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心中甚是欣慰。但他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同意。

“習武艱辛，要受很多苦，外公希望湫兒什么苦都不要吃，快快樂樂，毫無負擔地長大。而且會有外公會安排人保護湫兒，不習武也沒關系。”

葉湫知道會有人保護她，但很多時候是來不及等待別人來救她的，唯有靠自己。而且她覺得自己太弱小了，她要成長，就算不能跟外公和舅舅匹及，也不能太拖他們后腿，讓他們操心。

“外公，我不怕吃苦，我也想要保護自己，也想以后可以保護你們。每一次都讓外公和舅舅擔心，我覺得好愧疚。可要是我會武功，是不是就一樣了？”

葉湫說著，上前幾步抱著顧玄的手撒嬌。

“外公，您就答應我吧，讓我跟著您習武，好嗎？”

葉湫小鹿般的眼睛看著直直地看著顧玄，眼里帶著誠摯的哀求，顧玄怎么頂得住被她這樣看著，最后還是妥協了。

“既然湫兒堅持，那外公尊重你的意思，你就隨著我練功吧。”

葉湫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顧玄，“外公，你真好！”

“但是！”顧玄伸出手，食指抵在葉湫的腦門上，嚴肅的叮囑道：“讓你習武是一回事，讓人保護你是另一回事。你不能因為自己會武功了，就不讓人保護你，更不能自己胡亂跑，知道嗎？”

聽到顧玄答應教自己，葉湫心中自是百般答應。

“知道啦外公，湫兒不會讓您擔心的！”葉湫仰著頭，脆生生的說道。

于是葉湫便開始每天跟著顧玄練武，不過顧玄終究還是不希望她太辛苦，所以并沒有給她安排很強的練習強度，教的招式也是防身為主，葉湫學得十分認真。

在莊上的日子就這么忙碌而充實地過去了，葉湫每天早晨習武兩個時辰，然后跟著兩個舅舅出去玩，過得十分滿足。

顧云戟帶著葉湫坐在自己馬上，挽弓搭箭，幾乎沒怎么瞄準，下一秒就松開了手，下一順就聽見了獵物倒地聲。

葉湫眼前一亮，激動地給顧云戟鼓掌，“舅舅好厲害！”

顧云戟享受著葉湫崇拜的目光，驕傲的抬了抬下巴，對她這幅模樣十分受用。

帶著她過去查看，又是一只山雞倒在地上，只看了一眼，顧云戟就帶著她走了。

這些獵物自是不用他們處理，莊子上自會派人來帶回去，他只帶著葉湫到處玩就可以。

“湫兒還有沒有什么想做的，舅舅帶你去。”

顧云戟將箭收起來，沒有再上馬，帶著她走在小徑上，一路來到一條小河邊，顧云戟眼睛一亮，看向葉湫。

“湫兒，舅舅帶你抓魚怎么樣？舅舅可厲害了，在京都都沒人能比得過我！”

顧云戟來著胸膛，一臉驕傲，毫無疑問又得到葉湫一次“好厲害”的夸贊，頓時十分有動力，脫了鞋，挽上褲腿，將衣擺塞進腰帶里，一切準備就緒之后跟葉湫道：“湫兒在岸上等我，看舅舅給你露一手。”

下人回去拿了魚簍來，顧云戟站在河里，眼疾手快一抓一個準，葉湫光在岸上看著就十分激動，眼里閃著光，看著他的眼神更加崇拜。

一直等到魚簍再也裝不下，顧云戟才走上岸來，葉湫手里拿著毛巾，遞給他，激動地感嘆著：“舅舅真的好厲害。”

顧云戟朝她眨眨眼，覺得很是滿足，他整理了一番，一只手拿起魚簍，另一只手牽起葉湫，慢慢走回莊子。

不僅顧云戟會帶著她玩，偶爾葉湫也會跟顧正武玩，雖然他大部分時候不茍言笑，嚴肅著臉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兇，但葉湫并不怕他，還很喜歡跟他一起玩。

有天早上起來，葉湫路過院子，看見正在編竹籃的顧正武，蹦蹦跳跳就過來了，蹲在他旁邊，好奇地問道：“舅舅，這是什么啊？”

顧正武耐心地跟她解釋，雖然語調沒有像顧云戟那樣抑揚頓挫，但葉湫還是聽得很認真，低頭看著他靈活有力的手翻轉著，動作快的有些看不清，看見的只有漸漸成型的竹籃。

葉湫眼睛亮晶晶的，湊過去鼓了鼓掌，說了一句“很厲害”，然后抬手挽起自己的袖子。

“舅舅，我能試試嗎？這個我也好想學！”

雖然編竹籃這種活小孩子可能干不來，但顧正武沒有說拒絕的話，只是耐心地給她講解了一番，然后就給了她竹條嘗試，毫無疑問葉湫并沒能編成功，但是卻感受到了動手的快樂，心里已然很滿足。

葉湫在這山莊體驗了好多以前沒做過的事，感覺十分新奇，跟兩位舅舅關系也越來越好，跟顧玄亦是如此。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在莊子里待了七天，隔天便要回京都，顧玄來了葉湫房間。

見顧玄來了，葉湫高興地撲上去，抱著顧玄的腰撒嬌：“外公！”

顧玄笑著接住她，帶她到桌旁坐下了，他看了看房間，大包小包的東西堆在地上，便問了一句：“明天就回京都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葉湫語調上揚，“好了！”說著，她的笑容又斂了一些，心中不泛有些失落，“只是時間過得好快啊。”

顧玄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如果可以，他也很希望能一直在這里住下去，遠離喧囂，不必受世間事驚擾，但這終究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罷了，他身居高位，不可能拋下他應盡的職責，拋下天下蒼生，過上歸隱的生活。

“回京都之后湫兒有什么打算嗎？想不想上學讀書？”

葉湫沒想到顧玄會給她這個提議，愣了一下，又有些高興起來，“我想！”

她雖然識字，但還沒有正式學過，之前每次遇到葉璃，她都會提起葉青教她看書識字，葉湫說不羨慕那都是假的。但在葉府時根本沒有機會，現在顧玄主動提起，她怎么能不激動？

顧玄原以為她不會答應，聽到這出乎意料的答案，不由得也有些高興：“那就好，外公都已經安排好了，等到回了京都湫兒就能跟著夫子讀書了。”

葉湫的注意力成功從即將離開莊子轉移到能讀書的好消息中，離別愁緒都被沖淡了。

顧玄看著她這副雀躍的模樣,再想到接下來的事情，有些不忍心，但又不得不說，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

“湫兒，外公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葉湫見他神情不對，以為發生什么事了，神情立刻嚴肅下來，認真地看著他。

“外公，什么事啊，是這件事很難辦嗎？要不然我不上學也可以的。”

顧玄一愣，沒想到她會想到這方面，有些心疼她的懂事，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湫兒可以上學，只是外公沒辦法陪你了，回到京都之后，外公不日便要帶兵出征，沒法再帶著你去玩，外公覺得對不起你。”

顧玄神情歉疚，他早知道會面臨這種兩難境地，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他把軍中的事情安排的仔仔細細，卻不想來得不是軍中，而是戰場，本想著要多陪陪葉湫的心愿最終也沒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