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我回來,就是要用我來威脅你向她妥協啊!阿亭!”
謝瑤茶十分憤恨的怒吼著,攥成拳的右手猛然砸到床板之上,發出沉悶的咚聲。
謝梅亭痛苦閉眼,將頭埋在了膝間,心下一片發寒發澀。
是啊,若是只有自己,得知她是謝家世仇的后人,得知她用此種手段將他綁回,得知她欲要站在前朝立場,他會如何?
正如那四年的冷漠疏離,不聞不問一樣,他會再次忽視她的,甚至,不惜一切的離開她。
但現在不行,二姐還在這里。
他自己一個人可以任性,他也知道沈楠竹就算是前朝遺孤,換了個身份,也依舊對他有情,即便他再胡鬧,也不會真的對他做些什么。
但他卻不保證她同樣不會對他的二姐做些什么。
二姐說的沒錯啊,她就是沈楠竹用來威脅他的籌碼啊。
這個籌碼,極其好用。
呵。
沈楠竹。
我該如何。
你讓我如何!
......
出了碧落殿的宣芒活動了番手腕,長吐了口氣,有些后怕。
“也不知道瑤姐記不記仇。”
她剛剛那一下可是一點沒留情,保證都是實打實的傷,別說謝梅亭一個閨閣公子了,行家都不帶看出來問題的。
聳了聳肩,宣芒也沒想太多,完成了此項任務的她一面吹著口哨,一面繞著腰間絳穗,往泉華殿而去了。
沈家少主,正在其中。
沈楠竹費力的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昏昏沉沉,無論是冰晶還是金器,反射而來的光芒都有些刺眼,讓她一陣皺眉。
幾天了?
沈楠竹心下默默想著。
不知道啊,自中途清醒被謝瑤茶那個混蛋發現了之后,她便也再也沒醒過一次了。
直到現在。
清醒時的偷聽,讓她雖知道了這些人到底是誰,卻不知她們究竟把她和阿亭帶去了哪,沈楠竹心下有些沒底。
終于努力的將雙眼全都睜開的時候,她才徹底看清楚自己身處一個什么境地。
這是一個有些空蕩的殿宇,家具很少,卻都是冰晶所做,整個屋內都縈繞著一股寒意,讓內力被封的沈楠竹有些冷。
殿中撐著四根內柱,也是皆由冰晶所做,合蓮卷草重層柱礎,柱身上面雕著盤龍花紋,刀工圖案無不精致,宛若藝術品一般。
但沈楠竹現在沒心情欣賞這些。
她正坐在靠西的兩根冰柱之間的一張扶手椅上,手腳均被有些潮濕的浸水繩索禁錮在椅上,纏纏繞繞,繩結嚴實。
沈楠竹晃動手腕,并試圖著提起自己的的內息,然而只有一陣無力感從身上傳來。
除了被繩索摩擦過肌膚的地方有些紅腫疼痛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收獲。
“靠了,要死!”
她沈楠竹從小到大,在帝都囂張慣了的沈家少主,從沒遇到過如此困境,一時間怒意頗深,身體連帶著整個椅子在地上摩擦,發出不小的聲音。
“呦,醒了啊。”
眼前小門被人推開,一直守在外側的甄葉懷中抱著長劍,束著高馬尾,聽到動靜后進來看看,朗聲說道。
沈楠竹看著這人有些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這是誰,眉頭深皺著。
“看起來沈少主似是有些疑惑,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甄葉也是不久前才從宣瑤等人那里得知的真相,她怎么也沒想到,沈家少主,居然也是有著郁氏皇室血脈的前朝遺孤。
初聽到的時候確實震驚,不過現在,她倒是平靜了下來,看著被綁在那里,動彈不得的沈楠竹,心下莫名升起來點優越感。
若是沒有意外,她在帝都考場之內也是打算結交一下這個沈家少主的。
但奈何,她一再遭遇刺殺,被人針對,不得不假死逃離,讓之前她和佟珮規劃了幾年的計策功虧一簣,至今仍有不甘。
沈楠竹似是突然想起了她是誰一般,試探開口。
“甄...甄葉?”
聽沐元溪手下的人提起過,也看過畫像來著,不過她不應該是個死人了嗎!
“倒是榮幸,還能讓沈少主記得在下。”
“這里是哪,你們想要干什么,放開我!”
沈楠竹才無意跟甄葉敘舊套近乎,嗓音十分沉冷的說道。
甄葉神色平淡,聽聞沈楠竹此言,上前一步,對她說道。
“問題有點多,讓在下一個一個回答。”
“這里,是青州郁氏冰宮,我們呢,想要有著一半皇室血脈的你,歸順,至于放開你--”
甄葉唇角微微翹起,語氣間帶了一絲歉意。
“不好意思,這不是我能做主的。”
“你說什么?”
沈楠竹陡然間陷入巨大的迷惑之中。
郁氏?前朝余孽?這里是她們所盤踞的地方?
我有一半皇室血脈?
歸順?
“你們找錯人了吧!”
這是沈楠竹的第一個反應,下意識的開口說道。
“本少主姓沈,有個錘子的皇室血脈!”
“這點就不需要沈少主懷疑了,您是姓沈沒錯,可您父親,姓江呢。”
“那跟郁氏又有個毛的關系啊!”
“江逆之父,江洛,便是當年嫻殿下夫君幼子,自小所失,前些時日才將此查個清楚。”
“而這調查的緣由,就要說起令弟了。”
甄葉為沈楠竹解答著迷惑,也是希望能兵不血刃的令她歸順,那樣她們所能獲得的利益,難以想象。
“阿辭?跟阿辭又有什么關系?”
沈楠竹神色突變,眼神也又寒涼了幾分。
“他如今在哪!你們對他做了什么!”
“呵,他在哪?他在你們的仇人手中,不顧家仇國恨,在那個奪了你們祖輩天下的強盜后代手中!”
沈楠竹話音剛落,殿外便傳來一道極為沉重的推門聲,人還未至,聲音先到。
那聲音帶著三分怨毒,三分怒意,還有四分寒涼,低沉蜇人。
等到已經換了一身白衣,將所有狼狽掩埋,以她人熟悉的樣子出現的玉逍遙站到沈楠竹面前之時,沈楠竹第一個反應是,這人有病?
說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殿下”
甄葉回眸看到是玉逍遙來了,俯身行禮,神色恭敬,只是她心下卻有些詫異。
殿下似是比前兩天看到的時候,更加沉冷幽寂了。
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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