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沒到三個月,所以沒太聲張,也就少數的幾個人知道了這件喜事。
謝梅亭陪嫁來的兩個隨侍冷松和采楓得知這個消息之后都高興壞了,和被沈楠竹派來亭苑的北旋和北安一起打點起了各項事宜。
原本他們還擔心這一月來少君失寵會有什么問題呢,結果現在有了孩子,少主肯定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
沒人知道,沈楠竹是因為沈辭的到來散了抑郁,謝梅亭的孩子不過錦上添花,讓她連最后那點的惆悵都消散如煙。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既然弟弟的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現在是最好的結果了,她不能再辜負為了她受了不少委屈的阿亭了。
謝梅亭在辭院里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不清醒,面對有些陌生的環境心中悶悶的,不過轉而在看到床邊坐著的沈楠竹時便不自覺的彎了彎唇角。
“妻主。”
“阿亭,你醒了,還覺得哪不舒服嗎,都怪我,沒能照顧好你,連你有孕了也不知道,這段時日辛苦你了,以后就安心養胎吧,別再操勞了,飯要按時吃,不許挑食,還有安胎藥,端木明說你胎有些不穩,可得好好養著...”
謝梅亭被這驚喜瞬間砸中,有些發懵,聽著沈楠竹嘮叨了許久,才難以置信的喃喃出聲。
“我有孕了?”
沈楠竹心尖被重重的敲了一下,難以言喻的幸福感涌了上來,看著阿亭呆呆的樣子,揚了揚唇角,輕撫著他的額頭。
“是啊,阿亭,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謝梅亭好久才緩過來,接受了這個事實,不過卻有些憂心。
“可沈府事情那么多,言兒又已經和親離去了,若我再安心養胎,府里豈不是要亂成一團糟?”
這位沈少君負責任得很,擔心的不是自己的胎兒,反而是這偌大的沈府。
沈楠竹在他額間輕敲了一際,“別管了,交給下面的人,阿辭以前都不管這些的,跟他學學!”
一旁突然cue的沈辭就抬起了頭,跟他有什么關系啊!
“可是...”
謝梅亭還是不放心,剛想開口,就被沈楠竹打斷了。
“沒有可是,你剛剛都暈倒了知道嗎,要不是在我懷里,摔到了怎么辦,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等你養好了之后若是還想,可以抽空看看,若是不想,便干脆不看,等日后再說,你放心,這整個沈府將來都是你的,別人搶不走你的。”
沈楠竹清楚,對于一個后宅的主君來說,掌家的權利握在自己手中是最有保證的,可以防止妻主外面有人,亦可以防止自己被人暗算。
但沈楠竹卻不會讓謝梅亭有這樣的擔憂,她們之間經歷了那么多,從雪山上九死一生的逃出之后,就已經將彼此交付了。
謝梅亭臉頰微紅,有些訕訕的反駁道,“我沒有那個意思的...”
他只是不想讓沈府沒人管理,一亂可就不好整治了。
“嗯,我知道,我不想你受累的,有孕已經很辛苦了,若是再打理著繁瑣的事務,我舍不得的。”
沈楠竹低聲安慰著,同時不知想到了什么,稍稍嘆了口氣。
“若是爹爹還在,定然不會讓你連有孕兩月都還不知道,也不會讓你這般不放心...”
就算她這段時日沒有失落傾頹,怕是也不會看出他有孕,畢竟她也沒什么經驗。
“嘶,你們先停一下,那邊窗外,有個人你們看見了嗎?”
沈辭在聽到了沈楠竹的那聲嘆息過后,正剝著橘子的他抬了下頭。
這一眼便看見了窗下處似是有個人影,定睛一看,還真是個人,就是只有背影,還有些虛,看不太清。
沈楠竹微微蹙眉,照著他說的方向看了過去,窗外落了些許的殘雪,再看過去就是那梧桐樹了,哪里有人?
“沒有啊,阿辭你是不是看錯了?”
“沒有?”
沈辭詫異出聲,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怎么會沒有,他明明看見了,現在還在的啊!
沈楠竹沒看到,謝梅亭聞言在沈楠竹的攙扶下稍稍坐起,也看過去了一樣,同樣是空蕩蕩一片,沒有半分的人影。
沈辭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大白天的還能見鬼了不成?
鳳眸微瞇,盯緊了那道人影,那人從窗邊走過,似是要進屋,沈辭舌尖頂了頂腮幫,警戒了些許,卻在那人進來之際,瞬間愣住。
那張臉...
和他現在的這個一樣?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進來了!”
沈辭突然開口,沈楠竹的擔憂從謝梅亭身上轉移到了沈辭身上。
“阿辭你是不是沒休息好,還是說...”
沈楠竹想到發生在他身上的奇異事情,也不敢打包票說他是在發癔癥,眉頭深深皺起。
沈辭這下是徹底肯定了,她們似乎都看不見。
就連一旁倒茶的北夏和端木明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而沈辭細細看過去,那道人影,的確是模糊且朦朧的,有些虛幻,就像是,影子一般,卻又能看得清五官。
在一片沉默中,沈辭看著那人很是熟稔的進了房間,走到了衣柜旁邊,打開柜門,在隱蔽的暗格之中拿出了一個小匣子,又將柜門關上。
在看到上面的花紋之時沈辭雙眸驟然一縮。
太極云紋!
結合著這人和他現在相差未及的容顏,以及沈言親爹華英之前說過的話,沈辭心下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升起。
“少樓主,要屬下給您把把脈嗎?”
端木明覺得他有些不對,如是開口,被沈辭擺手阻攔了。
“先別說話。”
沈辭隨著那個人走了出去,來到院中,看到那人出了辭院,沈辭跟了上去,看到他從花房中拿了個中等的鋤頭,一手護著小腹,一手拎著那個鋤頭,又走回到院中,來到那顆梧桐樹下。
他垂眸之際,唇瓣開開合合,說了什么沈辭倒是聽不見,不過近距離走過去的時候,卻能清晰的看到他微微抖動的睫羽和那眼中的寂寥。
太清晰了。
而清晰的場景當中,已經被沈辭認定了是江逆的那道人影單手拿起了那個鋤頭,毫不費力的在梧桐樹下挖了個坑出來。
沈辭眼前是那錯綜復雜的梧桐根系,他不免有些驚嘆江逆的挖坑本事,既不傷害梧桐樹根,又極度隱蔽。
然后,沈辭便看見他將自己剛剛放在袖中的太極云紋小匣子拿出,在手上摩挲著。
似是嘆息了一聲,不止擺弄在了何處,不多時,匣子上面的蓋子便彈開了,里面是另一個沒有任何裝飾的木色小盒子。
他將那個小盒子放到了挖出來的那個坑中,埋了起來,又撒上了一些石子,打理的和最開始一模一樣。
根本無人看得出來,那里有被動過土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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