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主君的尖銳嗓音打破了沐明月和君霧間的對視,轉眼間便讓沐明月的疑惑變為了頭疼。
“能讓他閉嘴嗎!”
君霧看向沐明月,沉冷嗓音完全是命令式的,他習慣了發號施令,這般態度讓沐明月的陌生感越來越嚴重了。
同樣,也讓在沐家后宅里說一不二的沐主君怒火達到了頂點。
氣得簡直要發瘋了的沐主君讓外面候著的所有人都進了來,揚言要帶著君霧去祠堂動家法。
一陣兵荒馬亂。
即便君霧本身強到離譜,但剛到這具身體上,昏迷三天,粒米未進,本身就虛。
再加上還沒完全適應,而且這里的男子不論體型和力量都比較低,沐主君帶來的人卻是有女衛的。
別說君霧一個人敵不過,就是沐明月也沒攔得下震怒的親爹,眼看著君霧被帶去了祠堂。
沈辭欲要跟出去的動作被沐元溪叫停了。
“去哪?”
“啊,祠堂...”
回放的內容太過激烈,以至于沈辭都差點忘了身邊還有個媳婦兒來著。
少年笑了兩聲,欲要踏出去的腳步又邁了回來,想要牽著自家媳婦兒一起去。
在走進她的時候,便看到了案上的那一堆畫了。
“臥槽。”
這是他有一百只手都畫不出來的人像,神情細微的跟真的一樣,線條流暢,墨塊均勻,媳婦兒怎么那么棒!
“喜歡嗎?”
沐元溪勾勒完最后一張畫像,放下了筆,問了一句。
小傲嬌眼睛都是亮的,神色間的唏噓和震驚盡數被欣喜所替代了,嘴上卻是很保守地說了句還行。
“還行?”
沐元溪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微微挑眉。
“不是很喜歡的話,那就毀了吧,下次給你畫你喜歡的。”
少年頓時不干了,雙眸微瞪,“你你你你...”
“你畫的是我!”
“嗯。”
“你現在想要毀了?”
“也沒看到你多喜歡,那還留著干什么?”
沐元溪故意這般說道,然沈辭卻不是那么好打發的人,當即挑了挑眉,倒打一耙。
“你居然想要毀了我?!”
沐元溪:“......”
她不是她沒有你不要亂說!
沐元溪無奈嘆了口氣,率先妥協了,
“逗你的,寶貝兒,有關你的任何東西,我都舍不得毀掉。”
她只是想聽他一句喜歡而已。
沈辭哼了一聲,一點都不講理地說道。
“不許毀,我的了!”
沐元溪還能有什么辦法,任由他將四五張畫紙拿在手里之后,卷了起來放進了寬大的袖子里,然后被他拉著站了起來,又去了祠堂。
一邊走少年嘴里還一邊念叨著。
“太慘了,真的是太慘了,媳婦兒我跟你講,幸好我不是跟他一樣的開局...”
然而這個開局還不是最慘的。
書中有載,君霧因母族禍事而性情大變,于沐氏宗祠鬧了一場。
這個鬧,在書中不過用‘膽大妄為’四個字以蔽之,而沈辭所看到的,卻是最慘烈而又真實的一幕。
沐主君的四個隨侍,被君霧生生廢了三個,最后還是按著沐明月的女衛上前來,才制住了他沒讓他將最后一個的關節也給卸了。
卻也嚇得不行,連滾帶爬地扒拉住了沐主君的裙擺,口中驚叫著‘主君救我,三少君瘋了’之類的字眼。
被迫跪在祠堂那陰涼冰冷的地磚上的君霧被兩個女衛按壓著肩膀,想要掙脫,然那鐵鉗一般的力量讓現在虛弱的他根本無法對抗。
扣在地磚上的手緊攥成拳,從沒被這樣對待過的君霧眼中滿是殺意,抬眸之際,直直地射到了面前不遠處椅中的沐主君身上。
也從沒想過三女婿會瘋成這樣的沐主君已經有些失色,連忙叫人去找了家主過來。
面色極度難看,口中念叨著‘反了反了’。
“爹,別這樣,你放過阿霧好不好,他還病著,經不起這樣折騰啊...”
“你閉嘴!你看看,這就是你娶的好夫婿,都敢在祠堂里直接動手了,反了天了,我告訴你君霧,你對我如此不敬,明月護著你也沒用!”
君霧一聲嗤笑,嗓音冰冷而又沙啞,“不是要給我休書嗎,給啊!”
趕緊讓他離開這個鬼地方吧,這里的空氣他簡直一秒都呼吸不下去了。
“阿霧!”
被扣著肩膀立在陰影下的沐明月一聲驚呼,怎么也沒想到這句話會從他口中說出。
“好啊,原來是因為記恨這個,君霧,你竟還敢當著明月的面提起,挑撥我們父女關系,你其心可誅!”
君霧:“所以你倒是給啊!”
他才不在乎什么父女關系不父女關系,也不在乎沐主君到底怎么想的,他就想趕緊離開。
沐主君慌了一瞬,休書對男子來說向來是個威脅,這個朝代的男子被休后簡直跟奴隸沒有差別,人盡可欺。
君霧若是有母族,倒還有這樣跟他叫板的資本,但現在,他只是想用休書拿捏他而已,并非真的想休了他惹明月不喜。
君霧的態度讓他不免疑惑。
君家的事給他的刺激這么大嗎?
沐明月見君霧那般決絕的模樣,心中泛起一陣疼痛。
“阿霧,阿霧,你別恨我,君家的事我真的沒辦法,我護不住一個君家,我只能護得住你,你別這樣...”
沐明月只當是因為君家的慘案讓他心生怨恨,消磨了曾經的情意,便是被休也一定要離開她,痛苦不已。
沐主君聽了自家女兒這般懇求一個男子的話語,怒火又起,一個杯盞朝著地上跪著的人砸了過去。
“你還敢怨恨你妻主!若不是我們沐家,別說你的母父姊兄了,便是你也別想活下來!你現在不感激不說,還敢怨恨!”
“呵,呵呵,君家倒了,你以為沐家還會遠嗎?”
君霧便是對這個世界的朝局所知不多,有也大概都是原主那單薄的記憶當中的,卻也清楚,君家慘案不是因為君家自己作死,而是女皇喜怒無常,殘暴無比,不知哪里觸怒了她,說殺就殺。
這樣的世道,沐家即便身為一州節度使,又能挺得了多久?
“你放肆!”
一道冷呵從身后攜著不小的壓力襲來,沐主君松了口氣,十分規矩地見禮喚了聲妻主。
同時開始告狀,將君霧自今天醒來之后的所作所為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
沐明月見母親來了,上來又是訓斥阿霧的,心急如焚,心下想著對策,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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