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將生日蠟燭吹滅, 打開燈,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問對方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余年攥著二十二年來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禮物, 舍不得拆開。手指撫了撫禮盒表面的紋路,他背過身, 隔了兩秒, 又回頭叮囑謝游, “我要自己悄悄看。”
謝游趁著余年背過身,正拿著勺子悄悄沾果醬奶油吃,沒想到被抓了個正著。
余年忍笑,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轉過頭繼續拆禮物。
不過等他看清方形禮物盒里裝著的東西時, 心里一跳, 轉過身兩步走到謝游面前,讓謝游坐到椅子上。
謝游依言坐下, 隨后,余年卷起謝游的褲腳,露出膝蓋——果然,謝游的膝蓋滿是青紫。
握著布料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 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余年喉口澀痛,“你怎么這么傻?”尾音都在發抖。
玄清觀觀主親手做的平安玉符,很難求到。需要每天早上七點準時,從觀前的石階上, 一步一叩首,誠心誠意地連叩四十九次,持續三天,才能求到一枚平安玉符。
他曾在報道上看見,有人說,謝游的鞋底永遠都不會有泥濘,因為他腳踩過的地方,必然會一塵不染。但就是這個人,卻為了替他求一枚平安玉符,跪到膝蓋青紫。
見余年眼角發紅,謝游有些無措,“年年,”他握了余年的手,柔聲哄道,“據說,這個平安玉符非常靈驗,一定可以護佑我的年年平平安安的。”
見余年定定地看著自己,謝游抬手,用柔軟的指腹幫他擦去眼角的濕痕,緩了緩才說道,“其實……我以前全然不信這些,但不管是那一次的車禍,還是這次的飛機事故,我都很害怕。”
“我怕我會失去你,所以哪怕明知道或許沒用,但只要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想試一試。”
見余年紅著眼角不說話,謝游從貼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張紙箋,遞到余年眼前,“看,我也有平安符,還是年年親手寫給我的。”
紙面上,是余年親手寫下的“愿君平安”,或許是經常觸摸,紙面褶皺,邊緣也已經起了點毛邊。
看出謝游掩藏著的緊張神情,余年吸吸鼻子,握緊了手里的平安玉符,“我會隨身帶著的,一定。”
謝游這才松下呼吸,伸手將余年抱進懷里,親了親他的頭發。
余年身上多了什么配飾,施柔和孟遠見面第一眼就發現了。看著余年左手中指上戴著的戒指,孟遠捂了捂腮幫子,“一大早就秀恩愛,哎喲我的牙!”
施柔憋不住笑了出來,“孟哥,你的演技太糟糕了!”她又好奇地問余年,“年年,這個戒指是一對兒嗎?”
“嗯,”余年點頭,眼神很溫和,“一個做飾品的老師傅是家里長輩的舊識,我拜托他教我怎么做戒指。廢了不少材料,才把這對戒指做了出來。”
施柔小聲問,“你和謝總?”
余年笑起來,“不然呢?”
施柔拍拍胸口,語氣發飄,“我就是覺得難以想象,日常不茍言笑冰冰冷冷的謝總,有一天竟然也會戴上情侶飾品!”
孟遠笑她,“你還不如說,謝總竟然會談戀愛。”
施柔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啊,謝總竟然會談戀愛!實不相瞞,我真情實感地擔心過,年年和謝總談戀愛,會不會因為靠得太近,被謝總噗呲噗呲往外冒的冷氣凍傷!”
余年又被逗笑了,再次澄清,“真的不會!他對我很好,非常好。”
笑過之后,孟遠把平板電腦遞給余年,“這次是為國家文化宣傳月出的一首歌,請了不少藝人和老藝術家。按照分詞,一人唱一句歌詞,最后大合唱。后期處理好之后,就直接投放各大平臺。”他頓了頓,“重點是,這次鄭召溪也在受邀名單里。”
腦子里跳過昨天收到的那幾張照片上的畫面,余年點點頭,“嗯,好的。”
施柔手撐著下巴,“按照套路,這次宣傳曲播出來,鄭召溪那邊,肯定又要團隊下場親自帶節奏引戰,爭一爭這首歌里面,你和鄭召溪誰的表現更好了。”
等到了錄音的地方,余年先去換上統一的白色t恤。回到休息室,就看見鄭召溪也剛從另一間更衣室回來,兩人視線交錯。
余年沒準備搭理,卻沒想到,鄭召溪抬腳走了過來。
鄭召溪先是抱怨,“這衣服的料子也太磨皮膚了,不過你應該挺習慣的吧?畢竟你不少衣服,都廉價得很。”
余年好整以暇,想聽聽對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果然,說完這一句后,鄭召溪臉上的笑容變得不懷好意,他湊近些許,挑起嘴角,慢條斯理地開口,“你家那位身上的氣味,很好聞。”
余年眸色驟冷。
就在鄭召溪站直的一瞬間,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驚呼,同時,極狠的力道襲來,腹部劇痛!
被余年使足了力道,一腳踹倒在了地上,鄭召溪痛得眼前發黑,好幾秒才緩過來。
蜷縮著身體,狼狽地用手捂著腹部,鄭召溪怒視,“余年,你竟然敢!”
他根本沒想到,在這里,余年就敢動手。
休息室是五人的休息室,另外三個人也沒反應過來,一時間,整個休息室里安安靜靜的,除了鄭召溪粗重的喘息,沒有聲響。
余年蹲下身,盯著滿臉痛色的鄭召溪,反問,“我為什么不敢?”他向來溫和的神情褪盡,冷聲警告,“別想著靠近他,知道嗎?”
重新站起身,余年看著鄭召溪,居高臨下,“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要我幫你打120嗎?”
見余年和鄭召溪兩人起了沖突,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鄭召溪主動挑釁。沒一會兒,又被自己的經紀人和助理架著出去了。眾人心里想法不一,但擔心惹到事端,各自岔開話題,都假裝什么也沒發生過。
孟遠也被這變故驚到了。
他跟余年合作了這么久,雖然清楚,余年從來就不是任人欺負的性格,還倔的厲害,但待人接物張弛有度,做事說話也極有分寸。
沒想到這一次,竟然當著一眾人的面,絲毫不給面子不留余地地,直接對鄭召溪動了手。
想起余年狠狠踹出去的那一下,他在心里默默糾正——應該是動了腳。
靠近余年,孟遠壓低聲音,倒也穩得住,“怎么回事?”
余年眼里的冷意還沒褪干凈,“他在動不該動的心思。”
孟遠被這語氣涼得心里一顫,第一次發現,余年此刻的氣勢,竟然和謝游有兩分相似。心里又隱隱冒出個疑問——余年到底是在什么樣的家里長大的?這氣場,壓人得厲害。
不過轉瞬,余年的神色就恢復了平時的模樣,他告訴孟遠,“該錄歌了,一會兒結束了再說吧。”
鄭召溪不知道是不是被經紀人叮囑了,進錄音室時,就當余年是隱形人一樣,沒再上前挑釁。錄完之后,也是急急匆匆就走了。
余年帶著施柔回了保姆車里,一關上車門,孟遠就急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年沒瞞著,直接道,“鄭召溪在故意接近謝游。”
聽了這句,孟遠明白過來,為什么余年反應會這么大了。
他之前旁觀著,還覺得余年對謝游,可能沒那么深的感情。現在看起來,不是感情不深,而是習慣了內斂,所以藏得深。
這不,鄭召溪剛給輕戳了痛點,轉眼就被當場踹了一腳。
孟遠琢磨著,“他怎么想著故意去接近謝游?”
旁邊的施柔小心開口,“那個,鄭召溪會不會覺得,年年能入黛鉑夫人的眼,是有謝總的原因?”
“黛鉑代言的事?”孟遠想了想,“也有這個可能。年年出道還不到一年,成績資源以及熱度,已經完全躋身一線。而《讓我來唱》注資的事,后來被偶然拍到在御覽會所同時出現,還有這次的私人飛機,圈子里的人,只要不遲鈍,應該都能看出來,年年和謝總關系匪淺。”
施柔接話,“而且,圈里人都知道,鄭召溪向來都自視甚高,他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比不上年年。所以,應該更會找各種理由,來告訴自己,年年沒他厲害,是走了捷徑才超過他的。”
“有道理。”孟遠看向余年,“這次踹人的事,我會擺平,消息不會漏出去的。不過下次,我們還是看看場合怎么樣?”
余年笑著應下來,“好,麻煩孟哥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孟遠別開眼,“別,你不要這么笑,看你這么笑,我心里涼颼颼的。”他又好奇,“我看鄭召溪被一腳踹地上,一時半會兒都沒起得來,是演的還是真的?”
余年笑容加深,“痛得起不來是真的。小時候我姐家里人擔心她被綁架,她自己也感興趣,就去上了跆拳道散打之類的課程。有時候,她也會拉上我一起。我學得不精,沒我姐厲害。”
“喲,你還謙虛上了,”孟遠見余年神色,知道對方動手也是有分寸的,也輕松了幾分,“看起來,一錄完,鄭召溪就被經紀人帶醫院去了。”
知道孟遠指的是什么,余年狡黠道,“不怕驗傷,我注意著的,踹的那一下是真的非常痛。但去醫院驗傷,驗出來,最多就是皮肉傷。就算對著傷處拍照,青紫也不明顯。”
孟遠徹底放下心了,問余年,“今天日程完了,你現在準備干什么?”
余年摸了摸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笑道,“去接我男朋友下班。”
與此同時,秦助理敲門進到辦公室,把余年下午打了人的消息告訴了謝游。
“鄭召溪?”謝游對這個名字有印象——昨晚一進門,余年就問他認不認識鄭召溪。視線從會議記錄上移開,他簡潔吩咐,“查查這個人。”
秦助理應下。
謝游突然想起,余年還在星耀上舞蹈和聲樂課時,就已經冷臉懟來找他麻煩的練習生了。這一次,他想了想,決定和余年商量一下,要不要讓何山繼續跟著,不然親自動手打人,年年手疼。
作者有話要說: 比一個天上飄著的云也是愛你的形狀的心~么么么~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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