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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靜把杜曉風給她的雜志整理好,放進了書柜里。</br>
現在她家的書架上,已經有滿滿一層都是夏旅雜志了,其中還有不少重復的。隨著帖子的不斷升溫,越來越多的人跟她聯系,甚至有人免費把雜志給她郵寄過來,所以現在溫靜只是在找缺少的那幾期,算一算也就還差兩三本而已。</br>
在杜曉風找來的這幾本中,只有2008年1月刊寫了關于從前的一些事,那是一篇關于城市和音樂的文章,在孟帆筆下,從口琴之都芝加哥流淌出的樂曲,一直緩緩蜿蜒到中學的教室里。</br>
在中國尚不能承受流行鋼琴和小提琴的昂貴費用時,口琴曾經是風靡一時的樂器。我高中的音樂課就教過半年的口琴,那時很多學校都開設了這樣的藝術培養課,大多學一些好上手的簡單曲目。</br>
而平庸的我難得成為了突出的表現者,這一切只是因為我從小學起就額外地練習口琴了。只不過我用的是布魯斯口琴,也就是唱響芝加哥的藍調口琴,而老師給大家采購的是復音口琴,更通常使用的款式。</br>
會吹奏布魯斯使我受到了老師的青睞,如果一堂課結束后還富余一些時間,她就會叫我站起來吹一首曲子,《愛爾蘭畫眉》《少女與水手》或者《dying young》。我總是很緊張,到現在仍然記得使勁攥著口琴的冰涼感覺。</br>
為了應對難以預測的點名,不在同學面前丟臉,我那個學期每天回家都會練習口琴。而這么努力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我發現我喜歡的那個女孩似乎很喜歡聽,她坐在那里,瞇著眼睛,靜靜仰著頭,手指在課桌上輕輕敲打出節奏。午后的陽光映在她的側臉上,圣潔美麗,恍若神話。</br>
雖然只是在一間二十幾平米的音樂教室里,但是這就是我簡陋的舞臺,而她是我想為之虔誠獻上所有音符的唯一聽眾。</br>
我那時偷偷準備了一首曲子,《sealed with a kiss》,中文譯作《以吻封緘》。我想把它吹給她聽,因而苦苦練習。我并沒有告訴她,這是一個秘密的禮物,雖然所有人都能聽見,但是這首歌只屬于她一個人。</br>
也許是我太認真了,太想做一次完美的演出了,所以練了很久仍舊不滿意,我總是想,還是下禮拜吧,下禮拜一定會更好。可是就在我覺得萬事俱備,開始期盼老師點名的時候,她卻再也沒有叫我,一直到我們的口琴課結束,她都沒有空出三分鐘的時間給我。</br>
最后一次音樂課的下課鈴聲響起時,我知道我唯一的表演結束了。那天放學后,我坐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獨自吹完了這首曲子。音壓得很好,優美且悠揚,但這如同我的初戀一樣,只能將所有思念對著空氣掩埋在內心深處,以吻封緘……</br>
It’s gonna be a er</br>
But I’ll fill the emptiness</br>
I’ll send you all my dreams</br>
Everyday ier sealed with a kiss</br>
我想這會是一個寒冷而孤寂的夏天</br>
但我會填滿所有的空虛</br>
我會每天從信中寄出我全部的夢給你</br>
并且以吻封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