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功了。”
“是啊,很意外的成功了。”吳荻笑笑,她不是要向且喜展示他們曾經的甜蜜,她只是有個結,需要別人幫她解開。
“畢業的時候,我沒等他,先去了德國。他中間過來看了我一次,回去后不久,我就聽說,他結婚了。”
且喜向后,靠在里面,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蓋上被子。此時已經是深夜,上鋪的兩個人已經熟睡。吳荻的聲音還是那么悅耳,但她的話卻讓且喜的心有那么點點抽痛。
“顧老師,我可以叫你且喜么?”
“當然,好的。”
“我很喜歡你的名字,也很喜歡你,這是之前沒想到的,趙葦杭很有眼光。”
“且喜,你是該防備我。因為我一直要找你談,就是因為我放不下趙葦杭,雖然過了這么久,我回來得有些遲了,但我還是放不下他,除非你能給他幸福,否則,我要奪回他。”
這種情況下,該說些什么,該怎樣表現?且喜覺得,自己似乎從很久以前就該考慮過,準備過。真的面對這個場景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都在幻想不戰而屈人之兵。
“你跟我談,只是提醒我防備你么?”
“我像是那么好心么。”吳荻笑了下,“趙葦杭是鐵板一塊,我在他那兒,根本討不到什么便宜,只好換你下手了。”
“那你還來北京?”且喜欣賞吳荻的坦誠,但她的話更像是逗弄她似的。
“那時候,真是心灰意冷。其實,我沒想過要改變什么,回來就是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如果他不幸福,我不是可以趁虛而入,得意洋洋么?可是,趙葦杭就是趙葦杭,他不給我任何機會,不能知道他是否幸福,而他的生活,已經同我毫無干系,盡管當初是那么、那么的貼近過。”
“所以,我又一次逃跑了。每一次,發現事情出乎我的預料,超出我的承受范圍,我總是逃跑,所以,我才會失去他,所以,我也沒什么可委屈的,沒什么可冤的。想明白這一點,我才回來。且喜,我是認真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愛他么,你們幸福么?”
“吳老師,你讓我怎么說呢?”
“叫我吳荻,好么?”
“好,吳荻。你知道,我們的婚姻沒有什么感情基礎。所以,愛不愛的問題,我沒想過。至于,幸福,是啊,幸福,”且喜忽然說不下去了,“我的感覺不能替代他的。我不知道,你的幸福標準是什么,但估計,依你的標準,我恐怕很難讓你滿意。”
“且喜,你總能讓我驚奇。是啊,或者我怎么看著,都會覺得自己也許能讓他更幸福一些,但是,錯過了,又有什么辦法。趙葦杭不是個肯回頭的人,不論是誰的過失。況且,我也已經沒有資格,再要求他回頭。”
趙葦杭是什么人,且喜不敢說自己了解。她只知道,在他們的婚姻中,還沒有讓他不能回頭的事情發生,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
那夜的長談,其實并沒有多少實質意義,兩個人醒來后,都覺得南柯一夢一樣。且喜對于吳荻和趙葦杭之間的事情,依舊是一知半解。過年的時候,趙葦杭回來待了一周,但應酬太多,兩個人也都刻意回避,所以,兩個人的相處都貢獻給實際行動了,語言溝通倒是沒有多少。
且喜生活的最大的變化,恐怕就是吳荻變得以且喜的好友身份自居,會經常拉她出去玩。即使是趙葦杭在家那幾天,她也不收斂。
“不是缺心眼就是陰謀家。”丁止夙對她們這么評價。
“誰?”
“你們兩個都是,真不知道你們這樣來往有什么意義,以后你們打算姐妹相稱,共侍一夫?!”
“怎么會!”是啊,在趙葦杭缺席的這個月,吳荻已經全面征服了顧且喜。她風趣,博學,還很會享受生活。她開車帶且喜出去,把附近的一些地方玩了個遍。她給且喜展示了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種生活,且喜覺得,吳荻是個能夠主宰她自己生活的女王,她活得快樂而恣意,高調的很有品位。
吳荻還很喜歡找一幫人搞個小聚會,且喜在這樣的聚會中,遇到了秦閔予數次,甚至還有那個喬維岳,估計知道內情的人,都會認為她們瘋了吧。
“你們當老師的都是很悠閑,是吧!”且喜坐在吳荻的沙發上,這次聚會是以她搬新家的名義搞的,所以客似云來,熱鬧非凡。她抬頭一看,是喬維岳,他端了杯橙汁給她。
“還好,假期已經結束了。但我們這種教輔人員,下班了,工作就告一段落,相對還是輕松些吧。”
“我隨便問問,你就能說這么多。果然厲害,是不是當老師的都很能說。”喬維岳笑呵呵的說著。
“小喬,干嘛呢?”有個人湊過來,拍他肩膀。
且喜差點把嘴里的橙汁噴出去,要是讓黃艾黎知道,她的夢中情人竟然被叫做“小喬”,估計以她的性格,會噴火的。
“陪小朋友聊天呢!”這句話,讓且喜覺得,還不如剛剛噴他一身呢。叫誰小朋友啊,從趙葦杭那邊論的話,他怎么也得叫她一聲嫂子吧!
“謝謝了,小朋友沒空陪你玩,”且喜把杯子放到喬維岳手上,“小喬,你還是去找周瑜玩吧!”她在周圍的爆笑聲中,迎著佩服卻又有些同情的目光中,優雅退場。
“顧且喜,你有麻煩了。”吳荻走過來小聲說。
“怎么了?”
“喬維岳最恨人家拿他的名字開玩笑,他使壞可是陰得厲害。”吳荻點破其中玄機。
“小喬又不是我給他起的,”且喜滿不在乎的說,“冤有頭債有主,誰叫讓他找誰去。”
“叫小喬沒關系,引申不行。”
“他怎么心理這么陰暗啊,鼓勵大家都暗爽啊。”且喜說著,還笑出聲來。恰逢一個聲lang的暫歇期,所以,她這么囂張的嘲笑聲,簡直把大家都震了。
喬維岳走過來,臉上還是那種靦腆的,很不好意思的表情,“別人我不清楚,好像你還挺滿意的。”且喜想著吳荻的話,怎么看怎么覺得他不懷好意。
“我不是想笑你,”完,越解釋越麻煩了,“其實我沒有笑話你的意思,”還是說不清楚,“算了,喬先生,我沒有惡意,你大**量,忘記了吧。”
“沒什么,別聽他們嚇唬你,別放在心上。”喬維岳似乎無意為難她,還仿佛錯在自己似的,表情很無奈。但下一句,又把且喜的心提起來了,“承認自己是小朋友了?”這個喬維岳別的不說,就看他反反復復,這么計較的勁兒,反倒印證了他陰險的說法。
“嗯,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這個,我來吧。”且喜把他手上的杯子硬奪下來,借著這個機會,迅速逃離。示弱,一向是且喜的拿手好戲,惹不起,閃。
可,那個晚上,喬維岳就是不肯放過她,那叫個殷勤周到。讓且喜想到,他像是披著羊皮的狐貍,即使被人戳穿了,他還能再脫掉狐貍皮說,“這個才是道具。”面不改色的穿回羊皮。
所以,且喜也放棄了任何形式的對抗,喬維岳獻殷勤,她就欣然接受。喬維岳的殷勤,真不是哪個都能消受的。他不急切,但對你的幾乎所有意向,都能猜個八九分,信手幫你做來,眼神溫溫的遞過來,真讓人有種被溺愛的感覺。一個晚上下來,用吳荻的話說,兩個人打得火熱。
散場,喬維岳當然是當仁不讓的送且喜回家。路上,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恢復常態,都不是那么容易親近的人,做戲都有點累了。
且喜下車,喬維岳在后面喊她,“等一下!”
“有何指教?”
“雖然,這些話可能不該我問,但是,你同吳荻這么往來,你是怎么想的?”
且喜嘆氣,果然,人美就是比較占便宜,人家當自己別有居心,跑丈夫的前女友那里示威,替人打抱不平呢!“知道不該問,還問!”懶得理他,且喜想回家了,家里還有很多衣服沒洗,趙葦杭這兩天就回來了。
“我只是覺得,你們都未必舒服。”
“或者我說話難聽,你就當我是小孩子,別見怪。你喜歡吳荻,你自己追去,跑我這里充什么英雄好漢!”且喜發作了。她也是這些日子,一直就有些憋屈,丁止夙的說教,趙葦杭的不理會,這又出來個裁判,她愿意么,她也不愿意弄得這么混亂的。
她是不知道吳荻是怎么想的,撇開趙葦杭這層,她是真心喜歡吳荻的,就算她有別的目的,她也愿意和她做朋友,不論會不會慘淡收場。何況,她們目前的交往,根本觸及不到任何趙葦杭的事情,雖然有點掩耳盜鈴的故意,但是,起碼表現了彼此的誠意。在兩個人交往的事情上,她完全是被動的,如果非要分攤責任的話,那么她至多占三成。
如果說她們的關系成為朋友,多少有點莫明其妙,那么,這位喬維岳先生,就是更加大大的莫明其妙了。“我記得你還沒拒絕黃艾黎吧,名義上是不是算是她男朋友,我看,你還是多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吧!”
“顧小姐,”喬維岳似乎還想說什么,攔在且喜前面,且喜想推開他。兩個人離得很近在拉拉扯扯,且喜暗恨,被強按頭的是自己好不,偏遇到個強出頭的,有理說不清。
“顧且喜?”是趙葦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