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如果會改密碼的話,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酒確實被他藏在里面而不是徹底毀了?
“我不可能告訴你的,你別妄想離開我的世界!”
封陽破罐子破摔般的說道,絲毫不顧抵在他胸膛處的槍口加重了些許力度,仿佛要將自己穿透一般,可見沈辭的怒意。
但那又怎樣,封陽心想,他真的會殺了自己嗎?他竟有些可悲的開始懷疑起這個來,干澀的唇瓣輕扯出一絲苦笑,手機里沈雅的嗓音驀然響起。
“哥,還有兩分鐘。”
兩分鐘,這個時間重重敲在了沈辭心頭上,“封陽!你一定要這么逼我?告訴我密碼!”
封陽欲沉默以待,沈辭卻耗不下去,手中的槍向上抬了抬,對上了他的鼻尖。
若說剛剛只是控制的話,現在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威脅了。
“告訴我!”
封陽因為他這個動作更加的心傷,眼里閃爍著瘋狂,一氣之下竟直接開口。
“沈辭,你有本事就直接殺了我啊!”
這樣,便是死,我也是死在你手里,你就會永遠記得我了吧!
“呵,呵呵...”
沈辭突然就笑出了聲,他現在沒有時間耽誤,語速都加快了不少,盯著他說道。
“想讓我殺了你?這么想死?還是這么想死在我手里?”
正如封陽了解沈辭一樣,沈辭又何曾不了解這個二十多年的兄弟呢。
“想要刻骨銘心的記憶是嗎?”
沈辭冷冷說道,而后將槍口挪開了,他卸掉了消音器,將手槍對轉了角度,對準了自己。
灰色漸變的外套拉鏈在剛剛門前打斗的時候就已經敞開了,槍口對準在里面黑白撞色衛衣的交界線處,冷硬而又鋒利的線條襯托著他的狠意。
還有你冰冷帶煞的嗓音,決絕而又瘋狂。
“這樣夠刻骨銘心嗎!”
封陽神色驟變,抬手欲攔,然手腕被沈辭攥著,又不知按到了哪里,一陣酸麻逐漸蔓延全身,不得不靠在了身后的玻璃上支撐著身體。
“沈辭!”
他怎么可以瘋到這個地步!
“如果不能回去找她,活著也沒什么意義了,我死了,被你逼死的,夠不夠刻骨銘心,封陽?”
封陽全身都在顫抖著,在他瘋狂的視線中不斷的搖著頭。
他可以自己選擇死亡,可以帶著報復般的想法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然后永恒的記住自己。
但,他卻無法看著沈辭就這么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是逼死他的那個兇手。
“還有六十三秒,要我給你個倒計時嗎?只剩一發子彈了,到了零,我絕對會開槍的,別懷疑這個,封陽!”
沈辭語速極快,然每一個字都清晰的落到了他耳中,他想要靜下來思考,然沈辭一秒一個的倒數讓他整個人都顫栗了起來。
他做不到的啊!
他不想讓他走,可更不想讓他死!那樣跟離開他有什么區別!
“三十了!”
“密碼!”
咬牙般的嗓音從沈辭唇間溢出,提醒著雙眸怔愣的封陽,他順著玻璃滑落在地上,看著眼前拿槍對著自己心口的人,唇瓣緩緩蠕動著,嗓音干澀。
“20001214”
電話一直沒有掛斷,沈雅一直屏息聽著,聽著沈辭的以自我為威脅時心被狠狠提起,生怕封陽真的想要這樣一個刻骨銘心的記憶。
還好他妥協了,沈雅在得了這個密碼之后先是微微挑眉,而后連忙在倒計時中輸入了密碼。
“哥!開了!”
沈雅松了口氣,但看著里面那些紛亂的東西,眸中的視線越來越的意味深長,拿過了最中間的那瓶酒和里面的一摞信封。
沈雅還沒下來的時候,沈辭仍舊控制著封陽的行動,廚房里的那些傭人們都大氣不敢喘,被沈雅帶來的人控制著,旁觀了這樣一場瘋狂的逼迫。
等到沈雅下來的時候,沈辭看見她手中的酒瓶,原本密封的酒壇在開壇過后便被楊老爺子倒出,用以前的那個精致的墨綠色瓶子裝了起來,而后送了過來。
沈辭一把松開封陽,朝著沈雅走去,將手中的槍扔給她,然后接過了那瓶酒。
還是密封的,沈辭打開來先聞了聞,略有些熟悉的酒香和苦味溢散在鼻尖,繃緊的神經一下子就放松了些,他小心翼翼的護著那個巴掌大小的酒瓶,揣進了自己的衣兜中。
“沈辭...”
封陽扶著玻璃墻站了起來,神色有些虛弱,眼神暗色粘稠,如琥珀染塵。
他看著沈辭對那瓶酒的態度便心下生恨,但他如今卻也做不了什么了,被他拿到了,用自己的命做威脅拿到的。
他寧愿死,也不愿留下來。
“走了!”
沈辭不想理他,對著沈雅說道,轉身欲走,封陽神色慌張了些。
這一走,他還能再見到嗎!
沈雅略微嘆了口氣,拉住了沈辭的衣擺,陳述了一個事實。
“20001214,哥,密碼是你生日。”
沈辭這才反應過來,腳步頓住,神色微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用自己的生日當過密碼,不過轉而又變得復雜些許,看向封陽,對上了他琥珀色的哀傷眸子。
沈雅又繼續說道,“以前的密碼是06120714,他生日是六月七。”
沈辭這回眼里閃過一絲明顯的驚訝。
他十多年前就知道他這個閣樓保險柜的密碼,但,他憑著記憶記了下來,卻從沒往這方面想過。
06,12,07,14
六月七和十二月十四?
沈辭眼神頓時更加復雜了,但他仍沒減少一點對兜中酒瓶的小心保護。
封陽頓時苦笑一聲,有些自嘲,嗓音哀涼。
“沈雅不過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東西,你十多年都沒想過一次是嗎?”
他總是隱晦的表達著自己的情意,但沈辭這人,卻全然視而不見,這讓他怎么甘心啊。
而正是因為不甘心,才會有如今的行動。
他早就聯系上了楊添,做了交易,勢要將沈辭留下,但沈辭居然倔強到用自己的命威脅他,他還能怎么辦啊!
“我最后給你次機會,好好道別!”
沈辭長吐口氣,在離封陽五米之外的距離處面無表情的說道,封陽頓時一默。
“所以你無論如何都要走是嗎?”
為什么就不能留下啊!
沈辭很是無情的點了點頭,神色冷漠。
“對!區別不過就在于我走的時候你是敵人還是兄弟,你選!”
沈辭所有的怒氣都可以因為這一瓶酒而散去,只要酒沒事,那么封陽在他這里就沒有被判死刑。
媳婦兒和兄弟都想要的沈辭早就將這一選擇交到了封陽手里。
他選錯了兩次,沈辭本不想再多說什么了,但因為那兩個密碼生出了一些觸動,畢竟是二十多年的兄弟。
這是他給的最后一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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