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亮著,燈下,林小冬和牛道勇面對而坐,牛道勇將一盒茶葉放在桌子上,笑著道:“林書記,剛剛托朋友帶來市面上買不到的極品龍井,思來想去,還是跟林書記分享比較好,就當(dāng)我是拍馬屁了。”</br>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說實話,品茶我并不在行。牛總這么一大晚上的登門而來,不會真的就是請我品茶吧?”</br>
“林書記快言快語,如果不是身份上的差距,說不定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牛道勇笑著道。</br>
林小冬道:“這么說,牛總是沒有將林某當(dāng)朋友了。”</br>
牛道勇笑道:“我自然是想高攀的,只不過林書記是官,我是商,官商結(jié)交,外界看在眼里,總會說是官商勾結(jié),未免有損于林書記清譽(yù)。”</br>
林小冬笑著道:“官商交友,正常不過,官商勾結(jié),這是貶義詞,說的是貪官和奸商的組合,我自認(rèn)不是貪官,難道牛總自認(rèn)是奸商?”</br>
牛道勇高舉雙手道:“林書記口才過人,我甘拜下風(fēng),不是對手。”</br>
牛道勇又道:“林書記,實不相瞞,我是來向您檢討的。”</br>
“檢討?”林小冬奇道,“你檢討什么?”</br>
牛道勇正色道:“梅安有著‘小東莞’之稱,色情行業(yè)泛濫成災(zāi),我那個梅山疊院也不是什么清流,為此,我爸訓(xùn)了好幾次,我也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所以我向林書記檢討自己的非法行為,也向林書記做個保證,這種現(xiàn)象絕不會在梅山疊院再出現(xiàn),希望林書記能夠給我一個改過的機(jī)會。”</br>
林小冬凝視著牛道勇的眼睛,牛道勇目光平視,顯得極其真誠。</br>
半晌,林小冬才道:“你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這很好。梅安已經(jīng)被搞得烏煙瘴氣,打擊只不過是一個手段,之所以要打擊,是因為從事這些行業(yè)的人不夠自律,既然不自覺,那當(dāng)然要打擊。梅山疊院雖然是你開的,可你卻是牛書記的兒子,如果真的查出問題,不僅是牛書記顏面掃地,縣委縣政府也跟著被抹黑。你能夠有這個覺悟,我覺得很欣慰,不過你可別跟我玩虛的,查肯定是要查的,如果還查出問題,可別怪我不給情面。”</br>
牛道勇一拍胸口道:“林書記這么直爽,我又怎么能言而無信?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后,無論是明查還是暗訪,只要發(fā)現(xiàn)有賣淫嫖娼的行為,所有的責(zé)任我全都認(rèn)了。”</br>
“好。”林小冬一拍桌子道,“希望梅山疊院能夠成為梅安的一股清泉,更希望梅安的面貌發(fā)生變化就從梅山疊院開始。”</br>
牛道勇道:“林書記,我……還有一件事。”</br>
“只管說。”對于牛道勇的路子,林小冬并不太清楚,不過不管這小子的真實目的是什么,起碼還比較上道,只不過他是牛飛堂的兒子,心性到底如何,還需要時間的驗證。</br>
“我爸在梅安工作了很多年,是生在梅安,長在梅安,從來沒有離開過梅安。牛姓家族在梅安比較大,便讓人有一個錯覺,用政治術(shù)語來說,就是本土派。我知道,在政治體制中,本土派不是一個好詞,只是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爸的為人和為官如何,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去評論。他已經(jīng)老了,再有兩年就要退休,早就沒有了爭強(qiáng)好勝之心,只是受本土派的‘盛名’所累,不得不強(qiáng)撐著。其實,用一個不恰當(dāng)?shù)谋扔鱽硇稳荩褪且活^已經(jīng)失去牙齒和利爪的晚年獅子。其實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哄哄孫子,享受天倫之樂。”牛道勇的眼角噙著一絲淚花,接著道,“林書記,政治人物可能都是死要面子,我爸也是這樣。服軟的話他說不出口,其實他沒有任何與林書記作對的意思。我知道我的話您不相信,但是,請您理解我這個做兒子的心情。”</br>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你今天來,你爸知道嗎?”</br>
“他不知道。”牛道勇?lián)u頭道,“不過這些都是我爸的心聲。”</br>
林小冬點了點頭,起身踱了幾步才道:“第一,我不喜歡帶有色眼鏡看人,一個人到底是大公無私還是貪權(quán)好利,我會用我的雙眼去觀察,用事實來證明,而不是別人說怎么樣就怎么樣。第二,我來梅安是要梅安的發(fā)展盡我的一份力量,沒有爭強(qiáng)好勇逞威風(fēng)的意思。第三,我林某雖然不是什么圣人,但領(lǐng)著黨的俸祿,就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對于一些丑惡的東西和現(xiàn)象是勢必要斗爭到底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第四,我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對于有利于梅安發(fā)展的守法之士,我是誠心結(jié)納的。這四點,我從未與任何人說起過,牛總,有機(jī)會的時候還請帶到。另外還有一句話,請你轉(zhuǎn)告飛堂書記,林小冬不是氣量狹窄之輩,往事已矣,與我無干,做人還是需要向前看。”</br>
牛道勇認(rèn)真傾聽,待林小冬說完,才神情凝重道:“林書記高風(fēng)亮節(jié),您的這番話我定然一字不落轉(zhuǎn)告家父。”</br>
從梅山別院出來,牛道勇上了車,黑暗中有一人匆匆奔至車前,低聲道:“哥,要不要動手?”</br>
牛道勇?lián)u了搖頭:“道德,這段時間你安分點,別給我捅婁子。”</br>
牛道德吃過林小冬的虧,一直耿耿于懷,不耐道:“哥,你怕了?”</br>
牛道勇冷笑了一聲:“你想怎么樣?你憑什么跟人家斗?道德,現(xiàn)在不是舊社會,打打殺殺早已經(jīng)成為歷史了,現(xiàn)在靠的是腦子,求的是財。”</br>
牛道德也冷笑:“我一把刀就把他收拾了。”</br>
牛道勇劈頭就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厲聲道:“你這么能耐怎么不去做殺手?你不要以為上次扔豬頭的事情我不知道,也就是林小冬有宰相的肚子,沒跟你一般見識,換了是我,不把你整得死去活來生不如死,你都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br>
牛道德猶自不服氣道:“他不就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桿子嗎?叔叔還弄不死他?”(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