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亓難得出宮一趟，沒什么偏好，一路走走停停，正巧來到將軍府附近。

看見急匆匆跑過來的護衛打扮的人，隱約記得他好像是鎮國將軍顧玄的人。

見他這么匆忙，以為出了什么事，轉頭吩咐旁邊裝扮成小廝的侍衛：“你去鎮國將軍府上了解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屬下遵命。”

得令的侍衛大步走去，將軍府門并沒有關，護衛就站在一邊，就直接向他詢問。

護衛順著小廝的指示看見不遠處等候的莫亓，按照禮數，直接小跑過來行禮。

“四皇子。”

莫亓見他還能直接過來見自己，估計沒太嚴重的事情，心頭略松，但還是問道：“方才見你急匆匆的，是出了什么事嗎？”

問話的是四皇子，護衛自然不敢含糊其辭。

“將軍正在丞相府，派屬下回將軍府拿禮單過去清算，還需要請一個公證人。”

丞相府？

莫亓對這種說法有點意外，好端端的為何需要清算，但他想到先前遇到葉湫時的情景，又想到將軍似乎是葉湫的外公，心中有了猜測，“是不是丞相府小姐出了什么事？”

護衛雖疑惑莫亓為何問的這么清楚，卻也沒有隱瞞，“先前將軍送去葉府給小姐的禮品似乎都被克扣了，將軍要拿清單進行核對。”

這句話也從側面證明，葉湫真的受了欺負，莫亓莫名有點生氣，直接道：“我隨你一同過去。”

護衛低頭稱是，拿了管家給的清單之后帶著莫亓一行人回到葉府。

葉青沒想到護衛拿個清單竟然還把莫亓給帶來了，他早已知曉這次的顧玄是動了真格，不會輕易罷休。

但他想的只是葉顧兩家私下解決，沒想到現在還捅到莫亓面前。

一時間有些惶恐，但還是壓著心中的情緒，恭敬地朝莫亓行禮。

“四皇子殿下，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顧玄也有些疑惑的拱手行禮，“四皇子。”

莫亓虛扶了一把顧玄，說道：“不必多禮，我聽聞你們需要一個公證人，正巧我閑來無事，便過來看看。”

顧玄對此十分贊成，也不再想其他，就差拍手叫好了，“四皇子殿下與葉顧兩家均無瓜葛，最是公平公正，來當公證人最為合適，其余人認為呢？”

其余人自然指的是葉青，顧玄斜睨著他，滿眼不屑。

葉青和王若蘭都想起當時莫亓離開葉府前最后說的那句話，心頭不約而同咯噔一下。

雖說已經過了這么久，但莫亓當時說葉湫是他的人，十分向著葉湫。如今要處理的是葉湫的事，他還能公平公正嗎？

但就算這么想，他也不敢說拒絕的話。莫亓是皇子，誰敢質疑他的公正性？

葉青和王若蘭相視一眼，只好按下心頭隱隱的不安，點頭同意。

莫亓向著葉湫不假，但不會毫無理由的偏頗。既然他說了是來當公證人的，就會嚴格按照規矩來。他們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畢竟當時……

王若蘭抬頭瞟了莫亓一眼，又連忙低下，不再亂想亂猜。

“將軍府的人既然已經拿來了禮品清單，那么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確定禮品的數目是否能對上，葉相將東西放在何處？”莫亓見雙方都同意，點了點頭，接過禮品單子，問道。

被問到的葉青躬身回答：“除卻一些日常用得著的東西送到湫兒房中以外，其他東西一律收歸庫房保管了。”

莫亓了然點頭，“既然這樣，為了公平，就由我派人去庫房中核對禮品數目。若是庫房中未尋到的，就查詢庫房記錄核對去處，不知二位有無異議？”

顧玄依然沒有意見，直接點頭應了，“老臣沒意見。”

葉青有些說不上來的顧慮，因此沒能第一時間回應。

未等到回答，莫亓看向他，聲音溫和，但帶著點強硬地問道：“葉相有反對意見嗎？”

莫亓這種做法是最公平的了，因此對于葉青的不回應有些莫名。懷疑地想到，他是不是真的偷偷昧下了本屬于葉湫的東西？

葉青回過神來，連忙否認道：“臣無異議，一切按照四皇子的意思來辦就好。”

而在一旁躲躲閃閃，明顯心里有鬼的王若蘭突然出聲道：“且慢。臣婦有一處不解，還請四皇子解惑。”

莫亓看向她，嚴肅下來的小臉仍顯稚嫩，但身為四皇子，早已有了上位者的氣質，視線集中在某個人身上時依舊能讓人感受到壓力。

王若蘭有些心虛，避開他的眼神，不敢與其直視，詢問道：“若是東西找不回來，又該怎么做呢？畢竟按照將軍的意思，是想要葉府將東西原封不動奉還的。”

她隱晦指控著顧玄的要求讓人為難，畢竟曾經送來的那些東西誰知道都屬于葉湫，有些也可以是送給葉府的名義。

若是被用了，要是找不回來這部分東西自是情有可原。

顧玄自然聽出了她的意思，他對王若蘭的厭惡早已不是一星半點了。要不是因為她是婦人，他是不可能還讓其這么囂張的。

顧玄甚至不正眼看她，直接道：“我將軍府的禮品單子上可是清清楚楚記著，送來丞相府的原因幾何。如若已經被拿去做別的用處，能說的清具體用途的，并且確實為湫兒所知。那就折合成銀兩，我顧玄也非不講理之輩。”

莫亓也沒有意見，甚至頗多贊譽，“將軍深明大義，不強人所難，氣量之大，不愧為我朝鎮國將軍，我甚是欽佩。”

顧玄拱手回禮，“老臣謝過四皇子。”

葉青雖然當時是下令將這部分東西送進庫房，但他不能確定庫房是否動過這些東西，心中總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顧玄疼女兒和外孫女，派人送來的東西很多都是圣上御賜或是皇后賞賜，又豈是銀兩能夠輕易衡量？

王若蘭心中擔憂更甚，因為她是真的動過這批東西。她本想的是顧婷妍已死，葉湫被送至鄉下，葉府早就沒葉湫容身之處。而這些東西是送到葉府來的，那自己身為后院主人，為何不能用？

況且，她也不知這些東西竟都是給顧婷妍和葉湫的。

王若蘭仗著沒人敢過問，多次拿了東西出去變賣，然后錢都歸到自己的小金庫里，為自己和葉璃做各種開銷。

可他們誰也不敢說出心中想法，只能低著頭站在一邊，各自思考對策。

莫亓見沒人再說話，就吩咐自己的手下：“你們拿上清單去庫房核對，顧將軍與葉相分別派一人跟著監督，以示公平。”

于是顧玄指派了帶莫亓過來的那個護衛，葉青指派了管家。

其余下人都被遣到門口等候，屋內只剩下莫亓、顧玄和葉青夫婦。

莫亓徑直找了個位置坐下，招呼道：“諸位都坐下吧，要核實結束估計得等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