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穗穗照片,  裴之行眸色微沉了沉。
    季明津正在跟他聊公事，察覺到他神色不對，他遲疑道：“出什么事了？”
    裴之行沒理他。
    他斂目,  定定看著手機(jī)上收到的照片。
    鵝黃色的旗袍穿在路穗穗身上，為了搭配這身衣服和慶功宴，造型師給她別了個頭發(fā),  看上去婉約有致,  落落大方。
    她身材好,  裴之行知道。
    這身旗袍，比雜志上的那些照片更甚，更勾人,  更漂亮。
    他垂睫,  輕點(diǎn)了點(diǎn)屏幕上的那張臉,  在季明津探著腦袋看過來時，摁滅屏幕。
    “……”
    季明津“嘁”了聲，“你在看什么？這么心虛？”
    裴之行撩起眼皮，神色寡淡看他。
    季明津哽了下，擺擺手道：“行行行,  不看。”
    他嘀咕：“小氣。”
    他自言自語：“穗穗要知道你這么小氣，肯定后悔跟你談戀愛了。”
    裴之行還是沒理他。
    “說正事。”
    季明津一秒正色,  “行。”
    兩人談的是新影的一些事,  如若不是，季明津也不會來京盛這邊找他。
    談完,  季明津還得回公司。
    人走后，裴之行重新點(diǎn)開手機(jī),  把照片保存，給路穗穗回消息。
    裴之行：「很漂亮。」
    路穗穗：「就沒了？」
    在等裴之行回消息時間,  她已經(jīng)收拾好坐上車去往慶功宴酒店了。
    裴之行微頓：「不夠？」
    路穗穗想了想，回復(fù)：「就……稍微有點(diǎn)？」
    她想著剛剛夏莉她們的反應(yīng)，都很激動很興奮。比之前她穿那些禮服還要夸張。
    裴之行：「以后告訴你。」
    路穗穗：「？」
    裴之行：「怕你被嚇到。」
    路穗穗：「……」
    莫名其妙，她好像知道裴之行要說的話是什么了。
    她抿了下唇，低垂著腦袋，格外不自在。
    思忖了會，路穗穗回他：「那以后……也還是別說吧。」
    裴之行：「。」
    跟裴之行閑扯了一會，路穗穗收起手機(jī)，扭頭看向窗外。
    夏莉在旁邊嘀咕，“《無盡》慶功宴這事，邀請了圈內(nèi)不少營銷號，網(wǎng)上這會有爆料了，書語和寧拓已經(jīng)到了。”
    路穗穗一愣，“營銷號也會去？”
    夏莉“嗯”了聲，笑笑說：“那種專門爆黑料的當(dāng)然不會去，去的是那種會幫忙給你們剪輯的，大多數(shù)時候發(fā)的微博也是正面的那種。”
    很多營銷號，也是有背景的，沒點(diǎn)背景也沒辦法拿到圈內(nèi)第一手資料。
    路穗穗震驚。
    她第一回知道有這事。
    夏莉瞅著她，“很意外？”
    “非常。”
    夏莉笑笑，“其實藝人跟營銷號合作好，是能共贏的。”
    很多藝人工作室或多或少都有幾個營銷號的聯(lián)系方式，方便有什么事第一聯(lián)系，通過他們把自己不好公開的消息放出去。
    震驚后，路穗穗笑道：“那有書語姐跟寧老師的照片了嗎？”
    “有。你去看看。”
    路穗穗還真爬上微博看了看，戚書語穿了一條黑色的裙子，大方又優(yōu)雅，而寧拓，黑褲襯衫，玉樹臨風(fēng)，兩人站在一起，分外般配。
    他們這部電視劇播出不久后，觀眾自覺拉cp。
    除了路穗穗跟江煦，便是戚書語和寧拓，粉絲都極其希望他們能在一起。
    -
    劇方有錢，酒店訂的是五星級的，一個大廳全是他們的人。
    路穗穗到酒店門口下車時，酒店門口已經(jīng)有牌子了，說的是無盡慶功宴在哪層樓哪個廳。
    一側(cè)，還有跑過來的粉絲。
    路穗穗的腳剛落地，旁邊的粉絲看清來人是她后，開始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老婆！！！”
    “穗穗！！”
    “老婆好美啊！”
    ……
    路穗穗聽著，扭頭跟大家打招呼。
    看到她的穿著打扮后，粉絲更是驚呼。
    “靠靠靠！！死了死了。”
    “臥槽！！我老婆是不是聽到我們大家的呼聲了！！竟然穿了這么明艷的旗袍，太好看了啊嗚嗚嗚。”
    “老婆少喝點(diǎn)酒啊！”
    跟粉絲打過招呼，路穗穗低著頭往里走。
    一進(jìn)去，戚書語便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她。
    “穗穗，這邊。”
    路穗穗抬眸，看向他們站在一塊的三個人，寧拓和江煦也在戚書語旁邊。
    看到她的打扮，三人皆是一愣。
    戚書語最先回過神來，“靠！要早知道你穿旗袍，姐就跟你穿同款了。”
    她笑，挽著她的手說：“你粉絲不會罵我碰瓷吧。”
    “哪敢呀。”路穗穗笑著回答，“是我碰瓷我們漂亮的戚老師。”
    戚書語“嘁”她一聲。
    走近，寧拓看她，笑著說：“語柔第一回穿成這樣，是想讓阿定心神不寧？”
    他說的是路穗穗和江煦在劇里的名字。
    路穗穗哭笑不得，“寧老師可別打趣我了。”
    寧拓挑眉，“不信你問江煦。”
    路穗穗笑笑，倏地對上江煦目光。
    兩人視線相撞，江煦垂睫望著她，在旁邊人的交談聲回神，聲音低沉道：“嗯。”
    “嗯什么？”戚書語揶揄。
    江煦：“很漂亮。”他說：“劇里沒有這么明艷的顏色，是遺憾。”
    路穗穗彎了彎唇，附和道：“以后還有機(jī)會，也不遺憾。”
    戚書語：“確實，你今天這曝光了，以后民國戲肯定好多找你的。”
    這話，路穗穗今天是第二次聽了。
    她扭頭看向戚書語，和她聊天：“真這么夸張？”
    “不是夸張。”戚書語想了想，低聲道：“就是一眼看到就覺得驚艷，有種你就是那個時代走出的美人感覺，你懂吧？”
    可能是路穗穗最近學(xué)了大提琴的緣故，她氣質(zhì)變得好了很多，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至少，跟戚書語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分外不同。
    路穗穗默了默，笑道：“高評價，我收下了。”
    戚書語撞了下她手臂，“必須的。”
    沒多久，導(dǎo)演和投資方等也都到了。
    新影自然也有投資方過來，路穗穗瞥了眼，是季明津。
    他們幾個都是大功臣，自然被安排坐在了一桌。
    路穗穗一直跟戚書語在聊天，聊工作，聊護(hù)膚聊生活日常。
    戚書語是知道她有電影要拍的，  “月底就進(jìn)組嗎？”
    “嗯。”路穗穗說：“進(jìn)組前，還有個綜藝。”
    戚書語震驚，“什么綜藝，我怎么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聽到？”
    路穗穗忍笑，“是一選秀節(jié)目，我去當(dāng)吉祥物。”
    戚書語被她的話逗笑，“那我到時候一定好好看看你這吉祥物。”
    “好呀。”
    “你呢。”
    戚書語：“我也過兩天進(jìn)組了。”
    她接了一部大女主的古裝戲，未來幾個月都得待在劇組。
    兩人聊著聊著，寧拓插話進(jìn)來。
    莫名，江煦也被cue到了。
    戚書語對他比較好奇，“江煦，你是不是也要進(jìn)組了？”
    江煦微頓，點(diǎn)了下頭說：“嗯。”
    他看了眼路穗穗。
    路穗穗不明所以，但也沒好問。
    “電視還是電影？”
    江煦思忖了片刻說：“接了一部戲的客串。”
    “就沒了啊？”戚書語驚訝，畢竟就江煦現(xiàn)在的人氣和演技來說，不應(yīng)該的。
    《無盡》這部劇，按照百分百分配的話，他們四個人，江煦占比其實是最重的，之后是路穗穗，再是寧拓和她。
    不過兩人人氣本身高，倒也不在意被兩位朋友搶了風(fēng)光。
    一部好的電視劇，靠的是所有人努力。
    江煦頓了下，又說了句：“還有部電影要拍，四月進(jìn)組。”
    “在保密階段？”戚書語看他這樣，隨口問。
    江煦應(yīng)聲，“是的。”
    聽到這話，大家自覺沒再問下去。
    -
    慶功宴辦的很成功。
    快要結(jié)尾時，夏莉發(fā)消息告訴她，微博上前十個熱搜，有四五個都是他們的。
    其中一個，還是她個人的。
    她穿旗袍的照片，全是現(xiàn)場營銷號等曝光出去的生圖。路穗穗的生圖，比精修更漂亮，更生動。
    看到她這照片，粉絲瘋狂那些專拍民國劇的導(dǎo)演，呼喊著，讓他們看看路穗穗。
    除此外，粉絲還在路穗穗工作室官博下喊，想要看工作室拍的照片，想要看路穗穗的自拍。
    路穗穗登上微博看了看，扭頭看向戚書語：“我們拍個合照吧？我發(fā)個微博。”
    戚書語：“我正有這個想法呢。”
    她扭頭看向另外兩位男士，“一塊？”
    寧拓：“來吧。”
    這應(yīng)該是他們四個人最后一次為《無盡》營業(yè)了。
    拍了幾張合照，路穗穗又自覺地拍了幾張自拍。
    她低著頭挑挑選選，總算是選了個六宮格出來。
    「路穗穗v：慶功宴，吃得很開心玩得也很開心，謝謝大家。」
    她誰也沒，但是六張照片里，有四個人的合照，有跟戚書語的雙人合照，另外四張，兩張自拍，兩張在家里拍的全身照。
    一個正臉一個側(cè)臉。
    微博和照片一發(fā)出，等待許久的粉絲們便來了。
    「啊啊啊啊今天真的被姐姐殺死了！！」
    「絕了絕了！！」
    「草草草！！！我瘋了呀！！我今晚瘋狂存圖！！」
    「姐姐出教程吧！告訴我們怎么長成你這樣行嗎。」
    「嗚嗚嗚我的江穗cp終于有合照了！」
    「臥槽臥槽！！家人們，我們老公也發(fā)微博了！快去看！！終于終于有互動了我哭死。」
    ……
    路穗穗刷了會評論，在退出微博前不小心刷新了首頁。
    一刷新，她看到了戚書語江煦他們發(fā)出的微博。
    戚書語曬了九宮格，有其他姿勢的四個人合照，還有自己的自拍和她拍出圖，自然也有跟路穗穗兩個人的自拍。
    江煦只曬了一張四個人的合照。
    她掃了眼，往下看了看自己發(fā)的四人合照，一模一樣。
    路穗穗微頓，神色自然地退出微博。
    剛退出微博，裴之行消息來了。
    裴之行：「要結(jié)束了嗎？」
    路穗穗想了想外面的粉絲，低頭回復(fù)：『快了。但外面很多粉絲。』
    裴之行：「知道了。」
    路穗穗：「？」
    裴之行：「我是司機(jī)。」
    路穗穗被他的話逗笑，眉眼彎了彎。
    她不經(jīng)意抬頭，忽而撞上江煦眼神。路穗穗微怔，朝江煦笑了笑，“江煦，你是后天就進(jìn)組了嗎？”
    江煦點(diǎn)頭。
    路穗穗應(yīng)聲，淺聲道：“那我給你送個祝福吧。”
    江煦怔了下，應(yīng)聲：“什么？”
    路穗穗想了想，“祝你星途無量，期待在電視和大熒屏里看到你更多好的作品。”
    江煦垂下眼簾，盯著她看了片刻說：“謝謝，你也是。”
    “應(yīng)該的，努力呀。”她小聲：“你演戲很有魅力。”
    江煦喉結(jié)滾了下，低沉沉應(yīng)著：“好。謝謝。”
    -
    慶功宴結(jié)束，路穗穗坐裴司機(jī)的車回了家。
    下車時，她口紅沒了，臉也是紅的。
    裴之行看她慌亂的姿勢，低沉沉笑了聲，“小心。”
    路穗穗回頭，嗔了他一眼，還好意思說。
    要不是他，自己會這樣嗎。
    路穗穗不自在地拍了拍臉，指了指：“晚安。”
    裴之行看她精致的臉龐，笑了下說：“晚安。”
    之后兩天，路穗穗又加緊拍了兩個廣告的宣傳海報和宣傳片。
    她忙，裴之行也忙。
    粉絲對她專注搞事業(yè)這個行為，無比高興。
    他們巴不得路穗穗多拍點(diǎn)廣告，多賺錢，多營業(yè)。
    旅行綜藝下周就播出，這是讓路穗穗有點(diǎn)兒意外的。
    后期速度超出她想象。
    夏莉聽她評價，好笑說：“其實也不算快，這種綜藝本身就有很多路透，一般為了保證收視率，都會在錄完后半個月內(nèi)播出，正好接檔之前的綜藝。”
    路穗穗點(diǎn)頭：“不錯。”
    夏莉應(yīng)聲：“你錄幾期這個音樂選秀節(jié)目，差不多就該進(jìn)組了。”
    她看路穗穗，“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路穗穗：“你問綜藝錄制還是拍戲？”
    “都有。”
    路穗穗：“拍戲的差不多了。”
    而音樂節(jié)目，路穗穗本身也不是專業(yè)評審，她就是有一個投票權(quán)而已。當(dāng)然，即便是如此，路穗穗也還是有努力去了解。
    “還不錯吧，不懂的我都問了星馳。”
    夏莉放心了。
    但又不放心。
    路晴畫消失了一段時間，也沒鬧事。
    但這個音樂節(jié)目之前便定了路晴畫，不可能再換。而且在音樂這方面，路晴畫是專業(yè)的，她現(xiàn)在就算是路人緣比較差，專業(yè)水平也擺在這里，跟路穗穗再次同臺，夏莉是憂心的。
    “明天綜藝首錄，你看到路晴畫稍微忍忍。”
    路穗穗無言，“一般情況，挑事的不是我。”
    夏莉自然知道，“我其實有點(diǎn)擔(dān)心她會搞什么事。”
    她說：“她這段時間太安靜了。”
    原本，夏莉是擔(dān)心她在《一起去旅行吧》后期搞事情的，但是她沒有。
    她甚至都沒有爆出路穗穗打她那一巴掌的事。
    這段時間風(fēng)平浪靜，路穗穗好評如潮，收獲了很多路人緣和粉絲，可謂是如火中天。路晴畫太安靜了，詭異的安靜。
    路穗穗知道夏莉的想法。
    她點(diǎn)點(diǎn)頭，“放心吧夏莉姐。”
    她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那么難的一段路都走過來了，現(xiàn)在路穗穗什么都不懼怕。
    夏莉想想，也是。
    -
    次日，《耀眼之星》便開始錄制了。
    除了路穗穗這么一個什么都不懂的發(fā)起者外，其他的四位都是專業(yè)的老師。
    宋星馳和路晴畫就不用多說了，除了兩人外，一位是唱跳俱佳的流量女星，叫宣蘭，比宋星馳早兩年出道，人氣特別高，另一位是圈內(nèi)實力派歌手，歌喉嘹亮，人氣也極高，叫談遠(yuǎn)。
    路穗穗提前看了節(jié)目組給出的規(guī)則，一般情況下，四位老師投票，兩票通過選手待定，這時候就需要她這個發(fā)起者了。
    在兩票待定的時候，她有點(diǎn)權(quán)利選擇要不要投出一票，讓選手進(jìn)入安全區(qū)域。
    如果本身就有三票，甚至四票的時候，是不需要她投票的。就算是投票了，她的票數(shù)也沒太大作用。
    路穗穗明白了。
    她不是專業(yè)的，給了一個選擇權(quán)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
    對這個安排，她倒是還挺滿意的。
    不過每個選手，她如果想的話，是可以進(jìn)行點(diǎn)評的。
    錄制地點(diǎn)還挺偏僻的。
    不在市中心區(qū)域，路穗穗從家里坐車過去，需要兩個多小時。她到的時候，宋星馳和宣蘭已經(jīng)到了。
    “穗穗姐。”
    看到她，宋星馳熱情打招呼，“又見面了。”
    他給她介紹，“這是宣蘭宣老師。”
    路穗穗頷首：“你好，路穗穗。”
    “宣蘭。”宣蘭有點(diǎn)酷，和她打過招呼便收回了目光，專心在看選手資料。
    路穗穗看了看，也跟著在旁邊坐下。
    選秀資料是這會才給到他們這邊的，沒有提前曝光。
    三個人看著，談遠(yuǎn)來了。
    前輩一來，三個人都站了起來。
    打完招呼后，四個人一塊看資料，然后討論著。
    聊了會，路穗穗準(zhǔn)備去洗手間。
    她剛邁出討論室的門，看到了從一側(cè)走來的人。
    路晴畫。
    兩人隔著遠(yuǎn)距離對視一眼。
    路穗穗扯了扯唇，轉(zhuǎn)身朝另一側(cè)走了去。
    她去洗手間。
    看到她背影，路晴畫咬了咬唇。
    一側(cè)的經(jīng)紀(jì)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壓著聲音，低聲道：“有攝像頭，你忍住。”
    她道：“上回的教訓(xùn)還不夠？”
    路晴畫咬著唇，惡狠狠瞪著路穗穗背影。
    忍了。
    走進(jìn)討論室時，她臉上揚(yáng)起了笑，和往常大家看到的鋼琴家一樣，溫柔大方又有氣質(zhì)。
    路穗穗從洗手間回來時，路晴畫已經(jīng)跟談遠(yuǎn)和宣蘭在一塊探討專業(yè)方面的事了。
    路穗穗聽不懂，自覺待在一塊，把選手的資料記下。
    她沒別的本事，也就記憶力還不錯，她要爭取待會錄制不出錯。
    忽地，宋星馳滑著椅子過來。
    “穗穗姐。”
    路穗穗扭頭看他。
    宋星馳：“我站你這邊的。”
    路穗穗撲哧一笑，問：“你當(dāng)我們小學(xué)生吵架呢？”
    宋星馳眨眨眼，“難道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