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講座的教授很快上臺了。</br> 是個很清瘦的老頭,眼看著不年輕了,但精神卻很好,一雙眼睛銳利明亮。</br> 國內的性教育始終半遮半掩,雖然各校也都設立了課程和咨詢門診,但真正利用到的學生并不多。</br> 大多數人還都是從網絡和書里了解些一知半解的自我保護方式。</br> 如楚洮所料,真正想聽講座的學生并不多,大家都是為了混個簽到,正巧學校還關了屏蔽,現在手機信號流暢,玩什么都行。</br> 他其實也帶了作業過來,如果講的實在無趣,他可不想浪費這兩個小時。</br> 老教授十分和藹可親,環視了整個體育場一圈,笑道:“各位同學們大家好,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名alpha。”</br> 臺下紛紛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br> 這教授從身材到脾性,怎么都不像個alpha,說是beta和Omega還差不多。</br> 教授笑了笑:“很多人不信,我最開始也不信,身邊的人也不信,從小我就非常困擾,為什么我是個alpha呢,連我的同學們都笑話我,說我不配當個alpha,所以我小時候很自卑。”</br> 教授話音剛落,楚洮抬起了眸。</br> 楚星寧在桌子底下,輕輕握住了楚洮的手。</br> 教授繼續道:“我學習非常優秀,在當時,可以選擇任何熱門的專業就讀,金融啦,法律啦,或者是航天航空。但我始終沒忘了小時候的感受,最后以超出錄取線一百五十分的成績,去讀了心理學及性教育。”</br> 方盛忍不住吐槽:“嘖嘖,老頭蠻有情懷得嘛,學性教育可以免費看片嗎?”</br> 徐園嗤道:“學性教育不能,去掃黃打非辦可以,要不你讓阿涉他媽幫你要一點?”</br> “我媽不是那個辦公室的。”江涉瞪了徐園一眼。</br> 徐園:“但你媽管他們辦公室啊。”</br> 江涉出奇的沒有搭話,也沒跟徐園嗆嗆。</br> 楚洮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江涉只是微垂了下眼瞼,額前的碎發在眼尾留下道道淺淡陰影。</br> 江涉和他媽的關系,難道方盛和徐園都不知道?</br> 可教授接下來的話很快就把楚洮的注意力拉走了。</br> “通過研究我才發現,我們國家的性教育還遠遠不到位。經過我們團隊長期的調研,發現世界上有很少一部分alpha,擁有心靈腺體。”</br> “心靈腺體?”</br> “什么玩意兒?”</br> 這個聽起來有些新鮮的名詞吸引了大家的注意。</br> 就連江涉也抬起頭,瞇著眼認真聽著。</br> 方盛無組織無紀律,高聲問道:“那這些alpha也太爽了吧,前也能爽后也能爽,既能體會到A的快樂,還能領會到O的爽?”</br> “哈哈哈哈哈哈!”</br> “什么鬼!”</br> “這他媽誰問的傻逼問題?”</br> “哎哎哎,三班的大佬。”</br> 整個體育館內笑作一團,離得遠的聽不清,還急的拽著身邊的人問。</br> 教授笑盈盈的朝向方盛的方向:“你說的很好,這些特別的alpha會對特定人的信息素產生精神依賴,對方或許是alpha,或許是Beta都不一定。但很可惜的是,能遇到特定之人的概率不到百萬分之一,所以這個現象很長時間都沒有被重視。”</br> 楚洮繃緊了嘴唇,默默咽了咽口水。</br> 他對未知充滿了慌張和敬畏。</br> 心靈腺體?</br> 精神依賴?</br> 那天雨夜,江涉信息素被沖掉的時候,他......靠!不會這么巧吧?</br> 楚星寧輕聲道:“我之前在科學雜志上看過類似的研究,早幾年就有,但是一直沒有被普及。”</br> 方盛瑟縮的抱住自己,轉頭問江涉:“哎阿涉,你說我會不會有心靈腺體,但還沒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br> 江涉嫌棄的掃他一眼,輕嗤一聲:“你想被艸嗎?”</br> 楚洮一時沒注意,胳膊肘碰倒了保溫杯。</br> 滿水的杯子砸在桌面上,聲音格外的響。</br> 他神色慌張的把杯子扶起來,手指緊握杯壁,骨節微微泛白。</br> 江涉怔了怔。</br> 方盛自顧自的叨念:“那倒是沒有,我還是更愛Omega,誰要是敢碰我,我非弄死他丫的。”</br> 楚洮垂著眼,指腹不安的在杯壁上摩擦。</br> 江涉莞爾一笑,半真半假的問:“哎班長,你想被...咳嗎?”</br> 他故意沒說那個字,但用一個咳音蓋過去,更顯得欲蓋彌彰。</br> 楚洮沒回答,楚星寧卻臉色不悅:“江涉,你別太過分了。”</br> 這還是楚星寧第一次跟江涉說話,方盛趕緊噤聲看熱鬧。</br> 江涉卻不搭理楚星寧,轉而伸手勾住楚洮的肩膀,頭靠的特別近,湊在他耳邊輕聲道:“班長,我過分嗎?”</br> 楚洮受不了江涉用氣聲跟他說話,尤其是氣息有一搭沒一搭的撲在他的右耳上。</br> 他的右耳垂本來就比較敏感,心底某個位置開始隱隱躁動。</br> 楚洮立刻的打掉江涉的手,理了理衣領,沒好氣的反問道:“那你想嗎?”</br> “也不是不行,看跟誰啊。”江涉玩味的看著他。</br> 楚洮一頓,對他實在無語。</br> “你愿意被人上?”</br> 雖然明知道江涉是開玩笑,楚洮還是對他的無下限有了新的認識。</br> 聞過江涉的信息素就會知道,他的信息素能量很強,根本不可能會被人壓。</br> 江涉喉結一滾,意有所指道:“都說了看跟誰。”</br> “誰啊?”楚洮隨口問道。</br> 江涉笑:“我倒是敢說,怕你不敢聽。”</br> 方盛實在聽不下去了:“阿涉你別騷了行么,班長可是純潔的好學生,一心只有學習,跟我們境界不一樣。”</br> 江涉輕聲重復:“嘖,好學生。”</br> 前面教授又講:“很多同學都選擇,在成年的那一天去軟件搜索和自己匹配度高的Omega,哦你們現在沒成年就會偷偷搜了是吧,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以上,信息素就非常合拍了,大多都可以在一起,就沒人會在意心靈腺體這回事,所以很多人一生也沒有遇到那個人。”</br> 原本聽的還挺開心的同學們漸漸沉默了下來。</br> 一生這么漫長的時間,用短短的一句話來總結,還是蠻殘忍的。</br> 教授眼底變得異常溫柔,緊跟了一句:“有幸遇上了,你就會覺得生命真是絢爛盛大,人體隱藏的每一個秘密,都浪漫的至情至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