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行并不認為是自己跟路年年過不去, 明明是路年年跟他過不去。
他不吭聲,就用一種有點小受傷,小委屈的眼神看著路穗穗。
路穗穗微窘, 有點受不住他這樣的眼神。
裴之行長得本身就很好,眼睛更是漂亮,標準的桃花眼, 眼尾狹長, 微微往下勾著, 有種說不出的勾引味道。
她和他對視半晌,挪開眼說:“那我讓年年過來一塊吃飯?”
“……”
裴之行沒轍,只能折中用這個辦法。
“可以。”他應, “但這不能算你陪我的那頓。”
路穗穗無語, “我沒那么小氣。”
她本來也沒算。
裴之行舒服了。
沒一會, 路年年便來了。
嚴思茵喜歡這兩姐妹,三個女人一臺戲,一點也沒錯。
她們之間還加了陳姨和過來一塊做飯的楊姨,戲更多了。
一下子,裴之行和裴振, 完全沒有插嘴的地方。父子倆對視半晌,默默忙自己的事。
裴之行上了趟樓。
路穗穗點評完嚴思茵買的衣服和包包后, 手里還拿了她給自己準備的禮物。
她下樓, 環視看了一圈,也沒見到裴之行。
“年年, 看到裴之行了嗎?”
陳姨從廚房出來,示意道:“少爺好像回房間了。”
聽到這話, 嚴思茵道:“穗穗你去看看他房間看看,順便喊他下樓, 再過十分鐘差不多能吃飯了。”
“好。”
路穗穗來過裴之行這邊很多次,但從沒進過他房間。
以前,是覺得不好意思,也沒到進他房間的那一步。后來裴之行讓她給他個排隊的機會,路穗穗又忙了起來,沒碰到過要來他房間找他的事。
所以,這算是第一回。
敲了敲門,里頭傳來裴之行的聲音。
路穗穗小心翼翼推開門,裴之行頭也沒回,應道:“馬上下來。”
路穗穗:“噢。”
聽到路穗穗聲音,裴之行回頭。
他頓了下,看拘謹站在自己房門口的人,眉峰微微揚了揚,“我媽讓你過來的?”
“嗯。”
裴之行一笑,起身走到門口,將門拉開。
“進來嗎?”
路穗穗眼珠子轉了轉,看他,“方便?”
“對你,沒什么不方便的。”裴之行沉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路穗穗覺得他說這些話,越發的熟練了。
她點點頭,背著手說:“那我進了。”
裴之行沉沉笑了聲,“歡迎。”
“……”
裴之行的房間,比較簡約。
沒有繁瑣的設計感,就很簡簡單單,很舒服的感覺。
路穗穗沒敢亂看,眼睛甚至不敢往他床上那邊瞟。
她局促地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看他,“你在忙什么?”
“回個郵件。”裴之行側眸看她,“對了,桌上那個給你的。”
路穗穗順著他說的去看,房間書桌一側,還有幾個袋子。
她挑眉,好奇不已:“是什么?”
裴之行莞爾,“拆開看看。”
路穗穗拿過,狐疑看他,“新年禮物嗎?”
“不算。”裴之行說。
路穗穗伸手進袋子里,摸到了里面的盒子。
看到盒子的時候,她眼皮重重跳了下,不太確定地說:“又是項鏈嗎?”
“……”
裴之行撩起眼皮看她,“不喜歡項鏈?”
“不是。”路穗穗解釋,“戴不過來。”
更重要的是,裴之行買的項鏈,一定不便宜。路穗穗收著有壓力。
裴之行淡聲:“不是項鏈。”
路穗穗有點好奇了,她拿出來,發現那東西有點重量。拆開上面的蝴蝶結,路穗穗看到了擺在自己面前的東西。
“香水?”
路穗穗看有點性冷淡風格的白色瓶子,驚訝看向裴之行。
裴之行頷首。
是香水。
他讓人根據她喜歡的風格特別調制的。
路穗穗驚喜。
她其實也很喜歡收集香水,但是她發現很多品牌的香水,就沒有她特別特別喜歡的味道。之前一直也想著要去給自己專門調制一款特別的,卻一直抽不出時間。
“試試看味道。”
裴之行起身,拿過那瓶香水,低聲道:“看看喜不喜歡。”
路穗穗眼睛晶亮,“好。”
她拿過,往手腕處噴了點。
味道淡淡的,有種清清冷冷的感覺,但細品,又好像有她喜歡的花香味道和獨特的木質味道。
清冷和性感的結合體。
路穗穗很喜歡。
不濃不淡,初聞不會刺鼻,后調也悠長。
“這是特別定制的?”
“嗯。”
“有名字嗎?”
裴之行應聲,“綠裙擺。”
路穗穗一怔,抬眸看他,“什么?”
裴之行垂眸,低聲道:“這款香水的名字叫綠裙擺。”
路穗穗輕眨了眨眼,遲疑道:“調制香水的老師取的名字?”
“我取的。”
裴之行輕笑了聲,“喜歡嗎?”
路穗穗怎么會不喜歡。
她喜歡綠色。
她非常非常喜歡綠色,總覺得綠色代表了她的希望。她很喜歡春天,綠意盎然的春天,生機勃勃。
但她不知道裴之行怎么會知道。
而且,裙擺這兩個字,光是聽著就引人遐想,有欲|念和性感結合,和網友對她的點評很契合,純而欲。
“你怎么會想到這個名字?”路穗穗分外驚訝。
裴之行“嗯”了聲,握著她被噴了香水的手腕,他微微俯身,低頭輕嗅,聲音低沉性感,“覺得你會喜歡。”
同樣的,他覺得這幾個字適合路穗穗。
其實不是因為她喜歡綠色,是裴之行覺得,看到她,就會讓人看到希望。不單單是他這樣認為,很多網友也這樣覺得。
路穗穗這大半年的逆襲,就像是在漫長的冬日里游走,走出,看到了陽光,看到了春天。
總有一天,春天會來的。
路穗穗震驚。
她難掩唇角的笑,輕聲說:“喜歡的。”
裴之行松了口氣,“那就好。”
除了給路穗穗準備了禮物,裴之行給路年年自然也備了。
沒辦法,那是路穗穗的妹妹。
“你給年年買的什么,也是香水嗎?”
“不是。”
裴之行很冷酷,“助理買的。”
路穗穗揚眉。
裴之行告知,“一個包包。”
“……”
-
吃過飯,路穗穗和路年年回家。
“臥槽。”
拆開禮物一看,路年年不敢相信道:“裴之行這給我送的什么禮物啊?”
她拎起那個包包,“這菜籃子,他是覺得符合我美少女的形象嗎?”
路穗穗不敢吭聲。
“姐,他給你買的是什么?”
“香水。”
路年年眨眼,愣了愣,“噢。”
她無話可說。
她瞅著面前顏色難看的菜籃子,很是茫然。
其實顏色合適的菜籃子,她可以接受,可為什么要給她買一個玫紅色的菜籃子。她看起來像是能hold住這個顏色嗎?
盯著看了會,路年年得出個結論。
“姐,我知道為什么了。”
“為什么?”
路年年:“裴之行在祝我新的一年紅紅火火對吧?”
路穗穗想著裴之行說讓助理隨便買的這話,遲疑道:“有可能?”
“那么問題來了,他為什么不直接送我個大紅色的包呢?這玫紅色真的太難看了吧。”
路年年困惑。
路穗穗想了想,輕聲說:“或許,這就是直男吧。”
路年年扭頭,和她對視半晌。
“應該是,你以后好好調|教他,告訴他,不要再給我送玫紅色的包包可以嗎?”
“……可以的。”
因為裴之行這一禮物,路穗穗損失了兩個包。
路年年不喜歡玫紅色的菜籃子,身為她的姐姐,為了讓她開心,路穗穗當天下午就跟柜姐聊了聊,給她重新訂了兩個其他款式的包包。
訂完,路穗穗沒忍住去提醒了一下裴之行。
讓他以后不要給路年年送玫紅色的包包。聽完路穗穗說的原因后,次日她在家收到了裴之行安排人送過來的一個牛油果綠鉑金包,以及一個棕色的適合冬天的同款包。
她為路年年花了錢,裴之行為她花了錢。
算來算去,好像只有路年年賺了,裴之行虧了。好在,誰也不是計較這一點的人。
-
新年前兩天,路家三口都空閑下來,商量著去超市買年貨。
以前,路家沒有這樣的活動,都是讓人送過來。
但路穗穗很喜歡這種生活氣息,提議一塊去。路景山和路年年當然不會拒絕。
只是三人都沒想到,裴之行會自告奮勇給他們當司機。
“不會被拍吧?”
去之前,路穗穗還有點擔心。
路年年擺擺手,“要不裴總把超市包下來?”
裴之行:“……”
他看向路穗穗,低聲道:“放心,那家超市私密性很高,一般去的人也不會拍照。”
路穗穗點頭,“那就好。”
裴之行“嗯”了聲,“拍了我也會搞定,不用擔心。”
就這樣,一家‘四口’去了超市。
一下車,路年年便挽著路穗穗的手臂,嘰嘰喳喳和她說過年要買的東西。
“姐,買零食買零食,多買點。”
路穗穗寫了個備忘錄,把要買的都記了下來。
她哭笑不得,“拿兩個小車吧。”
路年年轉頭,“爸,裴總,你們一人推一個車吧。”
“……”
兩人在前面拿,裴之行和路景山認命的在背后跟著。
走了小半圈,路景山看不下去了,他喊道:“年年,跟我去那邊。”
路年年:“啊?”
她委屈,“爸,我要跟我姐在一塊。”
路景山睇她一眼,“分開買會快一點。”
路年年癟嘴,依依不舍的:“好吧。”
她轉頭,看向裴之行,“看好我姐姐啊。”
裴之行冷酷應聲。
兩人走后,裴之行走到路穗穗旁邊,說了句:“路年年什么時候考慮談戀愛?”
莫名其妙一句,把路穗穗問懵了。
她狐疑看他,“怎么?”
裴之行:“隨便問問。”
路穗穗撲哧一笑,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扶額,無奈說:“那要靠你幫忙了。”
裴之行垂眸看她,眸子里有了些許的笑,決定不在路年年身上多浪費時間,他問:“想吃什么?”
路穗穗:“嗯?”
裴之行:“買些你喜歡吃的。”
剛剛拿的,大多數是路年年要求的。
聞言,路穗穗眼睛彎了彎,口罩下的唇角跟著往上牽了牽,說道:“我有點想吃那個泡椒脆筍,你吃過嗎?”
“沒有。”
路穗穗強力推薦,“那你一定要試試。”
看到是什么東西后,裴之行沉默了。
“你喜歡吃這個?”
“對啊。”路穗穗說:“以前上學的時候可喜歡了。”
她以前上學的時候,經常買。
說到這,裴之行問:“我聽路叔跟我提,說你想重新回學校上學?”
路穗穗并不意外他會知道,她點頭,“是啊。”
她看著裴之行,并不埋怨什么,反而笑盈盈說:“我總不能當九漏魚吧。”
裴之行皺眉,“什么叫九漏魚?”
“……”
這網絡用詞,路穗穗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她想了想,一本正經告訴裴之行:“就是九年義務教育都沒有的人。”
裴之行:“懂了。”
“想去哪個學校?”
路穗穗:“?”
她狐疑看裴之行,不太確定地問:“我想去哪個學校就能去嗎?”
裴之行頷首。
就路家和裴家的地位財力,她想去哪念書都行。
“不過。”裴之行皺了下眉,“公立學校的話,可能需要費點力氣,我具體去問問。”
路穗穗應著,“私立學校也可以,我就想參加高考,念個大學,起碼拿到大學畢業證吧。”
“想學什么?”
路穗穗眨眼,“現在的話,是表演。但可能過一兩年我又會有新的想法,所以先不定。”
裴之行了然。
兩人買了不少過年會用到的東西,以及路穗穗以前喜歡吃的一些小零食。
正逛著,裴之行忽然說:“穗穗。”
“什么?”
“許禮。”
路穗穗一愣,第一時間抬起頭去看。
她看到許禮的那一剎那,路年年和路景山也從另一條通道的拐角處走出。
瞬間,他們形成了一個三角。
看到許禮的那瞬間,路年年明顯是錯愕的。
而許禮,也不例外。
他看了眼路穗穗這邊,把視線緊鎖在路年年身上,當然也抽空的看了眼她身后的男人。
五個人中,只有路景山是狀況外的。
“年年,怎么不走了?”
路年年沒回神。
路景山朝路穗穗招手,“阿行,買好了嗎?”
裴之行和路穗穗對視一眼,朝他們那邊走近。
“我們的買好了。”路穗穗頓了頓,看向一側的許禮,頷首質疑:“又見面了。”
許禮目光幽深,緊盯著路年年。
路穗穗扯了扯裴之行的衣服,裴之行朝他伸出手,自我介紹說:“裴之行。”
許禮回神,“許禮。”
他聲音冷若冰泉,卻又讓人覺得干凈澄澈。不過,后者在于他的那雙眼睛,路穗穗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就是看到許禮這個人,你就會覺得他干干凈凈的,不染凡俗似的,像天上的謫仙,突然下凡。
“許禮?”
路景山聽到這個名字,明顯是有印象的,他低頭看向路年年,沒多想說:“是年年的高中同學嗎?”
他給路年年去開過家長會,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許禮垂下那雙漂亮的眼睛,淚痣在超市頭頂的燈光下照的,格外刺目。
讓路年年覺得刺目。
當年要不是因為他這皮囊,她也不至于在他身上‘摔跤’。
和路景山對視一眼,許禮的記憶忽而回籠。
他很少想過去的事和人,除了記得一兩個人,其他人的面容在他這兒,是過了就忘了的。
大家怔楞時,忽然聽到許禮喊路景山:“伯父。”
路穗穗:“?”
裴之行:“……”
路年年:“喊誰伯父呢?”她一張臉爆紅,生氣道:“許禮,你跟我爸爸沒那么熟吧。”
路景山笑呵呵,拍了拍路年年腦袋,“不禮貌。”
他上下打量著許禮,干凈的白襯衫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褲,看上去就跟大學生似的,他很是滿意,“孩子怎么一個人逛超市,家里人呢?”
許禮如實告知:“我就一個人。”
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相依為命的奶奶在大學的時候,也走了。
聽到這話,路景山同情心瞬間爆表。
“沒其他親人了嗎?”
“嗯。”許禮很是可憐的樣子。
路景山對這種一個人長得的小孩,都格外的關照,更何況他還是路年年的高中同學。
他想了想,冒昧問:“那你介不介意來我們家,一塊過年?”
他道:“伯父也就是隨口一問,你不方便的話,可以拒絕。”
許禮沒立刻答應,他站在他們的斜對面,煢煢孑立,背脊挺得很直,他眼底有情緒在壓抑,在翻涌。
他喉結上下滾動,壓著聲說:“你們會不方便。”
路景山笑笑,“我們沒什么不方便的,對吧穗穗。”
突然被cue的路穗穗“啊”了聲,“對,我沒有的,看年年。”
大家都這么說了,路年年還能拒絕嗎?
她要是說不方便,她要成為路家的千古罪人。
她瞪了眼許禮,輕哼道:“方便,很方便。”她故意刁難說:“不過呢,來我們家過年都要準備禮物的,裴總就準備了很多對吧裴總。”
裴之行:“……”
許禮應聲,“謝謝伯父。”
他回答完,目光沉沉看著路年年,幽深勾人,淚痣襯得格外妖艷,跟個妖孽似的,“會有。”
路年年哽住,她又不是真的要他的禮物。
-
經過許禮這個插曲,路年年沒心情再逛了。
四個人打道回府。
到家后,路年年神色懨懨的往樓上走。
楊姨瞅著她背影,好奇問:“年年這是怎么了,出去時不還很高興?”
路穗穗正要說話,路景山心情頗好道:“遇到她高中同學了。”
楊姨愣了下,看路景山的神色,猜測說:“就那個,拒絕她表白的同學?”
路穗穗:“???”
為什么他們都知道。
“你們怎么知道?”
楊姨:“年年這孩子有什么都寫臉上,她有喜歡的人了,楊姨還能不知道?”
路穗穗:“爸怎么知道的?”
楊姨能理解,畢竟一直在路家,蘇瓷去世后,她也習慣性黏著楊姨,什么也都愿意和楊姨分享。
“我呀。”
路景山剛開始是沒認出許禮,但一聽到名字,就有印象。
他說:“我給年年開家長會的時候。”他賣著關子,“年年一直給我介紹他們的年級第一,我一看,這學生長得不錯是吧。”
路穗穗:“然后呢?”
“年年表現的太明顯了,爸不想看出來都難。”他回憶著,委屈說:“我那時候本來想過去跟他打聲招呼說兩句話的,結果年年他們班一女同學過去了,年年管都沒管我,直接朝那同學沖了過去。”
他想著那時候的場景,搖搖頭說:“高中的年年,還挺莽撞的。”
“……”
聽兩人說完,路穗穗突然很同情路年年。
她以為自己是暗戀許禮,卻沒想,在路家人這里,全都知道。
她摸了摸鼻尖,看著老狐貍一樣的路景山,忽然明白了他為什么會主動邀請許禮來家里過年,這肯定是看出了點什么。
思及此,路穗穗覺得自己不能在客廳多待,再待兩分鐘,路景山說不定要問她和裴之行的事。
“我去樓上看看年年。”
說完,她跑上樓。
看她跑走的背影,路景山坐在沙發上,笑著跟楊姨聊天,“再兩年,家里就熱鬧了。”
楊姨應聲,“是的。”
路景山看向窗外,嘆了口氣說:“可惜小瓷看不見了。”
聽到這話,楊姨有些難受。
她照顧這一家人這么多年,自然知道路景山對蘇瓷的感情。
“先生。”
路景山擺擺手,“我也回房了。”
楊姨頷首。
晚上吃飯,路景山情緒恢復了不少。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很是歡樂。
次日清晨,路穗穗起來時,還跟路景山碰上了。
她看了眼墻上的時鐘,“爸,你這么早起來做什么?”
他已經放假了。
路景山看她,“沒怎么,我有事出去一趟。”
“啊?”
路穗穗還沒回過神來,路景山便走了。
她回頭,看向楊姨,“我爸有什么急事啊?這么早出去。”
楊姨想了想,輕聲說:“你爸爸應該是想去找你媽媽聊聊天。”
路穗穗怔了怔,斂目道:“難怪。”
路景山是真去找蘇瓷去了。每年初一,他會帶路年年一塊來看蘇瓷。但在過年前,他每一年都會自己偷偷來一趟,跟蘇瓷說說話,跟她聊一聊自己這一年遇到的事,聊聊新年的到來。
路景山在墓園陪了蘇瓷許久,下山時,看到了站在自己車旁的人。
“穗穗,你怎么來了?”
“接你啊。”
路穗穗笑著說:“爸,我們一塊回家。”
路景山看她,“你怎么來的。”
“打車。”
路景山失笑,輕拍了拍她腦袋。
“好,爸爸跟你一塊回家。”
路穗穗往墓園那邊看了眼,輕聲道:“我等初一,和年年一塊再去看媽媽。”
路景山:“好。”
他們一塊回家,新的一年真的來了。
-
大年三十這天。
許禮真來了路家,帶了很多禮物。
路穗穗沒參與進去許禮和路年年之間的戰爭里,其實要用她的話說,路年年就是心里別扭。
和自己暗戀多年的人重逢,誰能不難過呢。
而這種難過,在提醒她,她還沒放下許禮。
路穗穗懂她這種心理,但感情的事,旁人沒辦法插手,所以她自覺地跟裴之行湊一塊。
許禮來了,最開心的人除了路景山,便是裴之行。
他跟路穗穗在院子里曬太陽,準備晚點貼對聯。
兩人安安靜靜的,很舒服。
驀地,裴之行忽然問:“許禮在家里待多久?”
路穗穗:“怎么?”
她扭頭看他。
裴之行說:“沒怎么,他還不錯。”
把路年年注意力吸引走了,非常不錯。
路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