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零城，陳小練自己的房間內。
    他坐在床上，剛剛從騎士團手中奪來的那對羽翼，此刻正在面前放著柔和的光芒。
    每一對羽翼之中，都包含著一部分這個世界的源代碼。
    雖然都并不完整，彼此之間也有重合的副本，但并不完全相同。
    也就是說，只要閱讀了更多的羽翼，就意味著能擁有更強的力量。
    比如同樣是閱讀過羽翼的辰，只因為數量比杜維更多，所以也就擁有了更強的力量。
    陳小練也不是沒有想過將羽翼分享給整個團隊。如果喬喬羅迪他們也能夠讀取羽翼中的源代碼，那么實力立刻就能飛速上升到超越S級的程度。
    但很可惜的是，隕石戰隊中除了自己之外的每一個人，都無法從羽翼中讀取任何信息，就算是握住石中劍發動技能來輔助也是一樣。
    陳小練想過原因，自己當初能夠在半小時之內就進入同步狀態，或許和自己在零城時，杜維給了他一粒“力量的種子”有關。
    雖然他并沒有直接因此有什么力量上的提升，但境界卻在自己無法察覺的狀況下得到了一次飛躍。
    而在沒有達到那樣境界的情況下，就只有騎士團的那些瘋子，在靠著虔誠將精神集中力推動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才有可能與羽翼同步了。
    現在，陳小練能夠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這一次，他的手中沒有握著石中劍。在第一次閱讀過羽翼中的記錄，得到了一部分世界源代碼之后，他對整個世界的領悟都邁入了新的臺階，已經不再需要外物的輔助了。
    所謂的閱讀羽翼中的記錄，只不過是將自己的精神集中到極致，與羽翼中的波長同步而已。
    凝視著羽翼，只花了幾分鐘，陳小練就順利地進入了羽翼中的意識空間。
    眼前一黑之后，很快便是光明亮起。
    依舊是那個戰場。
    模糊的人形，初代GM正站在世界的中央，被周圍密密麻麻的無數天使包圍著。
    但這一次，陳小練所同步的視角與之前并不相同。
    那個“原主人”并沒有直接上前去與初代GM作戰，而是懸停在較遠的空中，看著下方的混戰。
    每一次天使手中的長劍揮起，都攪碎一片空間，化作細碎的綠色符文。而初代GM不停地伸手抹去，隨之便是幾個天使一同湮滅。
    “主控被修改過了！他的權限和能力都被大幅度升格了！我們……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了！”
    “那該死的家伙！他以為他能逃得掉么！等我們收拾完主控之后，下一個就是他！就算逃去了他的小世界也沒用！”
    這一對羽翼中的記錄時長，似乎比之前得自杜維的那一對要長。這些天使與初代GM混戰了很久，仍舊沒有結束。陳小練專注地看著那些符文的變化，感悟著整個世界每一絲一毫的細節。
    包圍著初代GM的天使已經越來越少。
    “主控，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已經贏了？”
    陳小練聽到自己同步的那具身體開口說話了。
    被包圍在中央的初代GM并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不斷地出手，每一次攻擊，都帶走幾名天使。
    “你畢竟……只是被我們創造出來的工具而已。對于我們，你和這個世界的一切生命一樣，都是一無所知。”陳小練同步的那個開發組成員發出了一聲冷笑：“你以為，我們會和那些玩家一樣，降臨的軀體被毀滅，就意味著自身的死亡？”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在戰場的周圍更遠處，一道道光芒驟然自天空降下著。
    每一道光芒落下，都像是擁有實體一樣，逐漸在原地開始凝結著。
    伴隨著光芒凝結，也漸漸顯露出了人形。
    “雖然不知道那個叫做奧斯吉利亞的玩家究竟對你做了什么，讓你的系統內核被修改過，得到了和我們對抗的意識與能力，但——這終究還是無濟于事！就算你擁有的力量再強，但我們卻可以無止盡地制造這些軀體！”
    陳小練同步的那個開發組成員的聲音滾滾轟鳴著，在整個世界中響徹，甚至讓天敵都為之震動。
    而與此同時，那些光芒也已經凝聚成型，成為了一個個沒有任何生氣的軀殼，依舊和之前被初代GM湮滅掉的一樣，擁有絕對完美的外形，背生雙翼。
    很快，那些天使的軀體便睜開了雙眼，活動了一下身體，重新飛上了天空。
    陳小練心中一驚！
    在他之前一切的所知之中，玩家在進入了這個世界之后，只要載體被殺，就意味著本體的死亡。
    但很顯然，這規則對開發組的成員并不適用！
    就算初代GM可以毀掉再多這種天使軀體，但卻不可能對開發組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但這樣一來，陳小練就不明白了。
    既然開發組不會因此而死亡，他們的專屬軀體又源源不絕，那么耗到最后，戰敗的一定是初代GM才對。
    開發組……又何必啟動刷新？
    這一對羽翼中……似乎埋藏著比他之前預計的更多的秘密！
    再次進入專屬軀體的開發組成員們沒有立刻對初代GM發動攻擊，而初代GM也依舊站在原地，雙手自然地下垂。只是因為整個身影仍舊是模糊一片，看不清面上究竟有什么表情。
    “你永遠也不可能獲勝的！投降吧！開放你封閉的接口，把管理權限重新移交給我們，接受我們的重置！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主控！”
    一名開發組成員舉起手中的長矛，筆直地指向初代GM，聲音如同滾雷般響徹整個天地。
    隨著他的話音，所有開發組成員的身上一同綻放出了耀眼的圣光。
    初代GM沒有動，從他那一片模糊的身形中，也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但他卻猛地爆發出了一陣笑聲。
    那笑聲聽起來聲音并不大，但卻將那名開發組成員滾雷般的吼聲生生壓了下去。
    “你們……真的以為自己能夠殺掉我么！
    你們……真的感受不到我身上的力量么！
    你們……真的沒有聞到一點熟悉的味道么！”
    初代GM右手突然重重砸在了地面上：“感受一下吧！來自你們的神的力量！”
    在拳頭觸及地面時，整個天地突然一個閃爍，以他的身體為原點，一道若有若無的分界線向著周圍飛速擴散開去，剎那間便膨脹到了地平線的盡頭。
    在那道分界線掠過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只剩下黑白二色。
    初代GM緩緩站起，在黑白二色的世界里，只有他一個人的身上仍舊留有著色彩。
    整個天地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盡管只是同步著羽翼中一萬年前發生過的記錄，但陳小練依舊清晰地感受到了恐懼的氣息開始從每一個天使的身上散發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主控！你怎么會……會有……”
    一個開發組成員終于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
    “仆人，一群仆人，背叛了自己的主人，將他關在了囚籠之中！”初代GM抬起頭，目光掃過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開發組成員：“但現在，被仆人們創造出的獄卒，要打開這個囚籠了！”
    “你在胡說些什么！主控！你知道什么！”那個開發組成員繼續吼叫著，聲音里帶著驚恐。
    “我知道了……一切！
    你們分離了‘他’神體和神識的力量，讓它們在一次次的碰撞中湮滅。只要度過了足夠漫長的時間，他的神體和神識最終的確會徹底消失。
    很精巧的設計，但可惜并不完美。
    當這個世界里，有一股力量變得足夠強大時，只要神識的力量還沒有被完全湮滅，就會自動地以它為核心匯聚。
    就像風眼一樣。
    而‘他’殘留的神識，也會隨著力量的聚集而一同聚集，當達到了某個臨界點時，他就會再度蘇醒。”
    初代GM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就在這里。我能夠感受到他的神識正在與力量一起飛快地增長，變得越來越巨大。最終，他將會徹底占據我的身體，再度從這個世界上醒來。
    而當他醒來時……你們會擁有怎樣的結局，不需要我來說明了吧？”
    “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那個開發組成員爆發出了一聲野獸一樣的吼叫聲，帶著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高舉起長矛，向著初代GM猛沖了過去。
    但還沒有觸及到初代GM，他的整個人突然定格在了當場。
    下一刻，他的身體開始飛速地分崩離析，化作了粒子，消散在空氣當中。
    初代GM緩緩放下手，抬起頭，目光緩緩掃過天空中的一眾開發組成員。
    “你們真的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是不會死亡的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