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硝煙的味道。
畢煙尖銳的眸光落到隨意散漫的沈辭身上,心下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從未見過有什么人,會在如此質問之下還能保持如此置身事外的狀態(tài)。
更何況是一個應該把貞潔當做性命的男子。
他到底是哪來的底氣?
又到底是怎樣的離經叛道?
小九曾斬釘截鐵的告訴她這個消息,說是能用來牽制沈辭。
可現在看來,效果似乎并不好。
還有那個守宮砂。
一時沒有料到會有這一出的畢煙有些焦慮。
但她卻不能后退,時至此時,她也沒辦法后退。
“帝都眾人誰不知你沈楠竹為了沈辭什么都做得出來。”
“四耳寨在京郊那么多年也沒見過你上過心,偏沈辭出事那次你就直接以雷霆手段滅了整個四耳寨。”
“若說他沈辭沒在四耳寨出事,誰信!”
沈楠竹握著折扇的手猛然攥緊,扇子下壓,正欲上前,卻被那一道盈盈含笑的少年音攔了下來。
“嘖,照畢少主這話中的意思,那盤踞在京郊數年的四耳寨,不該清繳?”
隨意散漫的少年唇中,慢慢的吐出了暗含殺機的話語。
“剿匪,難道不該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對吧,姐?”
沈辭微微側了側身,轉向沈楠竹,挑著眉眼說道。
沈楠竹聞言,郁氣散了不少,唇角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微笑,繼而點頭應道,理直氣壯的應下了。
“那是當然了。”
“但是在畢少主的眼里,似乎那四耳寨不該被清繳,應該繼續(xù)讓周邊百姓以及進出城的人遭受荼毒?”
沈辭十分誅心的反問道。
幽涼邪肆的聲音漫過整個三樓,不少人心下一震。
“你血口噴人!”
畢煙眼眸微縮,沉聲說道。
“那四耳寨并非十惡不赦!她們...”
“你就說違不違律吧。”
沈辭直接打斷畢煙的辯駁,歪頭問道。
那張?zhí)糁θ莸哪樕希壑袇s沒有任何的溫度。
畢煙一噎,指尖微蜷。
“將軍府的少主,難道對律法一無所知?”
沈辭低笑出聲,故意表現出驚奇的樣子。
看著畢煙的臉色越發(fā)黑了,沈辭唇邊的弧度越來越深。
“還是說,在你的眼里,四耳寨的存在理所當然,即使有不少人被其截取財物,也跟你將軍府沒什么關系?”
“我--”
這話畢煙哪里敢認,剛想反駁,卻又再次被勾著頑劣笑容的少年打斷。
“不好意思啊,我姐跟你不是一樣的人。”
沈辭輕搖著玉扇,身后發(fā)絲隨之輕揚,愈顯其邪肆之意。
“她呢,雖然錢多奢侈了些,但她這個沈家少主也不是不把百姓當人的啊!
“四耳寨肆虐多年,將軍府視之不見,但她憂國憂民啊!所以才挺身而出幫朝廷除了這一匪窩啊!”
“這難道在你眼里是個錯誤,是個把柄?”
周圍數道墻頭草的視線落到畢煙身上,讓她如芒在背。
“你!”
畢煙憤然抬手指向沈辭,被鳳眸微瞇的沈辭直接一扇子打了下去。
“說話就說話,你不能動手。”
但爺可以。
沈辭看著眸中含著震驚,被打下去的右手垂在身側,微顫了一下的畢煙。
沈辭手速還是挺快的,在畢煙手剛抬起來的時候就將扇子合起一把敲了下去。
雖然沒有內力,但他向來打人的時候不是麻筋就是加倍疼痛的穴位。
所以此刻,畢煙手上也是驀然感到一陣酸麻,竟有些提不起來。
“巧言令色!”
畢煙壓制住自己意欲顫抖的手,裝作自然垂下的樣子,咬牙切齒般的吐出幾個字來。
“巧言令色?你這不還惱羞成怒呢嗎?”
沈辭收回扇子展開繼續(xù)扇著,心中暗嘆著這里面的冰還是有點不足啊!
啊,也不對,是人都聚集在一塊,所以溫度高了。
沈辭頗有些煩躁起來。
然而某人卻根本沒有眼力見,非還要趁著他煩躁的時候作妖。
結果,可想而知。
“沈辭,你空口無憑就敢污蔑將軍府?你怎么知我們沒有去清繳過四耳寨!”
畢煙聲音暴躁,在這人群聚集的空間里愈發(fā)讓人燥熱。
“你去過啊,那就是沒成功?嘖,無能!”
沈辭沒了絲毫的好脾氣,直接懟道。
“將軍府的人啊,去剿匪,都比不過一個文臣家的少主,你讓這些長了腦子的人說說看,你們是得有多廢物!”
沈辭掃視一眼眾人,嗤笑一聲。
“啊,如果你們沒長腦子的話就當爺沒說。”
畢煙一口血橫在喉中,氣的有些發(fā)抖。
周圍之人也不敢隨意開口。
這個時候還是沉默最好,畢竟她們不想沒有腦子。
“四耳寨占據天險之地,狡兔三窟,山內洞穴暗道四通八達,一遇到清繳她們跑的比兔子都快!”
畢煙幾乎是怒吼出聲,想要讓沈辭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子了解一下剿滅四耳寨是一件多難的事!
沈辭絲毫不為所動,繼續(xù)懟道。
“但我姐成功了啊!”
“她那是因為要給你報仇!”
畢煙理智逐漸回籠,將事情往她所想要的方向引去。
“若非你出了事,她何故會那般生氣,且出手又那般凌厲果決!”
“這你就說錯了,畢煙。”
沈楠竹邁出一步,面色深沉,但卻很是平靜。
“清繳四耳寨有多難你也知道,阿辭上午被劫,四耳寨晚上就被滅了。”
“你以為,我有時間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了解清楚四耳寨所有的換防和暗道出入口?”
沈楠竹冷眼睨著畢煙,一句一句的質問,都讓畢煙心下咯噔一聲。
“不好意思,當天我還忙著看顧受驚的弟弟,算下來,剿匪的時間也不過三個時辰而已。”
沈楠竹杏眼中含著一抹諷刺,高聲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
畢煙被她盯得怒意更甚,連思考的速度都慢了些許。
“正如剛剛阿辭所說,清繳四耳寨是為了朝廷和百姓,而為了這件事,我已經籌謀了多年,派了無數的人潛入四耳寨,去記錄那錯綜復雜的暗道,將消息傳遞回來。”
沈楠竹聲音凜冽,讓畢煙有些如墜冰窟。
“而那一天,四耳寨劫持阿辭不過是打探到了我即將要對四耳寨出手,所以才想用阿辭來威脅于我罷了!”
“她們做下此事,我自然也不會善罷甘休,且當時時機已經成熟,我便直接帶兵剿了四耳寨!”
說到這兒,沈楠竹目光轉向了沈辭,杏眼中添了些許的憐愛與不忍。
“可憐我的阿辭,因此事受到牽連,被人誆騙出門,落于匪徒之手,幸虧我趕到的早,才沒釀成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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