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玲玲繼續(xù)進去考第二場。
語文卷子已經被拿到辦公室, 江城三中和民航子弟中學的老師不參與改卷,是平成路中學的兩位語文老師過來幫忙改卷。
陳玲玲第一個交卷,之前又是第一, 被最先拿出來,前面兩個大題,改錯上錯了一個點, 被扣了兩分。
老師開始讀她的作文, 上面又如同上次一樣,幾乎沒有涂改,一氣呵成, 難道這就是下筆如有神?真的不太科學。
讀下來, 緊扣時代主題,結合最近半年的時事,跟之前的那一篇簡直如出一轍。
兩位老師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扣分,橫豎也就扣三四分,商量之后,作文扣了三分,最后給出了95分。
容遠倒是基礎沒有錯, 作文也是行云流水,兩篇作文放在一起比較, 看上去倒像是師承一脈,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可以解釋,這么說來民航子弟中學有位大牛的語文老師?
改到其他三個學生的作文,就沒有這種味道, 跟江城三中的孩子一樣, 可圈可點。只是珠玉在前, 后面的人只能說寫得不錯了。
試卷改完,成績出來,容遠第一,陳玲玲第二,江城三中的嚴雪峰第三。只是這個第三是91分,前面錯了一個點,作文給分給得算比較高了。
語文只是熱身,數學這一場,卷子發(fā)下來,有人做了幾題就開始傻眼,這太特么難了。
對陳玲玲來說卻是小菜一碟,但凡她這種家境,不去選商科或者計算機,跑去讀基礎學科,那是真愛了。做完交卷出來,外頭墻上已經公布名單,容遠以一分的優(yōu)勢排在她前面,肥水沒有流外人田就好。
陳玲玲等了一會兒,發(fā)現沒人出來,她下樓去一個人在校園游蕩,直到鈴聲響起,她回到教學樓下。
看著平成路中學的學生們,手里拿著飯盆爭先恐后往食堂沖去,她如同潮水中的中流砥柱,等著自家的小伙伴下樓。
平成路學校的老師帶著兩個學校的學生下來,熊海健指著陳玲玲:“你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人,我才剛做三分之一,你就交卷了,你還讓我讓我們活了?”
陳玲玲哈哈笑:“天下無難事,只要肯放棄,你怎么知道我是做好了下來,不可以發(fā)現做不出來,直接交卷?”
熊海健愣在那里,回過神:“你真的沒做完,提前交卷的?”
“你猜?”陳玲玲跟他說。
“不是?”熊海健被她說得貓爪狗撓,“不是吧?”
這些話被邊上的嚴雪峰聽到,他嗤笑出聲:“今天的數學考卷要是有人能那么快做出來,交卷,我就算叫她‘爸爸’也不算冤了。”
陳玲玲轉過頭:“乖兒子,有這個自覺真的很不錯呢!”
嚴雪峰臉色變了變:“腦子歪特了!”
進了食堂,原本陳玲玲羨慕人家的學校有底蘊,有韻味,這會兒所有的羨慕通通全部走開,自家學校的食堂秒殺他們的食堂。
自家學校食堂,油面筋塞肉,把一個油面筋撐滿了,里面的肉就跟一個獅子頭似的,他們家一樣油面筋塞肉,里面的肉不如一顆彈珠。
“哦呦,這個也吃得太差了吧?這一點點肉,塞牙縫兒啊?”熊海健這孩子太實誠。
被人敲了一個爆栗:“考試考不好,還想著吃?”
熊海健仰頭:“陳校長,你看看啊!這個叫油面筋塞肉嗎?”
陳校長坐下:“戇度,平成路中學上級單位是區(qū)里,不像我們是有局里貼的,所以經費上肯定比我們緊張,給你們平時吃得那么好,還不出成績,你們好意思嗎?”
“不好意思。”熊海健說。
“語文考得不錯,數學今天的卷子很難,你們考得怎么樣?”
“問唯一一個早交卷的,她是您的希望,我們只能給您失望。”熊海健給校長指了一條明路。
校長看向陳玲玲:“感覺怎么樣?”
“跟平時差不多吧!”陳玲玲笑著說。
平時差不多?熊海健眼睛像銅鈴:“不會吧?”
陳玲玲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陳校長轉頭問容遠:“容遠你呢?”
“最后一小問有點問題,大概率是錯,其他還好。”容遠說道。
“都不是人,我就不一樣了,正常人一大堆做不出來的。”李偉峰說。
“校長,我要是考得一塌糊涂,你還帶我回去嗎?”郭念君側頭問陳校長。
陳校長心里一個咯噔:“郭念君,我年紀大了經不得嚇。”
“這個卷子我有個二十五六已經不錯了。”
校長:“……”
吃過飯大家一起回音樂室,陳玲玲去衛(wèi)生間,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剛要洗手,見江城三中的那朵可愛小花正在擦眼淚,陳玲玲問她:“是數學考得不順利嗎?”
她抬頭一雙眼睛紅彤彤:“我語文最后一名。”
呃?好吧!陳玲玲說:“語文是可以提高的,剛才說要跟你講小技巧,你現在有時間嗎?”
“嗯!”小姑娘立馬擦掉了眼里,露出小虎牙笑著。
“反正還有四十分鐘,我們去樓下?”
“好!”
兩人一起走到樓下,陳玲玲跟她說:“語文和政治不能分家,平時看報紙嗎?”
“不看。”
“大的報紙訂閱三份,把頭版的那些文章都要能夠復述出來……”
“我平時并不關心這個。”
“不關心也得關心,作文出題大致在這里,就是題目比較開放,你往這些上面套,分數大差也不差。當然要更好一些,你就要加油了,我背了……”
陳玲玲把那些書的名字告訴她:“平時多寫,寫到手熟,基本上遇見什么題目就能把那些一塊塊的文字組合在一起了。”
諸蘊佳重重點頭:“我回去就試試,謝謝你,你真好!對了,玲玲,你打算考什么學校?”
“我啊!我考首航的飛機設計。我們不是民航子弟中學嗎?我肯定是走民航這條路。你呢?”
“我媽讓我考師范,說女孩子就要清閑一點,千萬不能去考那些很忙的專業(yè),以后照顧不到家里,會一輩子后悔的。可我不喜歡師范,我學得好的也是理科,我也想去學設計,機械設計也可以。可我媽說那種只有男孩子才會去學,學了設計,女孩子也就是在科室里管理管理圖紙,給男的打下手。”
“都是你媽說,就是物理,被人說都是男孩子學的科目,還有居里夫人這樣的大家呢!”陳玲玲看著她,“你要知道,你現在選的專業(yè),可能以后就是陪伴你一生的。性別不是限定職業(yè)的標準,思想才是。要記住女人已經不裹腳幾十年了,你還在思想上裹腳嗎?”
“也是。”
“諸蘊佳,是不是沒事兒干?”一個聲音在背后傳來。
陳玲玲和諸蘊佳回過頭,嚴雪峰本來眉間的眉毛稀稀拉拉,這會兒就真連成一色了,他口氣生硬:“有這個功夫,不會去背背政治書?別等下又考得不行,去廁所里哭。”
諸蘊佳被他說得臉色不好:“我……”
“我什么我?還不快去。”嚴雪峰命令式的口氣。
“兒子,你怎么在爸爸面前充大爺?這是大不孝哦!”陳玲玲看不順眼。
“我管她,關你什么事兒?”
“你是她什么人,要這么管頭管腳?你就是叫我爸爸了,我也不至于這么管你啊!”陳玲玲笑著說。
“我告訴你,我們倆家關系特別好,她的讀書我就是要督促,你別多管閑事。”
嚴雪峰沉著一張臉對著諸蘊佳說:“還不快走。”
諸蘊佳一步一回頭地看著陳玲玲,最終還是被嚴雪峰給帶走了。
容遠看她一臉沉思,問:“你這是干什么呢?”
“你說,當蠢蠢的青梅遇到有毒的竹馬,改怎么辦?”陳玲玲看著嚴雪峰和諸蘊佳。
容遠順著她的視線,說了一句:“要是有毒的青梅遇到蠢蠢的竹馬,那又怎么辦?”
陳玲玲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盯著看的那種,容遠被她看得腦門在大冬天冒汗,聽她說:“明知道吃了躺板板,還吃?但凡有毒的,全都離得遠遠的。”
容遠:“……”
容遠跟在陳玲玲的身后上教學樓,大家已經堵在門口,聽熊海健在那里咋咋呼呼:“我跟你們說的吧?陳玲玲壓根就不是人!”
“熊壯壯,你說誰不是人呢?”陳玲玲走到前面,看貼出來的成績和排名,她毋庸置疑第一,還是滿分。
看見第二的名字,陳玲玲一把把諸蘊佳拉過來:“妹子很強啊!居然比我家阿遠還高。”
妹子91排第二,容遠88排第三,某人排第四75,陳玲玲摟著小青梅,看著青梅的有毒竹馬:“哈哈哈,你這種掉分兒的速度,哈哈哈哈,75督促91學習,剛才你說這種難度直接叫‘爸爸’不冤,快叫一聲來聽聽……”
氣得嚴雪峰掉頭就回教室。
她這個嘚瑟勁兒讓考了三十出頭和二十打頭的李偉峰和郭念君想要傷心都傷心不出來了。還是跟著陳玲玲一起嘚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