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疆流傳了許久的古老傳說,葬魂,忘情,以情花蜜蟲為飼,非果無解。
銀六出生于苗疆,在此地長大,見過情花,對葬魂鈴的傳聞也只是一知半解,以她的蠱術可在苗疆登頂,卻仍舊探查不出沈辭體內蠱蟲所在,這才是最可怕的。
聽聞銀六所言,緩過來些許的沈辭唇角輕翹,有些冷漠之意,沐元溪看向銀六的眼神更是沒有任何溫度。
“給我把刀。”沈辭說道。
這女人剛剛脫他衣服的時候,自也將他身上的那些瑣碎東西都拿出去了。
再穿上的時候他都裝起來有些費時,就只拿了把槍出來。
所以他現在身上沒有利器,才會問她要。
沈辭嗓音有些虛,沐元溪聽在耳中,莫名有些害怕。
“你要干什么?”
“唔,放點血。”少年漫不經心的回道。
用天眼化驗化驗,啊不對,是解析解析。
沈辭心下如是想著,但不明內情的沐元溪卻被他這個一言不合就放血的想法驚到了,將人抱起,臉色十分陰沉。
“不行,我去琉焰殿,我把畢九琋給你帶回來,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你別傷害你自己。”
沐元溪從未有過如此害怕的時候,她抱著沈辭欲要往殿中走,她要把沈辭安置在東宮之中,然后去會會畢九琋。
“不行,你不許去!”
怎么能讓自家媳婦兒去找那個小妖精!
沈辭嚴詞拒絕,沐元溪卻很執著,豎起食指壓在他的唇瓣上。
“我沒辦法看你這樣被人控制,我受不了,我想殺了他們所有人!”
沈辭:“那你給我把刀!”
爺能化驗啊,這雙眼睛比所有精密儀器都好使的啊!先看看有沒有解藥再說啊!
“不行!”
沐元溪怕,連銀六到根本探查不到的蠱,會有多刁鉆?
她怕沈辭為了不讓自己受制于他,十分極端的選擇用自我了斷的方式讓她沒有弱點,那樣她也就沒了任何顧忌。
不知道為何,她心底就是有這樣一種想法,所以她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行,你要去也行,爺得一起!”
沈辭也不清楚沐元溪到底在怕什么,只覺得她擔心自己,但就算這樣他也不能讓那小妖精單獨見他媳婦兒!
沈辭十分堅持,更是在沐元溪拒絕之后放出了‘你要是敢單獨去見那個小妖精就永遠都別再來見我’的狠話。
沐元溪無奈之下,只得帶著他一起去琉焰殿。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的。”
他緩過來之后,就好了許多,況且,不過是疼罷了,他習慣了。
而且這不同于那該死的姨爹痛,他根本沒有抱怨的對象。
這種經人算計而加諸到他身上的痛感,是能讓他轉化為燃燒的動力,繼而去將別人所給予他的疼痛十倍還回去的。
畢竟是深淵泥沼中走過一遭的,他沒那么脆弱。
但沐元溪不放心,堅持要抱著他,并吩咐了銀六與陸艾紅矜等人隨行,還不知畢九琋有什么陰謀,多帶點人以防萬一。
沈辭身子還虛,也拗不過沐元溪,她愿意抱就讓她抱著了。
剛好他也想到畢九琋之前就喜歡自家媳婦兒,這次又下了這么大一盤棋叫媳婦兒過去,他可得好好給他一個驚喜。
媳婦兒過去是過去了,呵,抱著自己過去的,爺氣不死你!
沈辭想到這,心情突然好了一丟丟,可沒過多久他就又抑郁了。
他之前好像把畢九琋眼睛廢了來著?那他看不到啊,看不到又怎么秀給他看呢!
該死的玩意兒!廢了都不安生,非得作死,靠!
......
琉焰殿,半盞燭火未燃,光線一片昏暗。
一架輪椅佇立在正廳中央,沐浴在時有時無的月華之下,似一尊雕像一般,一動不動,連眼都不眨一下,因為里面不過是兩顆琉璃罷了。
“圣子...”
靈休一路急匆匆的跑了回來,避著些旁人,臉色緩過來些許,只是脖子上被鉗住的痕跡越來越明顯了。
“回來了,如何?”
畢九琋聽到靈休的聲音,一直抿著的唇微微張開,詢問道。
靈休深吸口氣,將剛剛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葬魂鈴交還給畢九琋,而后肯定道。
“殿下會過來的。”
一陣靜默。
“你剛剛說,他要殺你?”
畢九琋神色微冷,嗓音嘶啞,靈休緩緩應道。
“是”
“呵,想找死嗎?我偏不讓他如意,他就算想死,也得問過我的意見才行!”
近乎陰鷙的嗓音,在空曠的廳中回蕩,上方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道輕笑,清遠空曠,有些陌生,畢九琋身子猛然繃緊。
“誰?”
他失了雙眸,感知能力在這段時間得到急速的提升,此刻他很明顯的察覺到,來人不是他所等的。
靈休抬頭,順著那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入眼一道玉色的身影,琉焰殿大門不遠處的宮墻之上,正屈膝坐著一個拿著酒壺的女人,發絲半散,嘴角含笑。
“這里應該還是皇宮吧?本王沒走錯啊。”
沐憐妤從瑤池殿出來,換了身常服,欲要去東宮走一遭的。
宴會上是她唯一能見到沈辭的機會,她果然不出沐元溪所料的動了心。
結果在去往東宮的途中便見到了靈休急忙的從東宮方向跑了過來,一時好奇,登上了墻看了看,在聽到了畢九琋那么一句的時候,有些想笑。
聽靈休叫他圣子,那便是圣殿的那個?她還是聽說了的,畢家九公子文武雙全,風華正茂,榮封圣子,光耀門楣。
怎么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
“原來是淮王。”
聽到來人自稱,畢九琋稍加推斷便道出了來人身份。
沐憐妤也無甚反應,只覺他很大膽,她倒也想著看看小溪兒到底會不會如他所愿的來這一趟,斜靠在殿門的檐角之處,晃著手上的酒壺。
“你想讓誰死,嗯?”
沐憐妤很是隨意的問道,畢九琋卻不想回答,他收回右手間的那個白玉小瓷瓶,不斷摩挲著墜在黑色錦繩之下的葬魂鈴,時不時的搖動兩下。
“哐當”一聲,琉焰殿的大門被一腳踹開,十分的突然。
沐憐妤都驚了一瞬,緊接著,一道有些干澀而疏凜的少年嗓音便在這寂靜的殿中回蕩開來。
“搖搖搖,搖你媽呢搖!你是狗嗎那么喜歡玩鈴鐺!”
沐憐妤身體下意識的坐直了些,視線十分好奇的朝那出聲之人看了過去。
人在小溪兒懷里,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美人蹙眉的樣子我見猶憐,但這氣勢和言語,就讓沐憐妤的三觀稍稍裂開了那么一點。
這么烈的嗎?
照她剛剛所聽來的,這個沈辭現在應該是為人所控的狀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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