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湫本以為王若蘭會心虛,找借口推脫搜查,誰知她同意了搜查,直覺東西可能不在葉府了,所以她有恃無恐。
葉湫想了想,轉頭叫來小蓮,附耳說道:“小蓮,你去把之前葉府那份庫房記錄,還有葉府的管家做的記錄拿過來。”
小蓮立馬就明白了葉湫的意思,點點頭跑了。
沒等多久,小蓮就回來了。
葉湫接過那兩份記錄,藏在一個角落里翻看著。
還沒翻幾頁就找到了琉璃白玉盞的記錄,發現是一個小廝拿走的。而命令竟是葉璃下的,王若蘭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她還是來將軍府鬧事了。可見她有把握搜不到東西,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那自己的嫌疑就不可能洗的掉。
葉湫大概想清楚這些關竅,但也知道光憑自己的能力沒法繼續往下查,所以她湊到顧玄身邊,拉了一下顧玄的衣角,小聲地叫他,“外公。”
大理寺的搜查正在進行,整個院子里的人都在等,可以交談,但不能離開。
顧玄看了看周圍,低頭看她,小聲問道:“怎么了湫兒。”
葉湫讓小蓮在前面擋著,拿出記錄給他看,把自己的分析說給他聽,“剛才我看了記錄,琉璃白玉盞是葉璃叫人拿走的,不知道是在我看到之前還是之后,但她肯定和這件事有關,而且時間在我回京之前,想必現在應該已經不在葉府了。”
顧玄明白過來她的意思,畢竟要是東西還在,王若蘭不可能那么痛快答應搜查,他略略思索,轉頭吩咐管家。
“讓暗衛用最快的速度去京都最大的典當鋪查記錄,若是屬實,帶個人證過來。”
管家很快轉身離開,葉湫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是最大的典當鋪,顧玄跟她解釋。
“因為琉璃白玉盞是先帝御賜之物,其他典當鋪沒資本也沒膽子收,而最大的典當鋪背后勢力盤根虬結,是很多王公權貴典當東西的不二之選,如果要當掉琉璃白玉盞,就一定會選這個典當鋪。”
葉湫了然,點點頭,扭頭將記錄交給葉沅,讓葉沅暫時保管,自己則繼續站在顧玄旁邊等著大理寺的搜查結果。
如葉湫所想,最后果然什么都沒搜到,事情再次陷入僵持,三方各執一詞,王若蘭和王府隱隱還有共同針對葉湫之嫌。
捕頭聽到這一結果也是眉頭一緊,想了想,道:“此事還需繼續查,在此期間,大理寺需要暫時扣留三位,你們隨我走一趟吧。”
這三人自然就是葉湫,王若蘭,和被王家人推出來做代表的王夫人。
捕頭這句話一出,王若蘭第一個不同意,提高了聲音嚷道:“大人,您為了辦案公正我能理解,但是這件事我才是受害者,怎么都不該被押進大理寺吧?”
王夫人也覺得錯不在自己,是無辜的,也跟著說道:“大人,這樣不妥啊,明明是我們丟了東西,而且嫌疑人就只有葉湫。再說了,若是繼續盤問下去,她最后就算不坦白也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您沒道理讓我們也受這種罪吧?”
捕頭不悅,擰眉看著她們,語氣略有些不耐煩:“進大理寺只是讓你們配合調查,受害者更應該配合查清真相,而且又不是將你們關進牢房,何為受罪一說,夫人慎言。”
王若蘭和王夫人一噎,不敢說話了,但不打算配合的態度溢于言表,她們仗著自己是朝廷命官的夫人,衙役不敢強行動手,所以站在原地不動。
捕頭愈發不耐煩,正要說話,就見管家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赫然就是京都最大典當鋪的東家。
顧玄見人帶回來了,便上前一步,對著捕頭拱手說道:“大人,顧某還有話說。”
捕頭看了一眼顧玄,又看向逐漸靠近的兩人,若有所思,壓下心中疑惑,點頭應允。
“將軍不妨直言。”
正在這時,管家帶著人走到了近旁,出人意料的是,那東家手上拿著的正是此次的沖突中心——琉璃白玉盞!
它色澤溫潤,在陽光照耀下微微發著光,更顯示出其不俗,與昂貴的錦盒相得益彰,只一看就能明白并非凡品。
王家人一看見琉璃白玉盞,不管不顧就要上前搶,卻被站在中間的顧玄擋了回去。
“王夫人這是要干什么,見到好東西就要上前搶,沒想到王家竟是這樣的強盜做派。”
顧玄語帶譏誚,王夫人被這么諷刺心中也不樂意,也顧不上太多了,叉著腰蠻橫道:“該問干什么的是我,我只不過是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何來搶一說?將軍難道是要私吞不成?”
顧玄不緊不慢地去過錦盒,當鋪的東家也沒有抗拒,王夫人眼睛都看直了,要不是拿著它的人是顧玄,她搶不過來,恐怕她現在就已經撲上來了。
顧玄冷眼看著她,嘲諷道:“誰說這是你們的東西了?這分明就是我剛派人去典當鋪買下來的東西。”
王夫人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之后眼神立刻變得兇狠。
“你什么意思,怎能如此不講理?誰知道是不是葉湫偷了東西去當掉了,你為了包庇她就在這里說的是買的!”
王夫人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怒氣沖沖轉頭看向捕頭。
“大人,真相已出,琉璃白玉盞肯定就是葉湫偷的,不然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里,請您一定要做主,還我們一個公道啊!”
捕頭對她的話不置可否,而且他看著顧玄氣定神閑的樣子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像王夫人說的那樣,還很可能恰恰相反,但他不動聲色,語調平靜地朝著顧玄道:“將軍方才想說什么?”
顧玄對捕頭態度客氣下來,但沒有開口解釋,只是看向身后的東家。
“就由典當鋪的東家來向大人解釋這件事吧。”
其他不明所以的人覺出點什么,低頭默不作聲,生怕戰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東家在來的路上就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這時不疾不徐站了出來,拿出當鋪的記錄,指出其中一條,“這是收琉璃白玉盞那天的記錄,當時是葉府一位小廝拿過來的,交易價格以及贖回時間都記錄在這里,請大人過目。”
這種絕密記錄自然不能隨隨便便給別人看,但事發突然,理由也恰當,東家自然愿意配合。
捕頭接過來查看,確認的確如他所說,讓人做了記錄。
正想說話,顧玄又接著道:“大人,這里還有一條葉府倉庫記錄,先前因為某些原因從葉府管家手中得到的,上面清晰記錄著就是小廝取走的琉璃白玉盞,下令的正是葉府的小姐。而當時這個時間,湫兒并不在葉府之中,這個小姐,必不可能會是湫兒。”
捕頭就看了一眼記錄,讓人按照時間去確認當時葉湫的位置,這樣有力的兩樣證據拿出來,葉湫的嫌疑算是洗清了,而真正的偷盜者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