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考試結束,楚星寧整理了下復寫紙，準備去跟楚洮對一對答案。</br> 一般他們兩個對過之后，就大概能估算出自己的分數了。</br> 這次他答題答的很順,幾乎沒有碰到什么阻礙，簡單檢查了一遍,也沒有重大疏漏。</br> 楚星寧有預感,這次成績可能會提高。</br> 他知道楚洮在11考場,所以還特意提前十分鐘交卷，等在11考場門口。</br> 楚洮沒有提前交卷的習慣,永遠會檢查到最后一秒，用他的話說，不能浪費任何考場上的時間，這樣哪怕考的不好，也很容易原諒自己。</br> 楚星寧低頭看了眼手機,在考試期間學校屏蔽了信號,手機相當于一塊廢鐵。</br> 他把手機揣進兜里,用手肘拄著欄桿，微微弓著身子，把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欄桿上,百無聊賴的往樓下看。</br> 11考場在三層，離地面不遠,往常永遠聚集著一大堆人的大廳，現在空空蕩蕩。</br> 零星花紋的大理石地面一層疊著一層，仔細盯一會兒,就開始眼花。</br> 難得有老師踩著高跟鞋路過,手里抱著一大沓白花花的卷子,腳步穩健,嗒嗒的聲音能回蕩出好遠。</br> 提前十分鐘交卷還是太早了點。</br> 楚星寧暗自思量。</br> 走廊里又涼又冷清，還沒坐著的地方，反倒不如在考場里趴一會兒，哪怕養精蓄銳呢。</br> 正想著，11考場的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br> 楚星寧正站在門口不遠處，門里的過堂風一吹，肥大的校服黏在了身上。</br> 他扭回頭看了一眼。</br> 從教室里出來的不是楚洮，而是付凱義。</br> 他當然是認識付凱義的，畢竟從初中開始，兩個人就經常在年級大榜上交鋒，以前評選什么市優秀學生干部，三好學生之類的，付凱義也是他的競爭對手。</br> 但他們兩個并不熟，楚星寧也只是習慣在每次發榜的時候看一下付凱義的成績。</br> 而且很可惜，從小到大，他們從來沒有被分到一個班過。</br> 有時候比付凱義考得差，他想看看對方錯了什么題，但又覺得貿然向競爭對手要試卷非常冒犯，所以一直也沒跟付凱義打過招呼。</br> 這次偶然在考場外面遇到了，楚星寧還是愣了一下。</br> 但是也沒扭回頭把付凱義當空氣。</br> 付凱義臉上雖然沒有什么表情，但很不自然的屏住了呼吸。</br> 他完全沒想到，從考場溢出來就能碰到楚星寧。</br> 而且楚星寧顯然是認識他的，只是不知道該怎么打招呼。</br> 這被他視為主動示好的表現。</br> 付凱義默默按了下中指，強忍住心里的躁動，很沉穩冷靜的朝楚星寧點了下頭。</br> 楚星寧睫毛一顫，也笑著朝他點了下頭。</br> 付凱義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的看過楚星寧，所以很明顯的愣了一下。</br> 他一直知道楚星寧長得好看，對楚星寧有好感，除了佩服他的成績，當然也是看在他的顏值上。</br> 但他還是低估了楚星寧顏值對他的殺傷力。</br> 在不足兩步的距離下，楚星寧一笑，他連他臥蠶鼓起的過程都看的清清楚楚。</br> 楚星寧睫毛很長，眼睛的弧度圓潤，柔和，沒有殺傷力，一彎起來，雙眼皮輕折，看起來無辜又可愛。</br> 他從來沒對哪個Omega有過這種感覺，覺得對方身上的每一寸，都那么招人喜歡。</br> 付凱義深吸了一口氣，嗅到了一股愉悅的柑橘香甜。</br> 怪不得有那么多的alpha都想得到楚星寧，而且根本不需要考慮信息素匹配度，楚星寧的臉就是最厲害的信息素。</br> 付凱義忍不住開口，聲音有點沉：“你來這兒？”</br> 楚星寧轉過來，站直身子，后背抵著欄桿：“哦，找我弟。”</br> 欄桿只到人的腰部以上，楚星寧靠著，大概有小半部□□子是在欄桿遮擋之外的。</br> 付凱義情不自禁的拉了他一把：“你往里站一點。”</br> 楚星寧一愣，隨即釋然的笑笑：“謝啦。”</br> 他個性有些偏alpha，不拘小節，也喜歡刺激。</br> 靠欄桿這種事也不是他第一次做了，他甚至還敢把上半身探出去看。</br> 不過付凱義既然是關心他，他也沒必要解釋太多。</br> 付凱義抿了下唇，不動聲色的把手松開。</br> 明明兩人穿的都是校服，但他就覺得，楚星寧的袖子摸起來，似乎比他的柔軟一點，輕薄一點。</br> “楚洮坐我后面，我出來的時候他在檢查。”</br> 付凱義交卷的時候，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楚洮的做題進度，以便于評估楚洮的水平。</br> 上半學期楚洮進步的太快，自然就進了他的關注名單。</br> 看太久會顯得刻意，所以他只是大概估計，楚洮還有四道大題沒檢查，比他稍慢一點，但是也已經很厲害了。</br> 楚星寧輕松道：“哦，我只是等他對一下答案，不著急。”</br> “那我不是也可以嗎？”付凱義冷不丁道。</br> 楚星寧挑了下眉，意外道：“你說什么？”</br> 付凱義重復道：“對答案，和我對不是也一樣嗎。”</br> 其實他平時是懶得做對答案這種事的，因為對自己太有信心，甚至到了自負的地步，所以哪怕和別人的答案不同，他也不認為是自己錯。</br> 對答案對他來說，是無意義的。</br> 但楚星寧如果想對，他也可以。</br> 楚星寧遲疑了幾秒，就順其自然的把自己的復寫紙拿了出來：“倒也是。”</br> 付凱義的答案肯定是有保障的，而且他也可以借機領會一下付凱義的實力。</br> 兩人舉著復寫紙在走廊里對答案。</br> 楚星寧的注意力全在卷面上，而付凱義的注意力，要分一大半在楚星寧身上。</br> 數學題對起來很快，而且他們兩個的正確率都奇高，過程不用太看，只要對上最后的結果就好。</br> 兩分鐘后，楚星寧長出長出一口氣：“那最后的答案差不多就是這樣了。”</br> 他和付凱義的所有答案都幾乎一樣，有他們兩個認定，就已經沒有任何爭議了。</br> 付凱義點點頭：“你這次考的不錯。”</br> 楚星寧把復寫紙揣起來：“啊，你也是。”</br> “理綜還對嗎？”付凱義突然問道。</br> “嗯？”楚星寧盯著他看了幾秒，“行啊。”</br> 付凱義不動聲色：“那明天你直接把復寫紙拍下來發給我，我也把我的發給你，省的還得提前交卷。”</br> 楚星寧沒有異議：“行啊，那我加你一下吧。”</br> 他主動掏出手機，但剛拿出來，就想到現在還在屏蔽信號。</br> “呃......要不我把我微信號給你，有網的時候你加一下。”楚星寧建議。</br> “行啊。”付凱義繃緊唇，從透明袋里拿出筆，又撕了一小片復寫紙遞給楚星寧。</br> 楚星寧接過筆，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微信號。</br> 他筆跡稍微有點連，每個字的最后一筆，會習慣性的提一下，流出一個瀟灑的小勾子。</br> 楚星寧的網名叫Polaris。</br> 北極星。</br> 天運無窮，而極星不移，故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br> 付凱義摩擦著紙條，默默攥緊掌心里。</br> 鈴聲打響，考試結束，各個開場開始收卷。</br> 付凱義回過神來，對楚星寧淡淡道：“我走了。”</br> “嗯。”楚星寧已經把注意力放在考場里了，他等著楚洮出來。</br> 付凱義見楚星寧心不在焉，也沒多說什么，拎著袋子匆匆上樓了。</br> 楚星寧只當是個小插曲，就連見到楚洮的時候也沒提這件事。</br> 晚上高三年級依舊留下來自習，楚洮陪江涉去食堂，楚星寧則出校去見裴絳。</br> 裴絳就在離淮南一中不遠的祈陽中學讀初三，也是最后一年，馬上就要中考。</br> 他們認識不久的時候，裴絳就可憐兮兮的管他要材料要補習，一副馬上就沒學上了的樣子。</br> 楚星寧心軟得很，又架不住裴絳能撒嬌耍賴，所以給了他不少復習的資料。</br> 他還擔心裴絳不會活學活用，又把自己的學習方法全部教給了裴絳。</br> 在裴絳的要求下，他偶爾會挪出吃飯的時間給裴絳講題。</br> 這對他來說已經很難得了，如果不是真的有好感，楚星寧不會這么付出，所有成績排在前幾，面對著巨大的考試壓力的人都不會這么付出。</br> 可他后來卻意外聽說，裴絳根本就是祈陽初三界的年級第一。</br> 裴絳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講題，成績和當年的楚星寧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br> 這讓楚星寧有些生氣，甚至跟裴絳鬧了矛盾。</br> 這樣一來，裴絳待在他身邊的理由完全是不成立的，也根本是精心策劃。</br> 楚星寧最討厭別人騙他，他不喜歡被蒙在鼓里的感覺。</br> 他很聰明，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不喜歡猜測人心。</br> 更何況是裴絳這種小朋友，他以為，會是很單純很簡單的。</br> 他本打算就此疏遠裴絳，但架不住裴絳實在太能撒嬌，他一邊流淚一邊道歉，像走丟的小孩子一樣，死死抱住楚星寧不撒手。</br> 當聽他肩膀顫抖，委委屈屈的說“這么做都是因為喜歡哥哥，不知道該怎么留住哥哥”的時候，楚星寧還是心軟了。</br> 再然后就是恢復如常，他不用給裴絳講題了，裴絳還是經常往淮南一中這邊跑。</br> 他還說不準備考淮南一中，等楚星寧上大學了，他就去楚星寧大學旁邊的高中讀書，這樣還可以天天見面。</br> 雖然知道他說的話不一定能實現，畢竟沒有哪個父母會允許孩子這么任性，但楚星寧還是很感動。</br> 裴絳有時候會耍一點小手段，但對他起碼是真誠的。</br> 楚星寧走到學校門口，裴絳已經站在那里等著他了。</br> 別看裴絳才不到十六，但個子已經很楚星寧差不多高了，只是一張臉依舊天真稚嫩，眼神澄澈溫潤的仿佛清潭水面下的鵝卵石。</br> 楚星寧剛走過去，裴絳就恨不得抱住他，黏在他身上。</br> 楚星寧趕緊伸手一推，不好意思的低聲道：“這么多人看著呢，你矜持一點。”</br> 裴絳噘了噘嘴，故意不滿的問道：“哥哥見到我怎么一點都不激動啊？”</br> 楚星寧忍俊不禁，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們不是天天見嗎。”</br> “可是我幾個小時不見哥哥，都難受的輾轉反側。”</br> “怎么這么能撒嬌啊。”</br> 楚星寧無奈，裴絳總是有辦法讓他心軟，內疚，然后不由自主的想對裴絳更好。</br> 兩個人找了家附近大有名氣的米線店，門口排了一會兒隊，這才進去坐好。</br> 餐已經提前點好了，楚星寧要了一份素米線，裴絳要了一份桂花腸的。</br> 米線端上來之前，楚星寧把手機放在桌面上，站起身，對裴絳道：“我去衛生間洗下手，你看著手機。”</br> “好。”裴絳甜甜的彎了彎眼睛。</br> 楚星寧朝側面走去。</br> 裴絳則單手拄著下巴，慢條斯理的敲著桌面。</br> 周圍幾個附近高中的學生，偷偷的往他這個方向瞥。</br> 剛開始是看楚星寧，覺得楚星寧漂亮的過分，是不可褻瀆的精致。</br> 后來是看裴絳，裴絳長得也好看，面容濃郁深邃，眼神活潑生動，身上帶著小孩子未長開的稚氣，多少有些異域感。</br> 兩個人完全是不同風格的好看，但都很吸引人，起碼能讓人移不開眼睛。</br> 可察覺到他們的目光，裴絳忽然抬起頭，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br> 他身上的氣質完全變了，那種小孩子的招人疼惜和天真無邪蕩然全無，黑亮的眼珠里，閃爍的竟然是冰冷厭惡的警告，讓人和他對視一眼，就忍不住膽怯心虛的避開。</br> 周圍的人很快明白，他只是頂著一張極具迷惑性的臉，有著極具迷惑性的年齡。</br> 他只是在剛才那個人面前，才會表現出乖巧黏膩的那一面。</br> 楚星寧還沒回來，但楚星寧的手機卻突然亮了一下。</br> 裴絳垂眼一掃，眼睛微瞇。</br> 他撈過楚星寧的手機，謹慎的朝背后掃了一眼，確定楚星寧還沒回來后，這才認真的端詳。</br> 一條添加好友消息。</br> 裴絳挑了下眉，用楚星寧告訴他的密碼解鎖了手機。</br> 既然是告訴他的，就意味著他可以隨時打開看。</br> 他熟練的點進楚星寧的微信，看見楚星寧把他置頂在第一個，裴絳滿意的笑了，仿佛偷吃到了糖果的小孩子。</br> 隨后，他看到那個醒目的紅色提醒，點進去，申請理由寫著——</br> 【星寧，這里付凱義。】</br> 付凱義這個名字，裴絳聽楚星寧提到過，只是在考試發榜的時候，楚星寧會順便說一下，付凱義的分數。</br> 提到的次數不多，大概只有兩三次，但裴絳的記性好，全部都記得。</br> 他看了眼付凱義的微信名字，忍不住笑了。</br> UrsaMinor。（小熊星座）</br> 楚星寧的微信名是北極星，北極星是小熊星座里最亮的一顆星，也叫作小熊座α，</br> α希臘字母表的第一個字母，和alpha是同個意思。</br> 雖然現在alpha大多被用來形容性別，但它還是有最初，第一的含義，在數學課堂上，經常被提到。</br> 楚星寧起這個名字，是隱晦的表達自己想要攀登頂峰，不甘于人下的決心。</br> 但付凱義叫小熊星座，是因為北極星屬于小熊星座嗎？</br> 裴絳斂起笑容，眼神變得冰涼。</br> 他不動聲色的刪除了付凱義這條申請信息，隨后退出微信，暗滅屏幕，把手機在原地放好。</br> -</br> 隨著氣溫急速下降，白晝也變得越來越短。</br> 才不過六點四十分，天已經暗的模糊不清了。</br> 校園里瑩白幽靜的燈光亮起，照亮被天空映的墨藍色的地面，潮濕的空氣仿佛被加了重量，徐徐壓向地面。</br> 楚洮和江涉吃完飯，回了教室，打算自習一會兒。</br> 還沒等他拿出錯題集，戴文簡喊他：“班長，有人找。”</br> 隨后戴文簡又意味深長的補充了一句：“是蘇景同找。”</br> 蘇景同在熱搜給楚洮表白的事情，傳的越來越遠的。</br> 大家都知道蘇景同移情別戀的快，所以只當做笑話看，戴文簡也是當笑話的，所以眼神相當曖昧，一邊說一邊朝楚洮擠眉弄眼，音調恨不得轉十八個彎。</br> alpha之間都是這樣，誰有點感情苗頭，都會被周圍人起哄。</br> 江涉盯著戴文簡磨了磨牙，抬手一個橡皮扔了過去，正砸中戴文簡的腦門。</br> “你是被閹了準備做公公呢？”</br> 戴文簡縮了下脖子，懵懂道：“不是涉哥，這你還吃醋啊？你不是不喜歡蘇景同嗎，上次他來找你也是你親自拒絕的啊，這會兒人家追班長你就不行了？”</br> 江涉壓了下手骨，骨節悶聲一響，他危險的笑笑：“你在說什么屁話？”</br> 楚洮站起身，低聲對江涉道：“行了，我去跟他說清楚。”</br> 說罷，他徑直出了門。</br> 方盛憐憫的看了戴文簡一眼，忍不住奚落道：“我說你小子不往槍口上撞能死？”</br> 戴文簡一臉茫然：“不是，涉哥真吃醋啊？！”</br> 蘇景同也沒那么大的魅力啊，而且江涉和班長的關系那么好，不至于連這點事兒都過不去吧。</br> 不過蘇景同跟他們的信息素匹配度都高，也說不準涉哥后悔了。</br> 兩個alpha搶一個Omega的盛況終于要在班里最強的兩個男人身上上演了嗎？</br> 戴文簡甚至覺得有點激動。</br> 方盛輕哼一聲：“是吃醋，但不是吃蘇景同的。”</br> 戴文簡愣了一下：“啊？”</br> 他一時沒轉過彎來，揣摩不出方盛這句話的含義。</br> 楚洮到了門口，看到了拎著小蛋糕的蘇景同。</br> 蘇景同還是一身夸張的打扮，不噴抑制劑，但香水味能飄出去好遠。</br> 看見楚洮，他忍不住羞赧的笑了：“考場上的事我聽說了，你在梁一天面前維護我啊。”</br> 楚洮右眼皮一跳，解釋道：“我只是就事論事。”</br> 蘇景同的表情甜絲絲的，完全不聽楚洮的解釋，自言自語道：“其實我懂。”</br> 楚洮：“......”可能你不懂。</br> 蘇景同哼道：“他那個傻逼，慫包，也就這點出息了，但你別當真，我跟他說的完全不一樣，而且我是不喜歡他才對他冷淡的，但你不一樣，我喜......”</br> “蘇景同，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一聲。”</br> 眼看蘇景同差點就要表白，楚洮及時打斷他的話。</br> 蘇景同愣了一下，喃喃道：“哦，那你先說。”</br> 楚洮正色道：“我沒想到我們的信息素匹配度會那么高，但我這個人不愿意被匹配度支配。我對你沒有任何偏見，也不會聽信亂七八糟的流言。我維護你，只是看不慣梁一天的作風，看不慣他對Omega的侮辱，但這不代表我喜歡你，我確確實實只把你當成......普通校友。”</br> 連朋友都算不上的，校友而已。</br> 蘇景同懵了，立刻反駁道：“那只是我們不熟，這段時間怕影響你考試，我才沒有找你，等以后我們熟了，你肯定會喜歡上我，畢竟信息素的吸引是不可抗拒的。”</br> 他堅信這一點，同時也有很多案例印證了這一點。</br> 只要信息素的匹配度達到一定量值，哪怕不會在一起，也至少是相互吸引的。</br> 楚洮的喉結一滾，桃花眼抖了一下。</br> 他避開蘇景同的目光，望向走廊里被風睡得晃晃悠悠的橫幅，嘆氣道：“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br> 蘇景同眨眨眼，明顯被猝不及防的震懾了一下。</br> 不過這也正常，喜歡楚洮之前，他也喜歡過不少人，江涉就是他追的最久的一個。</br> “是哪個Omega？你們的信息素匹配度肯定不如和我高。”</br> “我們沒有信息素匹配度。”</br> 楚洮看向蘇景同，平靜道。</br> “我不喜歡Omega，我喜歡alpha，我和江涉在一起了，抱歉。”他飛快的說出事實，連一絲拖沓都沒有。</br> 蘇景同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你和誰在一起了？”</br> “江涉，我和江涉在一起了，我們是......在一個床上滾過的那種關系。”楚洮刻意說的曖昧了一點，企圖徹底斷了蘇景同的念頭。</br> 蘇景同的三觀都要碎了。</br> 他吃驚的睜大雙眼，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上下打量楚洮。</br> 他現在喜歡的猛A，和他之前喜歡的猛A在一起了，兩個人都是和他信息素匹配度高達99%的alpha。</br> 這個世界是在跟他開玩笑嗎？</br> alpha和alpha是真的可以上-床，而不打的你死我活的嗎？</br> 楚洮心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對你來說可能難以接受，但你努力一下吧。”</br> 蘇景同忍不住問道：“所以當初江涉拒絕我是因為......你？”</br> 楚洮抿了下唇：“好像是。”</br> 蘇景同智商短路，茫然且真切的問道：“咱能3-P嗎？”</br> 楚洮冷下臉嚴詞拒絕：“不行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