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西側(cè)小校場。
“大姐,你有些不對勁啊,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畢永蘇翻手收劍送入劍鞘,看著頻頻走神的畢永清,不免有些疑惑。
畢永清聞言倒也收了自己的長戟,手腕輕翻,將其拋回到架子上。
走近畢永蘇攬著她的肩膀往休息處走去。
“永蘇啊,你與溪殿下在北疆邊境四年多,對她,你了解多少?”
畢永蘇不知為何畢永清會問她這個問題。
但要說她對沐元溪的了解,她還是能說出來那么一些的。
“溪殿下啊,當年剛?cè)ミ吘车臅r候,我是真不看好她。
盡管她是天賦異稟的皇太女,但戰(zhàn)場上的事,她又能懂得多少?
跟陛下和沈吟初學得再多,她也是紙上談兵啊!”
畢永蘇搖頭嘆息著說了一句。
“當時我是真的氣得不行,本來阿塔鈴的鐵騎就已經(jīng)夠難對付的了,陛下還把溪殿下送過來了,這不是添亂嗎!”
“她們那些皇室的事我也不懂,也不想摻和。
但陛下既然把溪殿下送來了我這兒,我也總不能讓她出事不是。
我本來是想給她一個安全的崗位,也讓她看看戰(zhàn)場的殘酷,玩幾天就給我回去的。”
“可沒想到啊!皇太女的車架里當時坐著的是陸家那個丫頭!
你知道吧,就溪殿下表姐,陸家少主陸晚,但我常年待在邊境我也不認識啊!”
“她當時冒充溪殿下來著,周圍還有東宮的人也都稱她為殿下,我也就沒多想。
可誰知道啊,真正的溪殿下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前鋒營去了!”
畢永清聞言都不免有些后怕。
“雖說有些胡鬧,但也有勇有為。”
“誒姐你這話說對了,當時給我嚇完了啊!前鋒營啊,向來死傷最為慘重的!
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四年前的那一天。
大雪紛飛,血灑滿地,天空中飄的雪都是紅色的,滿地都是尸體。
那時阿塔鈴卑鄙設(shè)伏,前鋒營所有人都死了,只剩她一個了!
我?guī)粟s到的時候,還不知道她是溪殿下。
只看見了她是如何舉著戰(zhàn)旗殺出百人重圍的。
阿塔鈴三箭打掉她的兜鍪,她發(fā)髻散落之時,看到那縷金發(fā),我們才知道她是溪殿下。”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皇太女溪殿下生而一縷金發(fā),當時我手下的將士們在認出了她之后也都激動了起來。
她們的溪殿下在前鋒營中,以雷霆之勢殺出百人重圍,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但她就是做到了。”
“當時阿塔鈴也認出了溪殿下,想要生擒她來著,但就因為如此,她錯失了殺溪殿下的最好機會。
溪殿下力竭之下仍舊反殺了數(shù)十人,我手下的將士們也士氣大漲,一鼓作氣,將北疆日漸逼近長城關(guān)的鐵騎逼退百余里。”
畢永清聞言,雖說有些欣慰,但心下,卻也有一絲凝重之感。
畢永蘇見畢永清那淡定的模樣,又繼續(xù)強調(diào)。
“哎呀,大姐,你別看我現(xiàn)在說的如此簡單,當時我殺完敵去找溪殿下的時候心都涼了。
我就怕她出什么事啊!當然也不止是因為她是皇太女,她如何殺敵的我都親眼看見了,我當時是真的不想損失這一猛將啊!”
“本來我都找好軍醫(yī)準備來對她進行搶救了,可誰知她只是輕傷!
輕傷啊姐!百人百騎的圍攻,她只中了三箭兩槍!
那三箭還是釘在了她的兜鍪上,讓她暴露了身份而已!
便就是我,現(xiàn)在都不敢肯定自己能輕傷殺出百人重圍。
她當年可還不到十五歲啊!”
畢永蘇想起當年只是便忍不住驚嘆。
“她內(nèi)力現(xiàn)在到了何種地步?”
畢永清出言問道。
畢永蘇思索了一下,評價很高。
“當年她便是七重來著,至于現(xiàn)在,我也不清楚,但八重肯定是有了。”
“果然是天賦異稟嗎?”
畢永清神色凝重。
不到二十便有了如此戰(zhàn)力,堪稱妖孽啊!
“你繼續(xù)說。”
畢永清雙手撐在分開的膝蓋上,又看向畢永蘇。
“之后啊,她僅憑那一戰(zhàn)的軍功就升為了千夫長,都不需要我打點的,真的是完完全全的憑借軍功。
她不僅武力高強,腦子也賊好使,反正比我的好使,有些招我都還沒想明白怎么回事呢,她就已經(jīng)贏了!”
“而后她憑著軍功升為一軍主帥,真的是,全軍就沒有一個人對此有脾氣的!
就我手下阿明阿意她們,那脾氣姐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她們當年連我都不服,我還是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將她們收歸麾下。
嘿,在我自愧不如想要交出帥印的時候,她們竟然不攔著我,反而還很認同的點了點頭,說這是我做的最高明的一個決策,你說說!”
畢永蘇一番扎心之下,卻也還是心甘情愿的交了出去。
“還有那個金鷹衛(wèi),我是親眼看著它是怎么從十幾人的小隊成長為擁有上萬軍士的不敗戰(zhàn)隊的啊!
真的是全靠溪殿下一個人,還沒怎么過多占用軍餉,聽說待遇比我們好多了,搞得我都想去了!”
“她自費養(yǎng)的金鷹衛(wèi)?”
畢永清眼眸微縮,沉聲問道。
“也不都是,正常的費用還是朝廷一起出的,也就是金鷹衛(wèi)額外訓練所需還有那些裝備,的確是沒從我這兒走錢。”
這事上報過給女皇的,畢永蘇也就沒怎么操心。
“你沒看剛剛經(jīng)過的東宮送聘隊伍?溪殿下私產(chǎn)是真的挺多的。”
畢永蘇端起旁邊茶碗潤利潤嗓子,感嘆道。
“看到了,正是因為看到了,所以才會憂心。”
畢永清搖頭說道,聲音中夾雜著一抹濃濃的愁緒。
“這你憂心什么?”
畢永蘇放下茶碗,動作很是豪邁。
轉(zhuǎn)而似是想到了什么,靠近了畢永清幾分,聲音弱了幾分。
“你是怕小九會不開心?”
畢永清沒說話,畢永蘇見狀拍了拍畢永清的肩。
“你也別讓小九惦記溪殿下了吧,若溪殿下喜歡小九,我自然是絕對支持的。
但溪殿下既然無意,若是再糾纏不清,說不定會鬧成仇人的。
我可真的是一點都不想跟溪殿下為敵,真的,斗不過啊!”
“無論是腦子還是武力,我都是甘拜下風,她還是儲君,真的不好得罪,你也好好勸勸小九,大姐”
畢永清看向畢永蘇的視線暗了幾分,很想說她已經(jīng)勸不動了。
該做的小九都已經(jīng)做了。
如今也只能期盼著,能夠瞞天過海了啊!
“誒,姐你去哪啊,不打了?”
畢永蘇看著搖頭離去的畢永清喊道。
“你自己練吧。”
畢永清根本連頭也未回,擺手說道。
畢永蘇聳了聳肩,也沒太在意。
不過沒了畢永清給她喂招,她一個人也無甚意思,便也離了小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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