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羨呢!”
御書房中,沐元溪欲要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嗓音沉冷,陸艾心中的憂慮褪去了那么一些。
這個時候傳方羨,想來是太過擔憂鳳君身體吧?
連忙有人去宣方羨,原本四年前就想留在半蘆島結果又被自家師父無情趕出的她在回來之后便有些興致缺缺。
唯有在看到了給沐憐婭針灸壓制毒素的端木明之時,眸中閃過一瞬的驚艷之色。
憑借她的眼力,自是看出了那是端木明未易容的真實模樣,從那以后,她似乎便有了新的追求的,只是四年已過,無甚進展罷了。
而如今被召來御書房,她還有些納悶,按理說已經入仙境的女帝陛下是沒什么地方需要她了的啊!
啊不對,那能避孕的藥丸還需她提供。
方羨對這五年鳳君無所出的緣由心知肚明,不過她倒也不想管這妻夫二人間的閑事。
她既知道沐元溪會是將來的云靈神主,孩子什么的,重要嗎?
可當她聽到沐元溪沉著臉色跟她說鳳君有孕了的時候,方羨當即愣了三秒,而后脫口而出,“什么?!”
很明顯,她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當時懷疑的不是自己的醫術,而是女帝陛下沒有按要求服藥。
但沐元溪那冰冷的眼神落到她臉上,方羨唇瓣囁嚅,又不敢開口如此問。
沐元溪冷呵一聲,見狀便知問題或許不是她剛剛所想的那樣,是方羨故意所為。
那既然如此,沈辭因何有孕,便要深究了。
“給朕查,查不清楚,你這御醫署的院正,也別當了!”
留下這一句命令之后,沐元溪便甩袖離去,一人未帶,踏著輕功便去了萬蓮山莊。
那神鬼莫測的速度簡直無人可及,眨眼間便沒了影子,便是有人想跟上,也有心無力。
*
萬蓮山莊,玲瓏閣中,沈辭直到沐元溪來了才緩過些勁兒來,見到熟悉的人,從心底蔓延出一陣委屈來,側躺在床上看著朝他走來的人喚道。
“媳婦兒...”
看著少年那姝麗眉眼中的蒼白,沐元溪眉心微蹙,墨瞳中泛起心疼之色,腳下加快,走到他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嘆了口氣。
“怎么會這樣的啊?”
沈辭低聲問道,被嬌寵了五年,本來覺得自己此生都不會有孩子,卻突然得知自己有孕,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讓他難以接受。
“在查了,放心,寶貝兒,不會讓你為難的,我已經將消息封鎖了,除了沈家人以外沒有太多人知道的,以后也不會有人知道,別怕。”
沐元溪低聲安慰著,話語間的每個字都透露著一個意思,沈辭沉默了一番,鳳眸微縮,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而得知沐元溪來了的沈楠竹恰逢此時踏入玲瓏閣的大門,因為沐元溪沒帶其他人來,便也無人通傳,所以沈楠竹很清晰地聽到了沐元溪的話,心頭升起一陣不妙的感覺來。
“陛下,此言何意!”
沐元溪側眼看向走進來的沈楠竹,墨瞳冷淡,毫無溫度,一字一句。
“孩子不能留。”
沈楠竹登時頓在原地,眸中滿是不可置信,這話居然是從一個母親口中說出來的,讓已經第二次身為人母的沈楠竹驚詫無比。
而一旁剛剛便處于迷惑與惶然中的北夏在聽了這話后更是臉色驟變,倒是端木明,雖然臉色也很難看,但卻并不很是意外。
“陛下,您怎么能如此!那是您的親骨肉啊!”
沈楠竹有些憤然,她不會覺得沈辭的孩子不會是沐元溪的,也不明白為何她如此果斷地選擇不要,只覺得有些荒唐。
沐元溪沒有與人商量的想法,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便不再理會沈楠竹了,轉而看向端木明,問道。
“日子多久了?”
端木明看了一眼沈辭的神色,嘆了口氣,轉而對上了沐元溪的視線,頷首回道。
“兩月有余。”
沐元溪聞言松了口氣,“還不到三個月,別怕,沒事的。”
她看向沈辭的時候眸中的寒冰融化了些,輕聲說道,轉而便十分干脆地吩咐端木明去準備藥物了。
“記住,不能損傷父體!”
沐元溪嗓音沉冷,不容抗拒,北夏仍處于震驚當中,端木明見沈辭并沒有反對,略一躬身便下去了。
沈楠竹卻是直接抬手攔住了端木明的去路,沐元溪神色微冷,墨瞳微凝。
“你要抗旨?”
“陛下,你總該給臣一個交代,阿辭到底做了什么,您要如此待他!”
那個孩子又做錯了什么!
端木明未必不能推開沈楠竹的阻攔,但他實際上也有些猶豫。
雖然以前他并不想自家少樓主有沐元溪的孩子,但五年已過,如今的他已經不那么想了。
他知道沐元溪和沈辭兩人似乎都不太想要孩子,但如今既然意外有了,又為何非要打掉?
端木明覺得,若是能有轉機的話,似乎也不錯。
“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這孩子是我和阿辭兩人的,容得你插手?!”
沐元溪言語間霸道強勢,沈楠竹心中怒意逐漸洶涌,只覺眼前之人寒涼無比。
但她的眼神略微向下,看到床上似乎并沒有反對意見的沈辭,又覺得荒唐至極。
“阿辭,你也如此想?!”
她簡直完全無法理解,生孩子是會有風險,但這四年間隨著醫學的發展,生子的風險已經降低很多了啊!
更何況,這個孩子并不普通,女帝與鳳君的孩子,皇室血脈,在如今這個皇室一個子嗣都沒有的情況下,這個孩子的出世能解決很多的問題!
身為女帝,沐元溪她不會不清楚,可是為什么,這么干脆果斷,一定要打掉這個孩子!
沈楠竹就不明白了,沐元溪要求了端木明準備不會損傷父體的藥,可見是不想傷到沈辭。
但是,只是生一個孩子罷了,又不是一定會死,宮中那么多御醫,難道連一個有孕的鳳君都保不住?那干脆整個世上的男兒都別有孕好了!
這明明是一件對皇室和沈家都只有利沒有弊的事,為何一定要如此!
難道真的是忌憚了沈家,不想有沈家血脈的皇嗣誕生嗎!
沈楠竹那一刻心中涌起了兔死狐悲的想法,但看沐元溪以前駁了所有充盈后宮的折子,以及獨寵沈辭一人的所作所為,她又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怎么都想不明白,濃濃的疑惑在心中徘徊回蕩,然沈楠竹的態度很是堅決。
無論是站在臣子的立場上,還是母親的立場上,她都希望這個孩子能安然出生,而非就此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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