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葦杭真正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用醫生的話來解釋,他是昏迷后又睡了一覺,不需要大驚小怪。且喜和婆婆互相看著彼此熬得都是血絲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趙葦杭醒過來,第一時間聲明,自己當時也是有過錯,那個司機對自己的救助也很及時,要她們不要過度追究責任。其他的事情,他都略過不提,害得且喜有些擔心,他是不是有后遺癥,之前的事情,都忘記了。但是,他對婆婆的態度,又有明顯的改觀,雖然多少有些不自然,但他會全盤接受她的照顧和好意,有時候也關心的讓她休息一會。
但是,對待且喜,趙葦杭就沒有那么客氣了。她在身邊照顧的時候,不論多體貼周到,小心翼翼,他都會嫌煩,可是她一旦離開一會兒,他就會更煩,會發脾氣,簡直是煩不勝煩。
醫生說他的狀況很好,但是需要住院觀察三天才能出院。后來且喜看到那輛貨車,當時就想,趙葦杭實在是撿回來一條命,被這么大的一輛車撞到,只是受了輕傷,頭上縫了十來針,真是要好好拜拜菩薩,拜拜上帝,拜拜所有真神。且喜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只要這些神佛能保佑趙葦杭,她雖然不至于一一皈依,但不介意四處拜拜,感謝一下。
趙葦杭在醫院的期間,公公竟然再沒有露面,完全不聞不問。即便如此,趙葦杭住院的事情還是很快傳開,他的病房真是熙來攘往,水果鮮花堆得到處都是。且喜只好拿去其他病房或者護理站,分送給大家。
這天,婆婆過來,且喜回家做飯。要走的時候,趙葦杭的臉色就不好,她當著婆婆的面,又不好說什么,只能說:“湯我是一直燉著的,很快回來。”可這句話說完,她也覺得不妥,似乎暗示他不愿意讓自己走似的。果然,他馬上翻身背對著她,用行動表示他的不屑一顧。
且喜走出來,迎面遇到一個年輕人。“趙市長是住在這個病房吧?”
“對。”
“您是他愛人吧,您好!”這個年輕人很熱情的過來握手。
“您好!您是?”且喜急著走,可又不好太生硬的表示沒興趣站在這里客套。
“我是趙市長手下的一個小科員,我姓馮,他都未必見過我。”
“哦,是么,他醒著,您進去吧!我正要回去做飯。”
“我在這里轉了幾圈了,實在不好意思進去,這個您帶回家去吧,就是一個花籃,一點心思,行么?”這個馮青年的態度特別誠懇,感覺就是想討好領導,又實在抹不開的樣子。
“這會兒里面沒什么人,進去吧,沒事!”
“不了,不了,我開車送您回去吧!”他拎過且喜手里的保溫飯盒,自己先大踏步的走了,似乎很是松了口氣的樣子。且喜推托不了,只好讓他送到樓下,拎著那個花籃上樓了。醫院里那么多花,倒是真的沒想過帶回家擺放,小馮臨走的時候,給了她一塊包好的花泥,說是花有點枯萎的話,可以換進去。
湯是煨在紫砂鍋里面,所以,只要盛出來裝好就行。米飯也是電腦定時做好的,只要淘米再放進去就可以了。所以,且喜匆匆的洗個澡,做好這些事情,總共不過半個小時,就又打車趕回醫院。心里還為自己的神速多少有點激動呢,走到病房門口,卻聽到里面吳荻的聲音。
“最近的一次檢查結果很好,一切都很正常。”
“那就好。”趙葦杭的聲音。
忽然,有人揪且喜的衣角。她回頭一看,是喬維岳。他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聲,拉著她走到走廊盡頭的休息區,坐下。
“你們一起來的?”且喜指指里面。
“嗯,趙葦杭說想喝咖啡,讓我去買。”他拎起手中的袋子,從里面取出一杯,遞給且喜。
“他現在不能喝咖啡,他也不喜歡咖啡啊!”
“所以說,我們來喝,所以說,這是借口。”喬維岳自己也拿了一杯,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你要一直這樣么?”且喜再好的涵養,也有點不高興,他拉走自己,擺明了要成全他們。“就當吳荻身后的衛士,為她保駕護航,關鍵時刻沖到前面,清除障礙?”
“成人之美,就那么偉大?你偉大,并不等于我也想偉大!”且喜站起來,可喬維岳還是伸手,把她推坐在座位里。
“你要是想進去攪局,早進去了,還至于在門口偷聽半天?”他站在且喜面前,言語、表情都是成竹在胸的篤定。
最后的審判,不會這就到來吧!這兩天的趙葦杭,明明讓且喜覺出他的在意和依賴,她真的偷偷的想過,或者他也是有一點點喜歡自己的。正想著,吳荻已經從病房出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且喜踢了一下杵在自己面前、擋住自己的喬維岳一下,“你還不追出去?”
喬維岳沒理她,只是俯下身子,手撐在扶手上,“顧且喜,你怎么這么容易相信別人呢?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信?”
“你騙我什么了?”且喜警惕的看著喬維岳。
“我現在在你心里,是不是就是個傻冒情圣?”喬維岳不回答,卻反問她。
“呃,”且喜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想著他是比較偉大,要是有人這么對待自己,真是要感動死了。可是,看著他那么跟在吳荻身后,是有點替他可惜。似乎吳荻同喬維岳相比較,竟然是喬維岳更親近一些,難道真是因為女人都是彼此潛在的天敵?“怎么會,長情很好。”且喜不知所云的說了一句,就推開他,向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