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嶼單方面微信輸出了半天,基本是以表情包為主,語言輸出為輔助,對方時不時發(fā)一串省略號過來。
基本構(gòu)不成傷害......
此時正好高賽發(fā)來消息,他問:今年還是老項目嗎?點哥。
宋嶼盯著屏幕,一看就是在憋壞,他先是嗯了一句,然后問:新來的學神問了沒?
高賽:..........
并附上一張圖。
點開一看是他和江泊舟的聊天記錄,止于加上好友的那天,一個發(fā)了句你好的表情包,一個友好地回了句嗯。
高賽說:我和他聊天,多說一句我都怕把自己凍感冒了。
然后發(fā)送一個郁悶的老漢蹲墻角抽煙圖。
高賽人生十余載,從小就愛說話,無論在哪,路邊的狗都能上去聊兩句,不說能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至少不讓人生厭,沒想到半路生出個滑鐵盧。
這可把宋嶼逗樂了,他打字:組織上表示同情。
沒想到高賽借坡下驢,立刻回道:真同情的話你就讓他參加幾個項目唄?
高賽聊天喜歡一句一句說,他又補充:看著就跑得快,放觀眾席上可惜了。
他可能真的很想江泊舟參加幾個項目,他又發(fā)了條語音:“這不是一班那個誰也......”
運動會整個年級到時候都會聚在一起,宋嶼一想到那個姓計的就很討厭,他說明天再看吧。
第二天大課間的時候,高賽就把項目報名表拿回來了,他趴在桌子上自問自答:“宋...嶼,長跑...短跑...接力...,算了,能報的都報上。”
宋嶼不滿地敲了敲桌子,提醒:“我只有兩條腿,我不是牲口。”
陸洋手撐著江泊舟的桌子,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結(jié)果高賽扭頭對他說:“好兄弟,你也逃不掉哦。”說罷,他舉起手里的報名紙揚了揚,陸洋看到紙上自己名字后面那一欄打的勾不比宋嶼的少,笑容僵在臉上都來不及收。
高賽報名主打有一個算一個,在班里兜了圈之后又回到原點,他看著江泊舟欲言又止,又對著宋嶼眼神求助,最后宋嶼大手一揮,接下報名紙,先一步拍在江泊舟的桌子上,說:“報幾個唄?”
高賽陸洋在旁邊捏一把汗,這也太直接了!
江泊舟也挺干脆的,說了聲行就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了。
宋嶼給高賽使了個眼色,把江泊舟的名字加上之后,把能報的都報上了,在最后一欄趣味運動那猶豫了一下,也報上了。
趣味運動按照往年的傳統(tǒng)來說,就是四人五足、旱地龍舟、拔河這類考驗團體默契的游戲,一般在運動會正式項目前,算是熱身。
男生這邊的項目基本上都報完了,高賽把表遞給班里一個女生。
報名的人數(shù)和之前也沒什么區(qū)別,米樺沒一會就把表格拿回來了,還說了一句:“你們給新同學報這么多?”
高賽見勢不妙拉著陸洋火速跑了。
宋嶼尬笑了兩聲,說:“能者多勞...能者多勞。”
他突然有點后悔,這種貿(mào)然替人做決定的事情,和宋南山不和他商量就突然帶回來一個哥有什么區(qū)別,況且...他和江泊舟之間的關(guān)系還遠遠夠不到那一層。宋嶼算是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多痛了。
他說:“實在不行項目我?guī)湍銋⒓?..我把臉蒙住。”
江泊舟正研究手里的題目,沒空抬頭,他扶了下金絲邊的眼睛,從草稿紙上演算過程,過了會算出答案了才搭理宋嶼,他說:“接力跑你跑到一半蒙?”
別的不說,什么時候認真的什么時候開玩笑宋嶼是分得清的。
他伸出手,舉著大拇指說:“真仗義!”
江泊舟看了一會,伸手把他翹起來的那個拇指摁了回去:“少來。”
高賽陸洋回來就看到這一幕,在他還沒和新來的聊幾句的時候,宋嶼已經(jīng)和他握手了???
——
午休的時候高賽趁著江泊舟不在,悄悄和宋嶼八卦。
“你什么時候和新來的關(guān)系這么好了?”
宋嶼玩著手機,最近新出來的一款益智游戲,變態(tài)版消消樂,消了幾圈后發(fā)現(xiàn)是死局,嘖了一聲關(guān)了手機,他說:“那個...有點一言難盡。”
高賽聞言把椅子往前挪了幾寸,耳朵都快貼上去了:"那你長話短說。"
宋嶼拿之前他說過的話搪塞回去:“沒辦法,學霸之間的吸引力罷了。”
高賽一下被噎住,悻悻轉(zhuǎn)了回去。
下午的時候,米樺從班主任那拿到了上次小考的成績排名。
宋嶼班級第三,年級第六。
高賽班級第四,年級第十。
陸洋這次英語沒發(fā)揮好,班級第十,年級五十五。
最出乎意料的是,江泊舟拿下了雙第一,且各科成績遠超年級第二好幾分,第二是一班那個張顯揚。
江泊舟在年級里一考成名,成了香餑餑。
江泊舟在辦公室里聽了好久夸獎,回到教室剛做在位子上,又被里三層外三層圍個水泄不通,陸洋開始打頭陣:"太牛了哥,這哪是船啊,簡直是火箭!"
高賽點點頭,順著就說:“船哥你不知道,一班那幫畜生仗著有個第一多牛呢,現(xiàn)在打臉了吧!”
江泊舟一聽到“船哥”這個稱號,肉眼可見的臉黑了。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宋嶼湊過來也跟著說:“下次開學禮堂上站著的就不一定是誰咯!”
高賽說:“位子一定是我船哥的!”
陸洋說:“位子一定是我船哥的!”
...
這群人好像病得不輕,趁著氛圍好,高賽發(fā)出邀請:“這周我生日,周末得在家過,今天你有什么事情嗎船哥,晚上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唄?”
他怕江泊舟不同意,拉著宋嶼就說:“點哥也來!”
被拉著的宋嶼不懂為什么高賽請他吃飯還得說這句,搞得好像沒有宋嶼,這飯局都湊不成一樣。
不過最后這個局還是湊成了,半個班的人都去了。
高賽大手筆,預(yù)約了一個挺大的KTV包廂。
一進包廂就看到旋轉(zhuǎn)桌上擺著一個三層的巨大蛋糕,最上面那層還捏了一個糖人—穿著八號球衣手里抱著黑金色的籃球笑得無法無天。
高賽感動得差點淚灑當場,朝著宋嶼伸手恨不得鼻涕眼淚都擦他身上,被宋嶼摁住頭:“你少裝。”
他扭頭就和陸洋抱在一塊痛苦,謳歌兄弟情深。
宋嶼笑得不行了,他說:“這蛋糕是班里同學一起湊的,有的人有事沒法來,心意都在蛋糕里了,你記得吃完。”
三層蛋糕開什么玩笑?借他八個胃都塞不下?
有個同學趁他發(fā)愣,先舀了一部分蛋糕,然后拍拍高賽的肩,在他回頭的時候一把糊在他臉上。
“哎,我—草。”
“張浩!你丫的生日已經(jīng)過了是吧?你看我明年怎么搞!”
張浩滿不在乎,至少今年是安全的,他大聲道:“生日快樂!高賽賽高!”
這么幾個人的嗓子加一塊,恨不得把天花板吼穿。
宋嶼掃視一圈,看到最外圍的江泊舟,他悄悄走過去,說:“這幫人就是這樣,輪到你就知道了。”
江泊舟說:“應(yīng)該輪不到我了。”
宋嶼一時間沒明白什么意思,只當是以為江泊舟生日那時候大概都畢業(yè)了,他說:“你小看高賽了,到時候嚇死你。”
江泊舟抿唇,沒說話。
高賽作為今天的主角,給每一個人分蛋糕,學著大人話說著招待不周,然后到宋嶼那個角落的時候,累癱了,他說:“點哥你看到?jīng)],這幫畜生怎么折騰我的!”
去年也遭受過如此待遇的宋嶼沒有展現(xiàn)出一點同情心,他說:“去年你把蛋糕糊在我臉上的時候,可沒一點猶豫。”
奶油粘在頭發(fā)絲上的黏膩觸感,非常在乎個人形象的宋嶼一想起來就恨不得現(xiàn)在再往他臉上招呼一塊,高賽笑哈哈地跑了,然后在點歌臺上點了一首光輝歲月。
人一多,就容易亂。
還瘋。
高賽要來了好幾扎啤酒,發(fā)誓成年后的第一個夜晚要刻骨銘心。
宋嶼被灌了好幾杯。
他不滿地說:“你怎么不灌他啊!”酒精上頭,他膽子也大了,他指著江泊舟示意高賽別放過他。
相處兩年的同學下手灌酒毫不嘴軟,可是江泊舟才來一個禮拜,高賽是怎么都不敢灌這個冰塊酒的,他拿起一扎新的酒放江泊舟面前,轉(zhuǎn)身去和陸洋張浩他們鬧在一塊。
幾個身影混在一塊,不知道誰又從哪里掏出一塊蛋糕回首給了高賽一下,嘴上大喊:“王八犢子生日快樂!”
宋嶼把酒推到江泊舟面前:“你喝。”
江泊舟看著坐得東倒西歪的宋嶼,伸手扶了一把:“你還知道你是誰嗎?”
宋嶼又倒了一杯酒給自己,伸出一個手指頭,開始自報家門:“我叫宋嶼,人送外號點哥,我家住在西街二弄八號,我家三口人,不對,現(xiàn)在是兩口了。”說完他神情迅速落寞下來,低垂著眼。
過了一會他迅速調(diào)整過來,說:“不過現(xiàn)在又三口了,因為我爸給我找了個哥,他叫江泊舟。”
他盯了江泊舟有一會,然后說:“你有點眼熟,你叫什么名字?”
真是醉的不清,人都認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