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道士2 !
容平領(lǐng)了張若虛的囑托,孤身進(jìn)了古戰(zhàn)場,十三年前那一次的記憶猶新,他心里犯著怵,果不其然才沒走了多久就讓一群陰兵給活捉了!
那紅色大旗左閃右閃的,終于漸漸停在了查文斌的跟前,查文斌定睛一看,對方衣衫襤褸滿身血污,渾身冒著綠油油的精光。張若虛見查文斌的幡也停止了晃動,四周一股冰冷的氣息幾乎讓他要覺得窒息,就在此時,只聽查文斌用一種自己聽不懂的語言在跟空氣說著什么。
這種語言就是鬼語,就和道士的咒普通人聽不懂一樣,這種古老的語言比道教的誕生還要早得多,古時候的巫師便是以這種語言與神靈溝通,算是最早的語言之一。
他說道:“諸位上仙,我有朋友迷失在這峽谷,想討個方便把人請出?!?br/>
對方有個小頭目模樣的手里挎著一柄青銅劍卻也是早已銹跡斑斑,那身藤蔓盔甲也崩裂稀爛,露出一口大黃牙朝著查文斌喝道:“前方兩軍正在交戰(zhàn),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將軍?!辈槲谋笞饕镜溃骸皯?zhàn)爭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們這些鬼魂應(yīng)該早日輪回投胎才是,何必心中執(zhí)念著過往,數(shù)千年的光陰更迭難道還不能消磨心中的怨恨嘛?”
“你說什么!”那鬼魂頓時一閃立刻到了查文斌的跟前,冰冷的長劍已經(jīng)架在了查文斌的脖子上:“戰(zhàn)爭沒有結(jié)束,你休想騙我!你好好聽聽里面的金戈鐵馬,殺吼聲震天!”
查文斌看他的裝扮和武器樣式,心中猜測這應(yīng)該是孫公劉的部隊,便對那人說道:“大周王朝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三千多年了,你看我們都是幾千年后的晚輩們,將軍若是不信便看看自己在這火燭下有沒有影子?!?br/>
說罷,查文斌點(diǎn)了兩根蠟燭,綠油油的火光照著對方那張腐爛不堪的臉更是顯得驚悚,查文斌把蠟燭放在自己身邊道:“將軍請看,我有影子,你沒有。”
“你是說我們已經(jīng)死了?”
“死了,周人贏了北虞,你們贏了,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們這些后人都是周人的子子孫孫,是你們給了我們這片富饒的江山和土地,請受后輩們一拜。”說罷,查文斌便跪地朝著那幾個陰兵下跪,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禮。其實查文斌也不算忽悠,真要說起來,每個漢族人都是周人的后裔,給老祖宗行禮下跪不算什么卑躬屈膝之事。
“我不信!我的命令就是守在此處,任何閑雜人等不能進(jìn)入!我看你還有些尊重,你們走吧,我不為難你,這個人你們也可以一并帶走了!”說罷,那小頭目大手一揮,容平頓時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他的臉色都已經(jīng)犯紫,應(yīng)該是被鬼氣所侵蝕,這活人一旦接觸了太多的陰氣便會被陰噬,就跟鬼魂見了太陽一樣會被曬得魂飛魄散是一個道理。
鬼魂,尤其是戰(zhàn)死的鬼魂是最為兇煞的,他們天生就是戰(zhàn)士,渴望著廝殺,渴望著勝利。所謂將不下令,兵不卸甲,這自古就是軍人們恪守的天職,查文斌知道自己無論說什么也都是沒用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六千年的光陰還讓他們重復(fù)著昨日的崗哨。
“敢問將軍有沒有看到四五個年輕人也到了這里?”
“什么!”那將軍又是一喝道:“你是說有人進(jìn)去了!”
查文斌如實道:“都是周人的子孫們,我們身上流著的是同樣的血,若是將軍知曉他們的下落,請手下留情,我?guī)е麄冏弑闶??!?br/>
那小頭目回聲對著那群手下喝道:“你們放人進(jìn)去了?是誰當(dāng)?shù)陌?!?br/>
這時一個小陰兵微微顫顫的走了出來,那頭目二話沒說,揮起手中的長劍一刀劈下,那小陰兵的頭顱頓時飛出去老遠(yuǎn),只剩下個身子還在那里搖晃著……
看著那對陰兵又開始一閃一閃的遠(yuǎn)去,查文斌知道那波人現(xiàn)在是兇多吉少了,也不知道他們是用的什么法子居然繞過了崗哨,查文斌對張若虛道:“老爺子帶著容前輩先走,這里人多也不禁用,都是千萬的亡魂,我也沒得手段去硬拼,只能進(jìn)去試一試?!?br/>
“一個人,那可不行,你且等我片刻?!?br/>
查文斌看著那紅旗子已經(jīng)漸行漸遠(yuǎn),這鬼魂一類的根本不用走,它們是“飄”,一等時間肯定攆不上,要是讓這對陰兵捉住就一切都晚了。
“來不及了,容前輩被陰毒傷得很重,現(xiàn)在是能救一個算一個,老爺子你且回去將他放在熱水里蒸澡,水里面加一些辟邪之物。”說罷,查文斌拿起招魂幡便追著那隊陰兵而去。
見張若虛扶著滿臉黑色的容平而歸,胖子那是急了,他查爺竟然沒回來。一聽說查文斌孤身進(jìn)了古戰(zhàn)場,胖子拿著五六半就要往里沖,這時葉秋起身道:“你坐下,我去?!?br/>
容平艱難的扶著帳篷起身道:“那里面陰氣叢生,就算能平安走出來也難免大病一場,你找到查兄弟告訴他無論如何都要走為上策?!?br/>
跟著那對陰兵的查文斌繼續(xù)深入,偌大的古戰(zhàn)場迷茫著叫人看不清的濃霧,耳邊不時得傳來喊殺喊打聲,那聲音叫的讓人撕裂,就恍如一下子穿越回了幾千年前。有科學(xué)說法解釋,說這是一種放電現(xiàn)象,差不多意思就是以前打仗的時候剛好遇到了某種電磁變化,收錄了當(dāng)時的影像和聲音,恰逢戰(zhàn)場附近又有可以儲存這種信息的介質(zhì),再遇到一些特殊的天氣就會重新通過磁場播放。
可我們中國人早在很久以前就發(fā)現(xiàn)一些大型古戰(zhàn)場都會存在這樣的陰兵,你不能說每個地方都有適合存儲的信息,查文斌認(rèn)為集中的殺伐會使得一個地方的陰氣達(dá)到了難以被平衡的頂點(diǎn),那么死后的人根本無法分辨出陰陽。這些陰兵又是屬于群體,集中在一起的陰氣就連鬼差都是不敢靠近的,執(zhí)著于勝利的他們無暇顧及投胎和輪回,這也就是為什么古戰(zhàn)場通常都會鬧鬼的原因。
唐代著名大詩人李華有一篇賦叫作《吊古戰(zhàn)場文》,其中寫道:“浩浩乎!平沙無垠,敻不見人.河水縈帶,群山糾紛.黯兮慘悴,風(fēng)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鳥飛不下,獸鋌亡群.亭長告余曰:“此古戰(zhàn)場也!常覆三軍.往往鬼哭,天陰則聞!”最后一句話的意思就是古戰(zhàn)場啊!常常有失敗的一方全軍都湮沒在這里,時常能聽到鬼哭的聲音,每逢天陰的時候,就會聽得更加清楚。
突然的,前面隊伍停了下來,那個小頭目轉(zhuǎn)身對查文斌喝道:“你這人還跟著我們作甚?”
查文斌道:“找到我的朋友們,我不能拋棄他們?!?br/>
那人點(diǎn)點(diǎn)頭若有所思道:“共患難,也罷,我剛才收到軍情,你說的那幾個人已經(jīng)被抓住了,將軍就要問斬以祭天地,想救他們的話就隨我來?!?br/>
又往前進(jìn)了三百余米出現(xiàn)了一座土臺,白天查文斌倒是見過這地方,當(dāng)時他推斷這里應(yīng)該是兩軍交鋒時留下的閱兵臺。入夜了一瞧果不其然,地上一溜的跪著幾個人,臺上有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鬼魂正在訓(xùn)斥著什么,查文斌張眼望去,前方一片黑壓壓的,青銅戈在黑夜里發(fā)出著淡淡的閃光。那個小頭目上前去低語了幾句,臺上的那位大手一揮,接著查文斌便被兩個陰兵架著走了上去,他一眼瞧過去那地上跪著的赫然是四個人:張乾元、苗蘭、九兒和唐問天。
查文斌剛想作揖行禮,只覺得后腿肚子被狠狠一拍,一個陰兵喝道:“跪下!”
那彪形大漢腰間挎著長劍,一聲皮革帶著金屬的鎧甲,這一瞧便是個領(lǐng)軍的模樣,一臉兇煞之氣的對著查文斌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查文斌依照周朝天子禮儀的規(guī)格,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于膝前,手不分散,再慢慢伸頭到手前地上道:“您的子孫姓查,名文斌,拜見周人老祖宗?!?br/>
“我的子孫,”那鬼魂一捋胡須哈哈大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子孫吶?!?br/>
查文斌緩緩起身作了個揖道:“敢問大人可是周人首領(lǐng)孫公劉的大將,這下面氣勢恢宏的軍士可是我大周的好男兒?”
“嗯,不錯!”
查文斌再道:“將軍可知這場仗已經(jīng)打了過少年?”
那鬼魂搖頭道:“不知,我也依然記不清。只知夜夜那虞人的殺吼聲都在,你聽,那便是他們的軍隊又要來犯了。”
查文斌道:“大人,戰(zhàn)爭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這幾千兵士和您早在六千年前就已經(jīng)戰(zhàn)死沙場,周人贏了天下,您和您的軍隊已經(jīng)完成了周人的使命,現(xiàn)在應(yīng)該領(lǐng)著您的軍士去投胎輪回才是。”
“放肆!”那將軍一聲喝道:“來人啊,這個人妖言惑眾給我問斬!”
查文斌突然從懷里掏出那枚天師道寶的大印往生前一拜,兩個陰兵頓時被震得往后一退,他喝道:“慢著!大人和諸位將士皆是我們的先祖,虎毒尚且不食子,大人豈可妄殺了子孫!”
那將軍狐疑道:“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的子孫有何憑證?”
“大人的軍隊拿下了這昆侖,兩千年以后,會有一個周朝出現(xiàn),統(tǒng)治著整片的大地。小姓查,源自姬姓,試問周人可是以姬姓為正統(tǒng)?大人若是不信,在這土臺下方著人下去查勘,掘地三米有余便可親眼見到諸位將士戰(zhàn)死的遺體!”查文斌又指著跪著的那幾個人道:“我們這些周后人念及先祖為江山社稷勞苦功高,可竟然埋骨于皚皚雪山,冰天雪地,特來巡回遺骸回土厚葬,請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