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有個棄置了很久的地牢。
沈府初建的時候,這個地牢就已經存在了。
不過也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
這里仿佛被遺棄一般,直到最近才被想起來。
被抓的劉老頭被關在這里已經半個月了。
他蓬頭垢面,滿身血污,被鎖鏈支撐著掛在那里。
空中彌漫著酸臭糜爛的味道。
宗蘭和北鷺每天都會來回的逼問,但他還是只字不提。
無論是受了多重的刑,發出多凄厲的慘叫聲,都沒吐露關于饒楓的一個字!
偏又讓他死不得,只得日日用著參湯吊命。
“倒是嘴硬。”
沈楠竹冷聲說道。
“不過是個奴仆,怎么會有這么堅定的意志!”
“屬下也很是詫異,這段時間任何手段都試過了,但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北鷺也著實是驚異于劉老頭的硬骨頭。
他陰陰看起來怕得要死,卻偏偏什么都不說,何苦來哉!
“他就沒什么軟肋?”
饒家出來的人嗎,就沒有親人什么的?
“查了。”
“查出什么?”
“親人是有,但還沒找到。”
北鷺帶人查了劉老頭祖宗十八輩,知道劉老頭還有一個弟弟和侄女。
但并不在饒府里,也不再他老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沒找到?都半個月了還沒找到?”
北鷺的效率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低了!
“只知道這兩個人上次出現是在安北都護府附近,宗蘭大人已經帶人過去了,想是不日應該就能帶人回來。”
“安北都護府?”
沈楠竹冷呵了一聲。
“果然還是被饒家的人藏起來了啊!”
饒曦,安北都護府現任都護,是饒楓的嫡姐。
只是沒想到,居然會跑到北邊!
想到此,沈楠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跑哪里不好,跑去北邊?
那里可不是一條好的生路啊!
沈楠竹當即寫下了一封書信,遞給北鷺。
“讓北雁立即送到溪殿下手里。”
“是。”
......
此時的楓園內,饒楓散著頭發站在園子里,看著他修剪過得那些花枝。
冬末早春之時,園子里有了些許綠色。
但如今的楓園看起來卻比冬日里還顯得蕭瑟不少。
大門被重重鎖了起來,門口也有人把守著,下人們也裁了不少。
現在肯陪在饒楓身邊的,也只有安書了。
“側君,還是進屋吧,早春的風還是寒的,不能吹太久。”
安書一邊給饒楓披上了披風,一邊勸著在園子里站著的饒楓。
“栗兒怎么樣了?”
饒楓的聲音有些沙啞,不似往日那般婉轉。
“家主并沒有遷怒于四少爺,四少爺最近也低調了些,很少出院子了。”
“管家之權給沈辭了?”
饒楓清楚,有沈楠竹在其中斡旋,沈辭想要拿到管家之權易如反掌。
“沒有,聽說是交到了三公子手里。”
安書對此并沒有太擔心。
沈言那個年歲,也不知能不能壓住那些人。
“沈言啊。”
饒楓聞言冷笑了一聲。
“那個小賤蹄子總算是找到機會了啊。”
“為何不是沈辭?”
饒楓微微蹙眉,想要問清楚。
“少主說二公子的身體不適合管家,便交給了沈言。”
沈楠竹總不能說是沈辭任性不想管家,只得用身體做理由。
提及沈辭,饒楓的神色冷了幾分。
有道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沈辭悶不吭聲的待在辭院十六年。
這一次,居然一連讓自己栽了兩個跟頭!
著實是可恨得很,跟他爹一樣可恨!
饒楓狠狠的想著。
“劉緹的事情怎么樣了?”
劉緹,便是那劉老頭的那個弟弟。
“側君被禁足之前就已經全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
饒楓放下了心,只要定不了罪,自己就還有機會。
他是不會讓自己栽在沈辭手里的!
......
話說沈栗,待在他的栗園里無所事事。
也是直到最近他才徹底陰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到這一地步的。
怪就怪在自己不該去喝那碗魚湯!
沈栗無比地懊惱。
若不是為了他,母親也不會生氣,他爹也不會被禁足,管家之權也不會交到沈言手中。
一想到沈言那得意洋洋的樣子,沈栗就恨得牙根癢癢!
還是他的隨侍幸非勸住了他,讓沈栗暫避鋒芒,不要在此時去硬剛沈言。
索性沈栗還聽勸,再加上沒有了饒楓的庇護,他自己也知道該低調些了。
“幸非,你說我爹什么時候才能出來啊?”
沈栗無聊地趴在桌子上,用胳膊枕著下巴,懊惱地問道。
“家主什么時候消氣,側君什么時候才能出來。”
“母親那天可是發了好大的火啊,簡直嚇死我了。”
沈栗都不敢回想那天沈吟初的語氣和眼神。
“都怪我,若不是我,爹他也不會被母親罰了。”
沈栗用右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殼。
“哎呀,少爺,你這是干嘛!”
沈栗的手被幸非攔了下來。
“側君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和五小姐嗎,你不用這么自責的,若是讓側君知道你這樣,他也會心疼的。”
“對了,盈兒她還不知道爹被禁足的事吧!”
提到沈楠盈,沈栗終于又恢復了點精神。
“五小姐還在宮里沒有回來,家主沒讓人去給五小姐報信,我們這些人不敢去,也進不去宮里,想必五小姐還是不知道的。”
沈楠盈是九皇女沐元淇的伴讀,她與九皇女同歲,為沐元淇所看重,平日里都是住在宮里的,也算是宮中的恩賞。
“不知道也好,讓小妹安心讀書吧。”
“不過五小姐近日也該回來了,她遲早會知道的。”
雖是長住在宮里,但沈楠盈大概每隔半個月就會回一次沈府,探望一下父母和姐姐兄長。
“小妹每次回來都必要去爹爹那里的,想要瞞住她想必是不大可能。”
沈栗又開始煩惱起來了。
“啊啊啊,真的好煩啊!”
他當初到底為什么要喝那碗魚湯啊!
“少爺!”
幸非打斷沈栗的自怨自艾。
“五小姐回來說不定是個契機呢?”
幸非想了想,小聲對著沈栗說道。
“契機?什么契機?”
“讓側君解除禁足的契機。”
“少爺您求情沒用,五小姐去求情可未必沒用。”
畢竟饒楓現在陰面上的罪名也不過是違背家主命令,私自探查消息罷了。
沈楠盈是九皇女伴讀,且甚為九皇女賞識,她若開口,沈吟初不會置之不理的。
“對啊,母親只是生氣,等小妹回來,母親的氣應該就消的差不多了!
到時我再和小妹一起去求情,母親一定會放了爹爹的。”
一向喜怒形于色的沈栗臉上頓時有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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