手下壓，示意他坐下，轉頭看向了旁邊的清玉，問道。</br> 清玉看著林白，嘆道：“掌門，上次在乾城外，有近三十名金丹修士死于門主之手。門內還剩金丹修士一百四十余名，如果非要出戰，應該可以調動八十名。門內要留人維持門配的正常運轉，也要守護門派，防止被他人偷襲。”</br> “八十名啊！”林白滿意的點頭，“足夠了。”</br> 清玉的面色微變，遲疑了片刻，鼓足勇氣道：“掌門，既然邪門五派敢在乾城約戰，想必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即便掌門有元嬰修為，加上我師父，怕也不是邪門五派聯盟的對手。我以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畢竟，天降之人不死不滅……”</br> “不死不滅不是我們犧牲他們的理由，這次，我可以因為他們不死不滅犧牲他們，下次我就可以因為你們資質不如天降之人，犧牲你們，久而久之，正義門還存在嗎？”</br> 林白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清玉，轉頭看了他一眼，道，“清玉，念你原來是回龍觀的掌門，不懂正義門的規矩，這次就先原諒你了。下次再說這樣的話，我便把花溪夫人永遠封進卡片之內，讓你們永遠不能見面。”</br> 【來自清玉的怨念；+1+1+1】</br> 【來自花溪夫人的怨念；+1+1+1】</br> 【來自大羅金仙、我不是小號、鐵頭仙的欣喜；+1+1+1】</br> ……</br> 說著最大義凜然的話，做著最齷齪的事情，也就是你了。</br> 清玉搖搖頭，嘆息了一聲，拉住了旁邊花溪夫人的手，不敢再多言了。</br> “清玉的擔憂有道理。”林白看向道凈等人，“你們之前是回龍觀的人，剛剛并入正義門沒兩天，有許多人還對我充滿了怨氣，讓你們冒著天大的風險，去救助一群不相干的人，肯定不樂意。尤其被救的人還不死不滅，換我我也不樂意。”</br> 道凈等人詫異的看向了林白。</br> 幾個玩家也愣住了。</br> 林白環視眾人，笑道：“你們完全沒有必要擔心這個，我拉你們過去，不過是壯壯聲勢而已，你們的道法武功，我其實沒怎么看得上？”</br> 【來自道空、道凈……的羞惱；+1+1+1】</br> “諸位也知道，我修煉的是法則之力。”林白笑笑，“上次告訴你們，我有元嬰的修為，不過是一個籠統的說法而已，但法則之力到底和哪個境界相當，連我也不知道。</br> 隨著我感悟的加深，我的修為時刻在成長。</br> 所以，名義上是所有人一起去戰斗，但實質上，這次對上邪五門，還是我的個人戰，就像我一人單挑了回龍觀一樣。”</br> 道凈等人的臉色再變，林白的這番話，比讓他們去面對邪五門還難受，完全被鄙視了啊！</br> “修行法則之力，不僅要有堅定的意志力，要保持心靈純粹，其實，還要有一顆直面所有強敵的無畏之心。”林白的目光依次從道凈等人的臉上劃過，帶著淡淡的笑意，“知道我為什么公開了言出法隨的修煉方式，卻從不擔心你們會超過我嗎？”</br> 道凈等人愣住。</br> “天道之下，皆是螻蟻。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杰淪為了一抔黃土，而天始終高高在上，它何曾怕過誰？”林白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上了一絲鄙夷，“你們所有人心中充滿了蠅營狗茍，盤衡算計，當心中還有這些的時候，你們就永遠會被桎梏在人的范疇之內，體悟法則之力，談何容易？”</br> 道凈等人愣住了。</br> 玩家們卻驚呆了。</br> “臥槽，林掌柜要成為天，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br> “驚天大料啊！”</br> “神鬼劇情，我以為林掌柜只是一個劇情NPC，沒想到他卻是這么拽的一個NPC！”</br> “這次真的可以確定了，林掌柜就是最終的BOSS，他想成為天道，而玩家注定是要反天的！”</br> “沒想到游戲的最后，竟然是和天斗，太刺激了。”</br> ……</br> 道凈看著李白，果斷中斷了堅持了好久的言出法隨的修煉，不甘心的道：“林掌門，你心中便真的無情無欲嗎？從沒有私心算計嗎？如果真是天，你又何必去救那些天降之人，任由他們自生自滅，才是真正的視他們為螻蟻……”</br> “言出法隨的修煉是一步一步來的，我的境界還不夠。”林白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有私心正常，但我敢直面自己的私心，你敢嗎？”</br> “……”道凈愣住，半晌，細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冒了出來，他一臉迷茫的搖了搖頭，艱難的道，“我做不到。”</br> “做不到就別勉強自己，除了天道，我們還有愛之大道。”林白笑笑，安慰道，“解決了邪五門，我們以后還要合并百花谷等門派的，百花谷有女修眾多。長老到時候還可以試試愛之道。”</br> “……”道凈沒想到竟從林白口中聽到了這樣的話，豁然抬頭看向了他。</br> 林白面帶微笑，對輕點了點頭，輕聲道：“直面自己的內心。”</br> 道凈目光掙扎。</br> 片刻后，他的眼神轉為了堅定。</br> 看著林白，道凈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好似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一般，站起身，朝林白行了一個鄭重的禮節：“多謝掌門解惑，可憐道凈修道多年，今日方知道之真義啊！正義門果然名不虛傳。從即刻起，道凈便是林掌門門下走狗，任憑掌門驅使，毫無怨言。”</br> 清玉若有所思。</br> 道空若有所思。</br> 花溪夫人驚恐的看著林白，藏在袖口里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她沒有體悟到法則之力，卻仿佛從林白的背后看到了一尊俯視世間的可怕魔頭。</br> 或許亂世的根本不是天降之人，而是眼前這個妄圖成為天道的狂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