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翼終于想起這次出警詳情,看著一只手被薩摩耶咬著,一只手被林良扭著的男人,張嘴啊的一聲。
    “原來這就是……毒|販啊。”
    許翼的表情忽然變得很興奮,一改方才的滿臉焦灼,擼了把狗頭,“干得漂亮球球!”
    沈秋:……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變臉變得過□□速,川劇變臉大師就是您吧。
    許翼興致勃勃的朝二傻過去,老劉伸手扶額,半是無奈半是好笑道,“林先生不要介意,小許這小子做夢都想當一個緝毒警,每次抓到毒|販就他最興奮。”
    說著,招呼后面的警察把林良手中的毒|販押走,又示意他們在旁邊等候,也朝著二傻走去。
    “看見了嗎?”
    林良忽然低聲道。
    沈秋抬頭,以眼神無聲詢問:什么?
    “緝毒警的魅力。”
    “即便這個職業危險重重,可依舊會有年輕人為之傾倒。”
    沈秋眼睛閃了閃,看向將二傻拽起來的許翼。
    是的,緝毒警的魅力,和為國為人民奉獻的信仰。
    世間唯有信仰可以永遠不滅。
    一人一狗靜靜的站在那兒,位于人群中間,卻又仿佛身處局外。
    看著警察將罵罵咧咧的毒|販帶上車,一直端坐的狗子忽然晃了晃腦袋,那雙圓溜溜的眼珠子里寫滿嫌棄。
    林良就像是下巴上長了眼睛,忽然就低頭看他,“是不是覺得和我們那時候抓到的差太遠了?”
    狗頭搗蒜似的點了點,沈秋心想。
    當初在云省就算是再小的嘍嘍也沒有蠢成這樣的,這要是換他們以前……
    沈秋神游天外,卻聽林良又說,“所以老幺你承認了是嗎。”
    沈秋:!……
    老哥哥又害他。
    狗子頗為無奈的看向林良這幾天從沒有過的笑臉,眼里寫滿控訴。
    你既然都知道了就不要問了!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林良成功接收到這層消息,滿意的點頭,還順道給他把話補齊,“你放心,我絕對不告訴其他人。”
    薩摩耶點點腦袋,張嘴嗷嗚把二傻叫了回來。
    二傻顯然玩的很忘我,沖到沈秋面前時,張著嘴吊著舌頭,流著哈喇子,興奮且激動的看著沈秋:“大哥大哥我還想玩!”
    薩摩耶湊過去和哈哈拉拉貼貼,“下次有機會再玩,現在把口水擦干凈,我們要回家了。”
    二傻一聽,紛紛用爪子抬起脖頸上的口水巾,把口水擦的干干凈凈,然后搖晃著尾巴求表揚。
    沈秋毫不吝嗇,一狗一句激勵語,做完這些才發現林良又在盯著他看。
    薩摩耶歪歪腦袋嗚嗚一聲:干嘛?
    老大哥笑起來,“看你當狗還挺有意思的。”
    沈秋:……
    雖然但是,他是狗沒錯,但聽林良這么說怎么就哪哪兒不對勁呢。
    狗子用狐疑的眼神盯著自家的老大哥。
    許翼這個時候走過來,嘴角咧的很開,順手牽起二傻招呼林良和沈秋。
    “林先生,還要麻煩你們去一趟派出所做筆錄。”
    圍觀群眾像是看鬧劇一樣看著現場的轉變。
    仔細看去,各個臉上都寫滿了茫然。
    受害者被扭送上車,罪魁禍首被警察請上車,有人已經滿臉憤怒的拿出手機開始拍視頻,嘴里嘟嘟囔囔。
    “看看,看看,現在的警察是不是太不稱職了,明明犯人在旁邊呢,居然把受害者給押走了。”
    “要我看啊,就是關系戶,你看那個殘疾男人,帶三只狗出來已經算危害治安環境了吧,居然屁話記沒有……”
    男人還在說,沒注意到身邊人在不停跟他擠眼睛。
    “你好。”
    有人拍了他的肩膀,男人不耐煩的回頭,就看見身著警服的中年男人正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男人的氣勢立馬就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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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警察同志……您有事。”
    老劉看向他的手機,“麻煩這位同志把手里的視頻刪除。”
    男人收了收手,神情隱約有些抗拒,“警察同志,這不太好吧,我又沒有妨礙你們辦公,就是一個視頻而已……”
    “再說了,拍視頻是我的權利。”
    老劉板著一張臉,“這位同志,拍攝視頻的確是你的權利,但如果你試圖將這個視頻發到網上,顛倒黑白,抹黑公職人員將會觸犯法律。”
    被說中心思,男人臉色有些難看,索性直接嚷嚷起來。
    “我哪里說錯了!那兩個男人明明是受害者,你們憑什么這么對他們!那個殘疾的!明明是他先動手的!司機真是倒了大霉了,遇上這么個晦氣的東西。”
    “我現在懷疑你們警察包庇關系戶!”
    男人的大聲嚷嚷很快就把圍觀群眾全部吸引過來。
    有人贊同男人的話,看著老劉的眼神都帶著懷疑和不信任。
    沈秋他們被動靜吸引停下來,回頭聽了一耳朵,薩摩耶翻起一個大大的白眼。
    真的是不管在哪兒都有這種聽風就是風聽雨就是雨的人。
    沈秋有些頭疼,他看向林良,對方好像并不在意。
    他不在意,但沈秋卻不能看著不管。
    林良是個緝毒警,即便已經退休,可關于他的照片視頻流露出去也很致命。
    連去世的緝毒警為了保護親朋好友都很少會將樣貌公開,更別說只是退休了。
    要讓以前抓過的那些毒|販知道林良的行蹤……
    沈秋不敢想那個后果。
    薩摩耶踩踩腳,有些著急的看著老劉。
    好在老劉雖然不清楚林良的具體身份,但知道他是退休的緝毒警,來之前也跟所里報備過。
    見男人胡咧咧,挑動群眾情緒,老劉表情很是難看。
    壓著怒氣,耐心解釋被抓的才是犯人,林良等只是見義勇為的好市民罷了。
    男人翻一個白眼,不依不饒,“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們那個小警察明顯是和那個人認識的!我不信你們!我要和上面舉報!”
    “我要把你們的真面目放到網上讓網友來評判你們!”
    男人說起又拿起手機,直接對著林良拍。
    沈秋瞳孔一縮,直接轉頭怒吼,跳起來將林良攔在身后。
    要不是有狗繩限制,他絕對讓那人知道什么叫做社會險惡。
    原本在車上檢查的刑警也下來,老劉一直在耐心的跟男人解釋,但男人依舊胡攪蠻纏。
    許翼將林良擋住,送上車,男人還在叫囂。
    老劉臉色已經冷的跟冰塊似的,“這位先生!最后一次警告,請將視頻刪除!請不要妨礙警察辦案!”
    男人梗著脖子,“我就不刪除你能怎么樣!”
    老劉朝后招手,幾個刑警和民警圍攏上來。
    在男人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將男人一把按下。
    沈秋透過玻璃窗看到外面的情況,絲毫不覺得意外。
    周圍圍觀的群眾不少,雖然警察來后有部分人漸漸離去,但還是有人在圍觀。
    拍視頻的人也不止那一個,其他人被警察一攔說明情況后立馬就刪除視頻,唯有這個人。
    拍視頻不說,還顛倒黑白,無中生有,甚至在警察警告后還挑釁警記察……
    不抓他抓誰。
    眼看著男人被抓走,旁邊的群眾們紛紛噤聲。
    有刑警從商務車里抬出了幾箱東西。
    老劉安撫了下其他被嚇到的群眾,再次聲明林良的情況。
    當然不會直接說林良是退休的緝毒警,而是說明林良是報警人也是證人,是林良發現商務車車主不對勁,第一時間報警后拖延時間到警察到來。
    除了個別腦子可能不太清楚的,絕大的群眾還是更相信警察。
    聽老劉說明情況后,很多人都表示理解。
    剩下的后續沈秋就不知道了,在商務車上找到毒|品,證據確鑿,警車駛回派出所。
    看那個量不少,那兩人估計在里面有的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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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良的筆錄很快就做完,一人三狗在派出所一小時游,被許翼送出門。
    從知道林良是退休的緝毒警后,許翼對林良可以說是畢恭畢敬。
    “林叔要不我送你們回去吧。”
    林良擺手,不過今天確實走了不少路,他手上的腿已經有些受不住。
    拒絕了許翼后又說,“我打電話讓院長來接我就好了,不麻煩你。”
    許翼一擺手,“這有什么麻煩的。”
    “不過張院長可能來不了,他先前來了我們所里一趟,離開的時候說是要去交警隊,看神情像是在辦什么重要的事,現在應該還在那邊。”
    沈秋歪頭。
    張桓去交警隊做啥?
    許翼攤手,“張院長直接來找的所長,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事。”
    他沒多提,又說,“林大哥你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你看你帶著三只狗也沒車愿意搭不是。”
    許翼轉開話題,沈秋也沒在張桓的去向上多糾結。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有股不安感揮之不去。
    薩摩耶有些狐疑,但很快自我安慰,可能是擔心林良今天會被拍了照片傳出去吧。
    他們察覺那人不對勁的時候也沒想到這點就沖了出去,希望不會被有心人注意到。
    一人三狗最后還是坐上了許翼的車。
    被送回養老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牽著三條狗走進大門,還沒走多遠,就碰上穿著圍裙的食堂大師傅。
    對方看見林良如同看到的救命恩人,連忙沖過來。
    “小林啊,你可終于回來了!咱們食堂還是離不開哈哈和拉拉!它們就昨天一晚上沒回來,咱們食堂就又遭了老鼠!”
    大師傅捶胸頓足,氣的不輕。
    搓搓手,“你看看,要不還是讓哈哈拉拉跟我回去住上一晚?”
    大概是怕林良不高興,又急忙說:“等老鼠解決了我立馬就送回來!”
    林良把狗繩遞過去,聲音平和,“狗不是我一個人的,不用跟我這么客氣,它們以前做什么的接下來照做就是,不用為了照顧我送回來。”
    大師傅瞪著眼睛接過狗繩,等林良牽著薩摩耶走遠了,才茫然的看向吐著舌頭對大哥依依不舍的二傻。
    “我怎么覺得,這小林也不像老劉說的那樣難搞,看起來還挺正常一人啊。”
    二傻聽不懂,歪頭看看這個喋喋不休的大胖子,又轉頭看向已經看不見背影的大哥。
    哈哈嘆氣,“二哥看見了嗎,大哥就是個負心狗,需要我們的時候親親貼貼,說我們是天下第一好的弟弟,可不需要我們的時候,走的可絕情了,連個眼神都沒留下。”
    狗狗悲傷jpg。
    回到宿舍,林良先去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后見薩摩耶在喝水就在旁邊坐下。
    等薩摩耶喝完用疑惑的眼神記看過來。
    他拍拍身邊的椅子。
    沈秋走過去。
    林良從兜里掏出手機擺在凳子上,“我剛剛想了很久,我聽不懂狗語,你說不了人話,就只有用書面語言告訴我,你到底為什么會變成一只狗了。”
    沈秋:……
    薩摩耶身體僵住,緩緩后退。
    林良一把扯住項圈,“別跑,先把你的經歷打下來。”
    沈秋回憶了下自己重生的那幾輩子……
    不可說不可說,自己知道就算了,還要跟老大哥說?不行,他還要臉。
    沈秋抗死不從,林良可惜的嘆氣,“性子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倔,不過看你這樣,那些經歷里一定有讓你非常丟臉的存在。”
    可惜中還帶著一些想看好戲的躍躍欲試。
    ……
    有時候老大哥太聰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薩摩耶打個哈切,假裝自己很困,回到窩里把自己團吧團吧團在一起,假裝睡覺。
    林良眼中帶笑,見狀也沒再繼續追問,看著狗子氣息平穩真的睡著后,他走到書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書。
    翻開書頁找到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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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良拿起來怔怔的看著。
    照片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但因為保存妥當,除了顏色發黃沒有丁點折痕。
    他拿出一張干凈的帕子,將照片仔細擦拭一遍,看著照片上站著一排勾肩搭背的男人,嘴角上揚。
    照片里一共十六個人。
    是當初沈秋進隊后張桓提議拍的,因為年紀小,沈秋成為隊里公認的老幺。
    不管做什么,大家都習慣性的會多照顧他一些。
    就是拍照,也是讓他站在最中間。
    林良摩擦著照片上的人,眼里閃過一片哀傷。
    時至今日,十六個隊友還尚在的也不過七個人。
    這張照片他已經很久沒拿出來過,他害怕看見戰友們昔日的容顏,不能接受他們一個接一個離開。
    直到今天,意外得知最先去世的老幺居然以另一種形態活在世上。
    這打開了林良心中的妄念。
    或許有沒有可能,除了老幺以外,還有其他的戰友也以動物,或者其他形態存活于世。
    他們在世界的其他角落繼續延續生命。
    以前的林良是個唯物主義,堅定相信人死了就是死了,但現在……
    他翻開照片背后,看著上面被他們各自簽下的人名,心中衍生出無數期待。
    想了想,他提筆在照片最下面寫下一行字。
    “等春暖花開,待故人歸來。”
    外面陽光正好,金色的陽光穿過樹葉,在書桌上打下斑駁的光。
    他看向墻邊睡著的狗子,深吸口氣,鄭重又珍惜的收好照片。
    就這樣,挺好的。
    ——
    沈秋睡了個飽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
    床上林良還在熟睡,這應該是他來養老院這兩天第一次睡這么熟吧。
    沈秋沒打擾他,悄然開門離開了房間。
    他準備今天晚上去和二傻一起睡。
    倒不是怕了林良問他那些經歷,那些經歷倒也不是不能說,就是……丟臉這種事情,能拖就拖。
    不過才走到一半,沈秋就看見從外面急匆匆趕回來的張桓。
    對方沉著臉,渾身都寫滿了生人勿進的氣勢。
    可能是今天在林良面前掉馬的原因,沈秋現在不太敢跟張桓正面對上。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這馬甲在親近的人面前,就跟皇帝的新衣似的。
    想了想記,薩摩耶停在小路盡頭,準備等張桓離開再過去。
    哪知道張桓就像是腦袋上長了眼睛,原本往另一條路走,忽然朝他走過來。
    “秋…球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秋總覺得張桓剛開始是想喊秋秋來著。
    但仔細一想,他在張桓面前也沒露過馬腳,掉馬這種事也不可能在一天內就掉個一干二凈。
    所以只稍微心慌了一瞬,就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他嗷嗚兩聲,沖他搖尾巴。
    張桓在他面前站定,昏暗的路燈下,看著他的眼神似乎寫滿了晦澀。
    可等沈秋要仔細看時,張桓眼中又一片清明,仿佛只是他看錯了。
    薩摩耶歪著腦袋有些不解,難不成是才睡醒眼花了?
    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沈秋咂咂嘴。
    “你回去幫我把小良子帶到我宿舍去,晚上我想和他喝一杯。”
    劉清以前也會吩咐他這種任務,所以沈秋沒有丁點奇怪。尾巴搖搖,耳朵閃閃示意自己知道了。
    當即就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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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注意到張桓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看了很久。
    回到宿舍時,林良已經醒過來。
    似乎正準備去食堂吃飯,剛穿上外衣。
    看見沈秋,他扭頭說了句“回來了?”
    “我以為你今天準備躲著我呢。”
    沈秋老臉一紅。
    還真給猜對了。
    薩摩耶跺跺腳,爪子按住床頭柜的手機,看向林良。
    “怎么,準備跟我說說你變成狗的離奇經歷了?”
    說完說了密碼。
    沈秋用肉墊熟門熟路的按下密碼,解鎖后打開手機便簽。
    九鍵拼音打下一行字。
    “大哥讓你去吃飯。”
    大哥就是張桓,當初是同輩人里年紀最大的,加上喜歡照顧人,隊里都管他叫大哥。
    林良挑眉,“找我去吃飯,他還叫了其他人?”
    狗子搖頭表示不知道。
    可偏偏林良想逗他,見狀就道,“是不知道還是沒有?前者叫三聲,后者叫兩聲。”
    沈秋:……
    這一幕像是回到剛進入警隊的時候。
    因為小一歲被林良強壓著喊哥,平時干啥都喜歡逗他,起初他是次次中招,后來學精了見招拆招,才跟他打個平手。
    重重的甩了個白眼,沈秋轉頭就走。
    都五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成熟點!
    林良哈哈大笑,笑聲穿過門板傳到客廳。
    沈秋聽著有些松怔。
    這好像是林良這兩天笑的最開懷的一次。
    挺好。
    他想。
    一人一狗到張桓的宿舍時,他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
    不大的方桌上擺滿了各色菜。
    上面好多都是沈秋以前最喜歡吃的。
    饒是已經重生幾輩子,但沈秋還是沒忍住咽了口水,好饞。
    聽見動靜,張桓回頭看了眼,“來了。”
    然后往桌上擺上三副碗筷。
    還有人要來?
    難不成是哪個老戰友?
    沈秋有些好奇的往門口看。
    張桓則是讓林良選了個位置坐下后,又倒了三杯飲料。
    依次擺好,他走過去關上門。
    嗯?人不是還沒來全?
    看看空出的位置,沈秋忽然就有點心慌。
    他緊盯著張桓看了一陣,沒能從他臉上看出什么。
    應該……不至于吧。
    記
    他默默往后退,希望能借此掩蓋自己的身形。
    張桓卻是一眼掃過來,“躲什么,過來站著。”
    這語氣……這態度!
    沈秋心里“咯噔咯噔”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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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桓卻又道,“你們誰來說?老幺還是小良子。”
    ……
    ……
    沈秋和林良對視一眼,一人一狗相顧無言。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兩人陷入回憶,最后齊齊沉默。
    張桓冷呵一聲。
    “怎么著?我不是你們大哥了?還背著我,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一人一狗決定再掙扎一下。
    “大哥……你……”
    “你別說話,我跟你當同事二十多年了,你開口什么語氣要說什么話我是一清二楚,還想遮掩呢?”
    張桓斜眼瞅他,再看向使勁賣萌試圖告訴他,自己真的只是一只狗的沈秋。
    “行了,別給我賣萌,你用狗臉賣萌我腦子里想的也全是你那張臉賣萌的模樣,瘆得慌。”
    沈秋幻想了下自己那張臉擠眉弄眼裝可愛的樣子,打了個抖。
    算了,還是不折磨自己的好。
    張桓也沒期待自己一說對方就承認。
    所以他也提前做了準備。
    “你們知道我性子,沒有把握的事,覺得我會說出口嗎?”
    一人一狗齊齊想:不會。
    張桓是個講究證據的人,不管是對工作還是其他,真要只是猜測,他絕對不會開口……
    沈秋:很麻。
    皇帝的新衣真就只能騙自己唄。
    張桓起身從身后的柜子上拿了個文件夾,從里面依次掏出照片、打印文件。
    林良已經好奇的湊過去看了,等看完后對張桓豎起大拇指,滿臉嘆服。
    然后轉頭遞給沈秋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沈秋更焦心了。
    將所有東西拿出來,張桓站到沈秋面前,然后把證據全鋪在地上,并一字一句的開始解釋。
    “我第一次覺得你很像我認識的人是在你第一次來養老院的時候,聽見你的名字看見你的眼神,讓我想起當初隊里年紀最小的弟弟。”
    “不過,我是個正常人肯定不會天馬行空的胡亂想,所以一直到今天,我接到了沈醫生的好友申請。”
    沈秋懵了下,和林良對視一眼才確定這個沈醫生就是沈顧。
    得知傅言生因為擔心林良的心理情況聯系到張桓,正好聽見了林良戳破他馬甲的那一瞬間。
    傅言生懷疑林良把狗子當故人,擔心心理情況嚴重,所以通知張桓……
    沈秋整只狗的表情都是:(⊙_⊙)
    為什么每次掉馬都來的這么措不及防。
    張恒絲毫沒管他心里的波濤洶涌,又指著另外的照片道,“我去派出所問過你的來歷,找許翼了解你訓狗的經過,去探監你的前主人,從他口中我分析出了一個和你現在完全不同的狗。”
    “那才是真的狗子,而不是你現在這樣,披著一張狗皮。”
    又指著其他的照片,“不過我這人做事就喜歡證據齊全,為了證明我不是腦子有病,我找交警隊要了你第一次報警的照片,根據網上現有的各種高智商犬視頻對比了一番。”
    “我開始逐漸相信沈醫生告訴我的那些話,然后我開始查小良子的社交軟件,他的社交賬號其實很好查。”
    “所有賬號全是同一個,我發現他之前在醫院的時候看過很多幻想類小說,看見他上午在那本書下的留言,以及你們之后配合抓捕毒|販。”
    記說到這兒,張桓嘆氣,看沈秋的眼神像看不爭氣的小輩。
    “你忘了以前的偽裝課是怎么學的了?既然要偽裝,那就從頭到尾偽裝好,不要有任何一絲僥幸。”
    “但你是怎么做的?覺得自己是一只狗就不會有人懷疑你了?這不是癡心妄想是什么,再聰明的狗子能有你這么聰明的?”
    厲聲教導讓沈秋夢回當年。
    聽著張桓說他平日里的一些小細節,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破綻是真的多啊,陌生人還好,頂多覺得這狗聰明的過分。
    但像張桓林良這樣的熟人……完全瞞不住!
    沈秋服了,整只狗子都頹廢的趴在地上,他嗚咽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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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別罵了別罵了,再有下次我一定好好偽裝。
    張桓見狀,把證據收起來,“承認了?”
    狗子慢吞吞點頭。
    “行,承認了就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反手從桌上掏出一個平板擺在沈秋面前,還十分貼心的打開便簽頁。
    “我研究過狗的爪子構造,能打字的只有肉墊,為了方便你打字,特地去跟聞哲借了個平板來。”
    沈秋:……這準備,不得不說一句充分。
    逃是逃不掉了,那還能怎么辦……。
    毀滅吧,趕緊的。
    薩摩耶認命的捧上平板,表情如喪考妣。
    到底是為什么,我現在只是一只修勾罷了,為什么要經歷這些!
    肉墊緩慢的在鍵盤上打字,打一陣看一眼張桓,希望讓大哥明白,他只是一只修勾,打字這種事真的很難。
    但張桓絲毫沒有心疼弟弟的意思。
    “別裝,你也不是真的狗。”
    “……”
    行叭,長痛不如短痛。
    他盡量簡練語句,將第一世到現在的情況全部說明,當然,他忽略了一些可以讓自己丟臉丟到外婆家的微末細節。
    但張桓是誰,林良是誰?
    兩個老緝毒了,最愛扣細節。
    傳閱完狗子打下的字。
    張桓沉吟一會兒,“我沒記錯的話,貓咪的習慣里,會舔舐自己依次來達到清潔的目的,而且舔舐的部位……”
    沈秋:???
    哥!大哥!你要記得我身體是個貓但靈魂是個人!!
    薩摩耶呲著牙齒,像是隨時準備咬他一口的樣子。
    張桓調轉話茬,“當熊貓挺好的,有人喂還不用擔心安全。”
    兩人將他的每個世界點評了一陣,提到海豚。
    林良又來了句,“我聽說海豚是海中……老幺你……”
    薩摩耶用冷的可以殺人的眼神看他。
    林良摸摸鼻子,“好了我懂了,你是人你有自控能力。”
    話音剛落,就聽張良接了句,“老幺你好像絕育了吧。”
    “可惜了,我還想你當人的時候沒對象,當了動物能有呢。結果單身百來年……真是對不起當初哥哥們對你的教導。”
    沈秋:……
    呆滯的薩摩耶沉默了一陣,轉身就往門口走,站起來用爪子壓下門把手,怒火蹭蹭蹭。
    今天!就是這兩人跪下來認錯,求他!他都拒絕再喊他們一聲哥!
    眼看著薩摩耶已經把門打開要沖出去。
    張桓老神在在的從旁邊柜子上拿過一個飯盒。
    “知道你可能很久沒有吃上喜歡的飯菜,所以我特地讓廚房的大師傅給你做了少油少鹽少調料的菜,你確定不嘗嘗?”
    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