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茶心中早已經(jīng)問候完沈楠竹八輩祖宗了,強忍著腕骨斷裂的疼痛,對著謝梅亭凄然一笑,虛弱的說道。
“逃走?如何逃?她沈楠竹禽獸不如,用我來威逼你,即便去了鎖,門口處守著的人還增多了,阿亭,我們要如何逃?”
謝梅亭聞言,有些無力的偏開了頭,目光落到了桌上的托盤處,那里擺放著沈楠竹今日送過來的東西。
在謝瑤茶如此質(zhì)問之下,他略帶著茫然的視線霎時間凝在了那根精致的累絲松枝銀制長簪之上,一把將其拿起,握在手中,垂眸盯著那略有些鋒利的簪尖,沉了沉眼。
“二姐,她只敢傷你,不會傷我,等下次她再來,我們劫持她,然后逃出去,好不好,二姐,我們不能再在這里待下去了,我會瘋的,你會死的!”
謝梅亭話中雖帶著哭腔,但嗓音中卻帶著股堅韌之意,那眸底的血色冷意,便是讓謝瑤茶都驚了一瞬。
“阿亭,你真的要如此做?”
謝瑤茶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二姐,我沒有其他辦法了啊,我不能就這么看著你每天被她欺辱啊!”
謝梅亭情緒極其激動,眸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謝瑤茶見狀,心下一沉,自知她根本攔不住這個向來有主見又倔強的弟弟,但,有一點她十分清楚,那就是他絕對不可能成功。
謝梅亭心中有了應(yīng)對方法,情緒在最初的發(fā)泄過后逐漸穩(wěn)定了下來,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
中午之際,宣芒又再次來了碧落殿,帶走了謝瑤茶,說是要帶她去治傷,謝梅亭有些不想謝瑤茶被帶走,可卻也知她的傷也不能不治,一番猶疑之下,還沒來得及說話,人就被帶走了。
殿中瞬間安靜了些許,謝梅亭清雅的眉眼沉冷了許多,指尖拈過那精致銀簪,而后又脫了手上芙蓉玉的鐲子,簪尖一下下在刀劃無痕的玉石上劃過,素白的手上,沾染了些許細(xì)碎粉末。
陽光傾灑而下之時,一身水墨暈染衣衫的少年猩紅著眼尾,清冷幽深的眸中劃過一縷銀芒,泛白干澀的唇緊抿著,從上到下透露出一股堅忍和瘋狂。
殿外,聽了宣瑤所說謝梅亭意欲劫持沈楠竹逃離的宣芒在窗縫間稍稍看到了他的背影,雖看不出他到底在干什么,但那股子與他平日里的清雅矜貴截然相反的壓抑瘋狂,讓人心驚。
“你這弟弟,看來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啊!”
宣芒搖頭嘆了一句,不過顧及著宣瑤的傷,沒多耽擱,帶她去藥堂治傷。
路上,宣瑤一手端著自己的手腕,破碎的衣擺稍顯狼狽,不過眉宇間的沉戾卻是一絲不缺。
“沈楠竹,難道就是想激怒他?”
眸光落到稍稍動一下就鉆心的疼的紅腫腕處,宣瑤語氣稍狠,繼續(xù)推測。
“她或許就是想要將計就計,逼得阿亭挾持于她,她也許根本就不會反抗。”
宣芒向來不怎么理解這里的彎彎繞繞,此刻聽宣瑤如此說,很是疑惑。
“可她應(yīng)該也清楚,就算謝梅亭劫持了她,她們也不可能逃的掉啊!瑤姐你是不是想多了啊,她純粹就是報復(fù)你啊!咱之前那么陰她,她會在這兒也是因為你,她那個性子,做這些很正常吧!”
“不對,不正常,阿亭還把我當(dāng)二姐,她就算是為了阿亭,也不該如此!”
沒理由也要找理由虐她,誰家愛慕一個人會這么對他二姐的?
宣芒神色復(fù)雜了些許。
“瑤姐,那沈楠竹也許就是為了讓謝梅亭恨她呢,殿下說了,謝梅亭但凡有一點的懷疑,就是他的死期,沈楠竹這么做,雖然極端,但卻也徹底打消了謝梅亭對她的微弱期盼,這是保他命的好辦法啊!”
宣瑤抿唇,神色凝重,雖然宣芒說的有道理,但她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
“她應(yīng)該不止這一個意思,但她到底什么想干什么?”
宣瑤本就虛弱,嗓子都還沒好,手腕又?jǐn)嗔耍丝滔氩幻靼祝钟行╊^疼。
“算了,許是這兩天,阿亭應(yīng)該就會要計劃著劫持沈楠竹逃跑了,先看看沈楠竹的反應(yīng),另外守衛(wèi)什么的,都再嚴(yán)些!”
“知道了,你現(xiàn)在還是先顧及一下你自己吧!”
宣芒應(yīng)了,見宣瑤那緊鎖的眉心和強忍下去的痛楚,沒好氣的說道。
宣瑤吸了口涼氣,想著沈楠竹今日踩斷她手腕之時的冷蔑神色,恨得牙根有些癢癢。
“沈楠竹!呵,無論她想干什么,我都不會讓她得逞的!”
......
宣芒帶了宣瑤去治傷,于是向佟珮回稟一事便落到了宣芝頭上。
佟珮在聽了這兩日里沈楠竹所做之事的時候,出乎宣芝預(yù)料的,佟珮竟然只是出聲嘆了一句。
“手段夠狠,心性也足,若是早些將其找回...可惜了...”
聽到佟珮如此嘆惜,宣芝垂眸頷首,心下一沉。
佟大人這意思,聽起來像是是在惋惜沒能早些找回這個遺落皇女加以培養(yǎng),無法灌輸給她足夠的復(fù)國信念與忠誠。
可她畢竟是在沐王朝長大的人,就算歸順了,也不會那么徹底,到時若是她做了什么有礙之事,就算她有皇室血脈,佟珮怕也是留她不得。
而這,才應(yīng)該是她真正惋惜的。
在大概了解了一番近日情況之后,佟珮便讓宣芝退下了,自己則是去找了玉逍遙。
搜羅了這幾日,她倒也找到了些適合給她傳宗接代的男兒了。
玉逍遙正也想要去找佟珮,卻不想她先來了,倒是省了一番事。
“珮姑姑,上次的藥,你還有嗎?”
沈楠竹上次所說,雖然聽起來刺耳,但也的確加重了玉逍遙想要變得更強的信念,雖然知道那秘藥可能會有副作用,但,她顧不得這些了。
打不過沐元溪,又談何從她手中搶回自己的東西?
佟珮灰暗的眸子微微瞇著,嗓音有些尖利。
“你還要?”
她所給她的,已然是她所能承受的極限了,她自己應(yīng)該也清楚,卻不想一番敗于沐元溪之手,竟然讓她如此不管不顧。
“是,給我。”
玉逍遙在那雙灰眸的注視下點頭說道。
“不行,你承受不了。”
佟珮擺手拒絕,態(tài)度很是堅決。
玉逍遙抿了抿唇,神色幽涼。
“珮姑姑,我不變得更強,要如何成功!你既然有辦法,就該給我!”
“你...”
“珮姑姑!”
玉逍遙打斷佟珮再次意欲阻攔的話,很是決絕的說道。
“提升實力的法子不止這一個,我信你,所以會用你給我的藥,但你若執(zhí)意不給,你也攔不住我去試其他的法子,可是那樣,所能產(chǎn)生的后果就不是你我所能預(yù)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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