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坐在沈衛淮的旁邊，看他捧著那杯蜂蜜水，聽他喋喋不休的講了好多以前他的江逆之間的事情。
    不遠處的端木明聽得有些失神。
    沈辭則是在沈衛淮那極具關懷的長輩目光洗禮之下，思緒有些飛遠。
    舅舅。
    這個詞對他來說并不十分陌生。
    但也沒什么好的印象就是了。
    溫奈，溫婉云的弟弟。
    沈辭的親舅舅。
    但他們之間除了那些許的血緣之外，并無多少的親情。
    溫奈不喜沈世蕭，和沈家關系往來也少的很，幾乎沒有。
    沈辭也只是聽說過這個舅舅。
    等到后來，溫樂丞那個狗逼崽子綠了他并且傳他謠言的時候。
    沈辭干脆而又利落的解決了溫奈這個教子不嚴的舅舅手下的半數產業。
    淡薄的根本沒把他當做一個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而相比于溫奈父子，剛剛那在錦瑟堂為他說話的沈衛淮和喬彥父子倆，倒是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情。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這么一對比，突然就覺得溫奈那父子倆更加的狗了。
    微屈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的沈辭不屑的哼了一聲。
    “阿辭？阿辭？你在聽嗎？”
    察覺到沈辭有些發呆，沈衛淮喚了兩聲。
    “啊，在，不是說他喜歡培育些花卉名種嗎，然后呢？”
    沈辭回神，朗聲說道。
    “后來...”
    沈衛淮的興致散了兩分，聲音低了些許。
    “后來江哥哥他去了以后，那專門給江哥哥建的花房就被姐姐鎖起來了。”
    “江哥哥之前送我的一些名種，因沒能好好看顧，也都漸漸死了，如今也就只剩了一株蘭花還在我房里。”
    沈辭啊了一聲，淡淡的倒是沒什么特別的情緒。
    端木明倒是垂眸掩蓋了一下眼底的失落與惆悵。
    大陸上多少名種是從君子樓傳出來的，那些都是樓主曾經的杰作。
    可他將自己囿于沈家后宅，到最后連自己的花房都被鎖了起來。
    君子樓也已經二十多年沒往外賣過奇花異卉了啊！
    “阿辭你不知道，江哥哥培育出來的那些花卉，都被姐姐了藏起來，很少外傳，但有一種你肯定知道。”
    沈衛淮不是那種會一直沉淪在傷感里的人。
    再者說他也不是來讓阿辭傷心的，而是來安慰他所認為的那個受了傷的小可憐的，便放松了點語氣，活躍了一下氣氛。
    “什么？”沈辭配合的問了一句。
    “金九鳶啊！”
    沈衛淮眉眼彎彎，即使已是兩個孩子的爹了，卻還能看出來點少年心性，可見在喬家過的還是較為舒心的。
    “江哥哥培育的花種里面最名貴的就是金九鳶了！”
    提起江逆的事，沈衛淮總還會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九鳶花在大陸上一直都很受人喜歡，你應該也知道，不同顏色的九鳶花會代表不同的意思
    最初人們用來表達愛意的是紅色的，還是百年前，元帝鳳君將其喚做玫瑰，粉黛閣也如此，當時便也流行過一陣。
    不過后來人們還是熟悉九鳶花，玫瑰便成了紅色金九鳶的一種別稱。
    而直到二十年前的時候，江哥哥培育出了金九鳶。
    那更加濃郁的顏色和碎金的點綴，還有其稀有程度，一舉替代了紅色九鳶花，引起了權貴們的相爭。
    紅色九鳶花雖也稀少，但卻并非那般難得，而金九鳶就不一樣了，那是真的千金難求！”
    “等會兒。”眉心微蹙的沈辭打斷沈衛淮的科普，問了一句，“你剛說玫瑰？是誰最先叫的？”
    “元帝鳳君啊。”
    沈衛淮不明所以的回道，“怎么了嗎？”
    “粉黛閣也是這么叫的是吧。”
    “嗯。”
    粉黛閣的那個秦樂他倒是知道會是個前輩，這元帝鳳君又是誰？
    沈辭問了出來。
    沈衛淮知道的雖不完全，但卻也是比沈辭多的。
    “他叫君霧啊，是元帝沐明月的發夫，他的傳說還是挺多的呢。
    據說火藥是他發明的，他還跟著元帝一起上了戰場，以前從未有過男人領兵作戰，這天下幾乎是他跟元帝兩個人打下來的呢。”
    “君霧啊...”沈辭單手撐著下巴，嘴里念叨著。
    火藥如果是這個人發明的話，還有他知道玫瑰，那應該也是個前輩吧？
    “這名字怎么感覺有些熟悉呢，好像在哪聽過來著。”
    沈辭蹙眉說道。
    “那很正常啊，我聽說阿辭你之前失憶了啊，所以才會覺得熟悉的吧，這個名字便是三歲小兒都聽過的。”
    沈衛淮聽到了沈辭的小聲念叨，溫聲說道。
    “君家便是元帝鳳君一手帶出來的，君家現任家主是君玖，已年過花甲。
    她膝下只有一子君和軒，早年嫁入畢家三房，是畢永明的正夫，如今他有一子畢玨，是畢家唯二的嫡子。
    不過因他不是長房嫡子，所以身份上要差畢九琋一截，如今畢九琋又被封了圣子，便是差的更多了。
    哪怕他是君霧后人，也無法彌補這個差距了。”
    孕期的沈衛淮思維發散，想到哪說到哪。
    “你和畢九琋應該還有些恩怨的吧，溪殿下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拒絕他，他肯定怨恨你，阿辭，你可得當心啊！”
    沈辭思緒不在畢九琋身上，隨意的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來著，露殿下，之前一直是對畢九琋有意來著。
    不過這最近應該是看他如今是圣殿的人了，便轉移了目標。
    而那目標，剛好就是六公子畢玨。”
    “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沈衛淮那有些謹慎的模樣，讓沈辭不解。
    “哎呀阿辭，溪殿下和露殿下之間的事，便是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
    這其中有些事，我原本雖不太懂，但你舅母是兵部尚書，所以我還是了解一些的。
    畢家本就有兵權在身，而且畢玨哪怕不姓君，卻也是君霧的后人，君霧當年那天下不是白打的啊。
    君霧當年的親兵可是一隊精騎啊，傳到至今只聽君家人的號令，如今這支精騎在君家主手上，但她已經六十多了，你想她手上的這支精騎將來會傳給誰？”
    沈辭鳳眸微挑，語氣微涼，“沐元露看上的是這個？”
    “當然還有畢家的權勢了，她府上美人侍妾各種身份的人都不少，但及冠之后娶的正夫還是得大家閨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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