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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簡決定幫助他叔叔找出那個暗中窺探的真兇,并且在第二天就付諸了行動,他開始全天24小時跟在他家叔叔身邊,從早到晚吃飯睡覺都要跟著,這行為挺瘋狂的,但是羅簡的父母許久不見兒子,想得厲害,于是對他寵溺過頭了,就任由羅簡去了。
而羅簡他叔雖并不喜歡這24小時全天守候,但也沒有明確拒絕,于是這一跟之下,羅簡還真的發(fā)現(xiàn)了點問題。
羅簡他叔叔平常工作都是看自己的店門,他年紀(jì)稍微有點大了,動作不靈活了,就招了個假期打工的學(xué)生幫忙看店,分擔(dān)下來事情也不是特別多,閑的時候可以看看書,養(yǎng)花養(yǎng)草養(yǎng)金絲雀,生活過得還是蠻悠哉的。
羅簡跟了一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叔叔他開的店里,特地在周圍走動了一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奇怪的人或者事物。羅簡還是挺相信自己的直覺的,雖然總得算起來,他經(jīng)歷的戰(zhàn)斗并不多,但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們總是有種這樣不可思議的氣質(zhì),能看透一事物些令人驚奇的本質(zhì),盡管他們自己也說不清那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上午并未發(fā)生什么事情,但是到了下午,羅簡就注意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異常,他發(fā)現(xiàn)確實有人在暗中監(jiān)視著自家叔叔,或者準(zhǔn)確來說,是監(jiān)視著叔叔這家店,而且那個人隱藏的手段非常好,羅簡雖然有感覺到暗處傳遞過來的那種視線,那種被人注視著的感覺,但是對方具體的位置,羅簡找不到。
只不過羅簡并不是特別擔(dān)心,因為從暗處悄然傳遞過來的視線里,羅簡感受不到惡意。
然而總是被人這樣盯梢感覺也不太好,羅簡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想辦法揪出這個暗中潛伏的監(jiān)視者,他跟叔叔打了個招呼,孤身一人離開了叔叔的店門,隨后沿著步行街一路向前走,最開始他還有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但是走出店門一段距離之后,那感覺就消失了。
羅簡于是跳上了一輛公交車,圍著這個小城鎮(zhèn)轉(zhuǎn)了一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叔叔店門的附近。找了個路邊上的公共座椅坐下來,手捧著一本不記得哪家書店里買回來的小說,裝作看書的樣子卻在四下偷偷張望著。
坐在椅子上坐了大約半個小時,羅簡暗中默數(shù)了一下,一共發(fā)現(xiàn)了四個比較可疑的目標(biāo)。叔叔店門正對面是一家餐廳,里面靠門的位置一直坐著一個男人,而且時不時就往店門那邊張望一下,但是羅簡觀察了他一會兒,發(fā)覺這個男人可能只是在考慮要不要進(jìn)叔叔店里買包煙。
當(dāng)然,這只是猜測。
第二個有嫌疑的是個一直在街道上走來走去的年輕女人,羅簡看見她已經(jīng)在這條街?jǐn)鄶嗬m(xù)續(xù)走了好幾個來回了,當(dāng)然,也有可能只是在等人途中來回逛了一下。
第三個卻是一個拿著雨傘的小男孩,十一二歲的樣子,就站在街口的紅路燈下,一直盯著羅簡他叔叔的店門那里看,一般來說孩子給人的警惕性是最低的,不過這小孩眼神看起來有點奇怪,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在這大好晴天里居然拿了把傘,不由讓羅簡對他多了一份注意力。
第四個也是最有嫌疑的,因為這個人之前羅簡似乎看過,背影很熟悉,高個子穿著一身黑衣服的男人,年紀(jì)似乎跟羅簡差不多,低著頭還戴著兜帽,身上背著個大吉他包,他和羅簡一樣坐在路邊上的一個公共座椅上,雖然他并沒有時不時觀望一下叔叔的店門,但也一直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羅簡稍微考慮了一下,覺得事情這么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站起來,朝著那個拿吉他包的男人走過去。
那男人仿佛也注意到了羅簡的逼近,但是并沒有給予什么反應(yīng),依舊低著頭,他衣服的兜帽很寬大,帽檐遮住了他半邊臉,整個人看起來很沉靜。直到羅簡走到了他的面前,這男人才給予了點反應(yīng)——他稍微把臉抬起來了一點點。
但也只是一點點,羅簡還是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臉,能看見的只有對方單薄的嘴唇和下巴,輪廓線刀削般的尖銳。
“有事嗎?”男人率先開了口,讓羅簡意外的是,聲音聽起來也有點熟悉。
“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可以,問吧。”
羅簡醞釀了一下,直白說道:“你在監(jiān)視街口那家店嗎?”
男人似乎在笑,嘴角勾起一絲絲弧度:“我干嘛要去監(jiān)視一家店?”
羅簡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回答道:“那對不起,我搞錯了。”
羅簡說完,便轉(zhuǎn)身要走,但是剛剛邁出一步,背后的男人出聲了,一如羅簡預(yù)料的:“你就這么輕易的相信我說的話嗎?”
羅簡頓住,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他:“那么,告訴我,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那男人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羅簡皺起眉頭。
“看你的樣子,估計也是密室玩家之一吧。”男人突然就爆出驚人之語。
羅簡立即被他嚇了一跳,遲疑了一會兒:“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因為你能看到我。”
“唉?”羅簡更加驚奇了,詢問道:“難道其他人看不見你嗎?”
“當(dāng)然看不見,因為我是密室的幽靈。”男人說著一些羅簡聽不懂的話,這令羅簡大感疑惑,不由得繼續(xù)詢問:“密室的幽靈,那是什么?”
“和密室簽訂終生契約的玩家。”男人回答羅簡:“永遠(yuǎn)在密室中游蕩,被剝奪了‘回到現(xiàn)實’權(quán)利的玩家,就被稱作‘密室的幽靈’。”
“幽靈不能‘回到現(xiàn)實’……啊,其實也可以回去,只不過會被剝奪存在感,會變得像真正的幽靈一樣,別人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說話,即使你動手干預(yù)他人的動作,也不會有人注意到異常。”
羅簡第一次感到密室還充斥著很多他所不了解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密室幽靈’這種事物,之前boss大叔也沒有對他解釋過,羅簡不自覺想要了解更多,于是他干脆的就坐在了男人的身邊,問他:“你能告訴我更多嗎?”
“當(dāng)然可以,也不是什么有價值的情報。”
“和密室簽訂終生契約,是怎么一回事?”
“終生契約,密室會實現(xiàn)你的一個愿望,任何愿望,但是代價就是失去‘逃離’的機(jī)會。”
“逃離的機(jī)會?”
“對,逃離,永遠(yuǎn)逃離密室空間,不用再經(jīng)歷那些窒息的狹小的空間,真正回到現(xiàn)實。”
羅簡驚異了,不可思議的看著男人:“是什么愿望?讓你寧可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男人似乎又笑了,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羅簡不太明白,疑惑道:“這么重要的愿望,你會不記得?”
“終生契約會剝奪玩家的‘現(xiàn)實’,我在現(xiàn)實世界里經(jīng)歷的事情,會被我逐漸忘記,而且那是我比較年幼時候發(fā)生的事情吧,我當(dāng)時還很年輕。”男人說:“愿望什么的……大概早就實現(xiàn),但我在密室里呆的太久,很多事情都漸漸忘記了,我已經(jīng)沒有永遠(yuǎn)逃離的機(jī)會,唯一想的,只是活下去。”
“你究竟在密室里輪回了多久?”
“近二十年吧,我大概十歲左右第一次接觸密室空間,而我今年……三十余歲了。”男人的年紀(jì)和他的外表不太相符,至少羅簡看起來,覺得他就頂多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
不過,在密室里呆了二十年,那到底是什么樣的概念?羅簡一個月里就要經(jīng)歷兩三場密室,而整整二十年的話……這讓羅簡不禁驚愕出聲:“天吶,你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場密室?!”
“所以我才說,記不清了。”
“那你又為何要監(jiān)視我叔叔的店門?”
男人頓了下,稍稍側(cè)過頭看向羅簡,寬大的帽檐被稍微拉下了點,這回羅簡終于能夠看清楚這男人的臉了,容貌端正,器宇不凡,只是這張臉看起來更加熟悉了,羅簡驚愕的望著對方半天,心中似乎猜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心潮迭起。
男人只是轉(zhuǎn)過頭往羅簡他叔的店門那邊看了一眼,說道:“原來那是你叔叔的店門嗎?……沒什么,只是你叔叔……我以前似乎是認(rèn)識的吧?我想不起來了,我以為,多看看熟悉的人,我會回想起一些過往,不過好像沒有用啊。”
羅簡腦海里那個驚人的臆想逐漸成形,他突然抓住了男人的手腕,逼問道:“那你還記得你以前的名字嗎?你在現(xiàn)實世界里使用的名字!”
男人呆滯了一會兒,看了羅簡一眼:“忘了。”
無法得到證實嗎?羅簡咬咬牙,心有不甘繼續(xù)問:“你還記得你在現(xiàn)實世界里的家庭住址嗎?”
“忘了。”
“親人朋友呢?”
“忘了。”
“做過的事情呢?重要的人呢?愛慕的人?”
“沒用的……我全都忘記了。”
羅簡突然伸手指著叔叔的店門,指著里面坐著的叔叔:“那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叔叔很熟?”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微笑道:“覺得熟悉,但并不代表我記得。”
男人又回頭看羅簡,說道:“你也把我忘了吧,如果那是你叔叔,那么大概你也跟我有所牽連,但我是不會想起你的,我是密室的幽靈,幽靈就是死去的人,在這個世界里,我已經(jīng)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