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雨有些不明所以的打開盒子,看著里面的一撮灰燼,抬起疑惑的眼,看向律舟。
“...什么意思?”
律舟嘴角的弧度及其完美,是段雨這個多次外交之人極為熟悉的職業(yè)假笑,讓她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少樓主如此吩咐,在下不過按命行事。”
段雨聞言一驚,有些不可思議的垂眸看向手中的一盒灰。
“這不會是我送來的東西吧!”
段雨語氣夾雜著一抹不悅。
就算他是君子樓少樓主,這么對她送來的信也過分了吧!
“他看了嗎!”
段雨又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抬高了聲音問道。
“不明信件,少樓主無需費(fèi)心。”
意思就是沒看了?
律舟淡淡的一句話,讓段雨一口氣悶在口中,有些無言。
“我家大人特意吩咐我送來的信,怎么就不需要費(fèi)心了!”
段雨怒極反笑,唇邊勾著的是與律舟所差未幾的標(biāo)準(zhǔn)弧度。
完美,但卻淡漠。
“少樓主說是,便就是。”律舟回道,“東西也已經(jīng)送到了,律舟就不多耽誤姑娘了,姑娘慢走。”
話音剛落,律舟便轉(zhuǎn)身離去,徒留段雨一人,捧著一盒灰燼,看著律舟的背影,在風(fēng)中凌亂。
“什么人啊!”
段雨最終憤憤的抱怨了一聲將盒子蓋上,甩袖離去了。
......
聽了段雨的回話,佟珮差點(diǎn)又一口氣沒喘上來。
手上拿著段雨拿回的盒子,一把將其捏碎,灰塵散落滿室,段雨心下有些不安。
“大人?”
“他,他簡直不可理喻!”
佟珮的聲音尖嘯沙啞,看起來氣的不輕。
段雨默默退后兩步,盡量離盛怒中的佟珮遠(yuǎn)一些。
佟珮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將那股怒意壓下,站在桌前拿起筆,不知又寫了什么。
段雨站得遠(yuǎn),看不清。
良久,在那壓抑而又寂靜的房間內(nèi),響起了佟珮暗暗咬牙的嗓音。
“再去送!這次一定要讓他看到!”
段雨有些遲疑的接過,而后又問了一句。
“大人,若是這次再被燒了呢?”
佟珮?biāo)^去一摞信封,還有數(shù)十張潦草的畫紙,反正是跟之前的那個畫軸比差遠(yuǎn)了。
“燒了一封就再送一封,送不到你就別回來了!”
段雨手上微顫,接過那些信封與畫紙,默默的咽了口口水,很是為難。
“大人,這...”
那什么少樓主要是打定了主意不收,她豈不是要完?
佟珮深吸口氣,見段雨如此,想了想之后又再次說到。
“你去跟他說,他若是不看,那就別怪我將這些東西傳的天下皆知了!”
佟珮冷漠的眼神落到段雨手上的一摞東西之上,感覺這個威脅也挺有說服力的,擺擺手讓段雨出去了。
雖說她并不想真的現(xiàn)在就搞得天下皆知,那樣對她并無太多好處,反而會暴露身份,但為了威脅沈辭,她現(xiàn)在不得不如此。
沈辭肯定比她更害怕這件事被傳出去,既然如此,那他就一定會看!
......
“誒,她又來了,要去找律舟大人嗎?”
君子樓前,守衛(wèi)低聲私語道,段雨置若罔聞,只拿著手中書信,候在門前。
“已經(jīng)通報(bào)了,等著吧。”
律舟走出來的時候唇邊依舊帶著對客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
“姑娘送的到底是何書信,要如此執(zhí)著?”
段雨回之以禮,將書信送上。
“事關(guān)秘辛,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還請將東西交由少樓主。”
律舟接過,位于階上的他居高臨下的看了段雨一眼,提醒了一句。
“在此候著吧。”
估計(jì)一會兒他就要出來送盒子了,讓她候著,也免得他再追上去。
段雨點(diǎn)頭,她本來也沒想走,身上可是還揣著一堆信呢。
段雨安然的等在門外,一刻鐘后,律舟便出來了。
還是熟悉的飛花盒子,遞到了段雨手上。
段雨笑瞇瞇的接過,而后又掏出一個嶄新的信封,遞到律舟手邊。
“勞煩了。”
律舟:......
他的手在空中懸停了一刻,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還能這么玩的?
“公子別愣著啊,去送信啊!”
段雨聲音輕柔,唇邊帶笑,看得律舟鬢角微突。
但,他還是堅(jiān)強(qiáng)的笑了笑。
“姑娘稍候!”
段雨擺手示意他請,繼續(xù)安然的待在原地等候。
這次不到一刻鐘,律舟就拿著盒子出來了,唇邊帶著勝利者的笑容,抬著下頷將盒子遞了過去。
仿佛是什么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交易一般,段雨與此同時又遞過去一個嶄新的信封。
“公子,請。”
律舟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瞬,暗暗磨了磨牙,看著唇邊弧度標(biāo)準(zhǔn)的不能再標(biāo)準(zhǔn)的段雨,一瞬間腦中冒出來無數(shù)個危險(xiǎn)的想法。
“稍!候!”
律舟是個文明人,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一把將信封從她手中抽過之后,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君子樓,衣擺帶風(fēng)。
門前的四個守衛(wèi)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對門前階下候著的段雨投去了復(fù)雜的目光。
怎么感覺這位姑娘就是在折騰他們的律舟大人呢?
律舟上次追出去的時候,到底干了什么?
察覺到那幾人視線的段雨朝著他們莞爾一笑,雖是溫和的笑容,但他們卻驀然感到一陣寒涼,連忙錯開視線。
......
“煩不煩!煩不煩!你自己說,煩不煩!”
沈辭看著額頭處已然冒了汗的律舟,以及他指間的信封,眉眼間戾氣縈繞,十分不耐煩的說道。
“燒了!”
律舟這次進(jìn)來之后連一句話都還未說,就得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命令,還被呵斥了一頓,不免一陣心累。
他當(dāng)然煩啊!
但他能怎么辦?
他也算是君子樓的外交門面啊,難道要把規(guī)規(guī)矩矩前來送信的人打出去不成?
那樣傳出去他們君子樓怎么混啊,他們還做不做人了啊!
忍著耐心聽律舟講述了一番那段雨的做法沈辭眉眼冷淡,鳳眸半瞇著冷呵一聲,語氣淡漠。
“她凡是再拿出來的信,你就當(dāng)著她的面燒了!爺?shù)挂纯矗苡卸嗌俜庑牛 ?br/>
“是,少樓主!”
律舟得了這個命令,心下郁氣散了些許,邁著輕快的步伐出去了。
沈辭于院內(nèi)冷笑一聲,淡淡諷道。
“倒是執(zhí)著。”
但,執(zhí)著又有什么用?
就算信送到了,他看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事情的重點(diǎn),根本不是佟珮?biāo)氲哪菢樱谟谒蜣o信不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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