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陳玲玲和容遠早了十分鐘進教室,容遠坐在劉劍的位子上,打開參考書開始做題。
學生陸陸續(xù)續(xù)進來, 看見容遠坐在劉劍的位子,一下子了然, 昨天打架誰勝誰負, 不言而喻, 劉劍進來看見容遠, 拎著書包去了最后,本班一霸徹底易主。
陳玲玲不理解了, 做操的時候, 男生們都去拍容遠馬屁, 這群人的眼神有問題, 沒有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
容遠被男生包圍, 陳玲玲和方圓圓一起上樓,剛剛坐定就聽一幫子女生在說:“聽說國慶節(jié)上來,學校要派兩個人,去參加科研工作者和中學生代表的懇談會。參加過這個會的人, 基本上就是推薦去上大學的。”
“我們一共兩個畢業(yè)班, 一個班級一個人吧?我們班的話,葛慧敏和李偉峰,兩個里面選一個吧?”
“那可不一定哦!論背景,那肯定是陳玲玲,畢竟媽媽和外公都是烈士,以前這種事情輪不到她是因為她怕生, 現(xiàn)在要是不讓她去, 是不是說不過去了?”
“也是哦!她參加文藝匯演, 還被首長接見了。而且她一直說要讀大學,她應該會去吧?”
“上次陳玲玲去參加了文藝匯演,這次應該葛慧敏去了,哪能什么好處都占全的啊!”
這些話傳進陳玲玲的耳朵里,她只能呵呵。上頭基調(diào)已經(jīng)定了,京城已經(jīng)有科學家勉勵青少年要學好數(shù)理化,江城的科學家跟青少年見面,估計也是一樣的,跟所謂的推薦上大學壓根沒有關系。
不過什么叫她參加了文藝匯演,就該讓給葛慧敏,文藝匯演跟葛慧敏有個屁關系?科學家見青少年,難道見一個跳舞唱歌的?
讓李偉峰去還合適些,葛慧敏?得虧是生在這個時代,基本不用考試,否則她那個水平,拿她跟費雅茹比,她又不開心,實際上兩人真的相差不大。去參加跟科學家的懇談會,真是為難她了。
上課鈴聲響起,昨天老師們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今天不知道會怎么樣?
物理老師走了進來,手里抱著一堆卷子,放在講臺說:“今天測驗。”
不是?整個班級響起哀嚎。陳玲玲看著這群小孩兒,真是沒有卷過,但凡經(jīng)歷過她那個年代,刷測驗卷就跟貪食蛇吃小豆豆似的,還會這樣?真是沒見識。
接過卷子,寫上名字,開始快速做題,陳玲玲唯一的嫌棄就是這個年代的卷子,都是老師手工刻蠟紙之后,用油墨一張張手工印刷的,一場考試下來,蹭著考卷的手,總有黑乎乎的墨跡。
和上輩子考試考到最后,越來越深,越來越偏不同,這個時代題目是正常的,不會給你挖很多坑,陳玲玲經(jīng)過將近三個月的知識回溫,這些題目對她來說出得太標準,腦子都不太用轉(zhuǎn)的,在別人才答了一半,陳玲玲完成站起來交卷。
提著書包去外頭走廊上,靠近樓梯口那里,不會影響正在上課的學生,也不會被他們影響,她把學習資料,放在陽臺口上,繼續(xù)看自己的書。
很快容遠也交卷出來,他出來跟陳玲玲站在一起,開始刷題。
翁老師從樓下走上來,聽兩人在討論數(shù)學題,探頭過去想要看看,到底討論什么。
不是?他們手里的這一本,算是數(shù)學方面專業(yè)參考書了。
難怪了昨天把容遠叫進去,他想要故意試試這個小朋友的深淺,他以為至少最后一題,小朋友是做不出來的,誰想到這小子一邊抬頭看辦公室里的鐘,一邊解題,用了十分鐘把三道題,全解完了。
被他給拉住想要跟他多聊聊,翁老師想要知道在皖南鄉(xiāng)下中學里究竟有什么樣一個老師能教出這樣的學生。問下來,老師也沒什么特殊的。
陳玲玲跟容遠解題的同時進行講解,一步一步往下寫,這個知識點已經(jīng)有點深了。
翁老師恨不能抽自己,他總算知道容遠的數(shù)學水平從哪里來的了。
這個有著瓷白皮膚,嫩粉雙頰,英挺五官,看上去還稚氣未脫,上課天天拿著政治思想書看,這個學期大部分時間很著調(diào),有時候特別不著調(diào)的陳玲玲,居然數(shù)學厲害到了這種地步?
陳玲玲的數(shù)學當然厲害,她的大學專業(yè)就是數(shù)學,金融是她的輔修課程,若非為了回國解決跟她爸之間的豪門恩怨,她可能會在理論研究上一條道兒走到黑。
聽陳玲玲講解完,翁老師叫:“陳玲玲!”
陳玲玲轉(zhuǎn)頭看老翁:“翁老師,你怎么走路沒聲音的啊!”
“你這個數(shù)學是跟誰學的?”
陳玲玲看著他,一臉他搞什么稀奇古怪的表情,問:“翁老師,你問得滑稽哇?當然是跟你學的嘍?我還能跟誰學?”
翁老師恨不能罵一聲:“滾特娘的蛋。”
怎么可能,她跟他學?他什么時候教過她這些?
翁老師拿著容遠的參考書,看見上頭的圖書館章,還是六十年代頭上出版的,是國內(nèi)知名的數(shù)學教授編寫的。
“想見見這位教授嗎?”翁老師問陳玲玲。
陳玲玲伸手撓著容遠的頭發(fā),問:“真的?”
數(shù)學泰斗啊!她的校友,在國外學校的校友墻上有一席之地的大師。要是當年她一直走學術的路,指不定?不不不,就是走學術的路,跟燦若星辰的大師相比,自己不過是螢火之光。
容遠把她的手拿下:“你要撓能撓你自己的頭嗎?”
“我扎辮子了,發(fā)型要亂。”
“你……”容遠生氣。
陳玲玲問翁老師:“要怎么樣才能見到吳教授?”
“這次和科學家的懇談會吳教授就會出席。你自己努力!”翁老師看了一眼里面,“這么快交卷?這次按照數(shù)理化成績排名,第一第二名出席。”
陳玲玲看向容遠:“你做得怎么樣?”
“應該全對了吧?你呢?”
“會不會少寫一個符號啊?我沒仔細檢查!”陳玲玲哀嚎,會不會因為自己毛毛躁躁而跟偶像失之交臂?
翁老師叫她:“陳玲玲,跟我來辦公室。”
陳玲玲跟著翁老師去辦公室,進入辦公室,她想起翁老師昨天罵了他們那么久,能夠預先知道高考,必然是有人透露給他了,透露的人是誰呢?肯定是科研工作者,科學院的專家去京城跟大領導諫言了呀!
陳玲玲看著翁老師厚厚的酒瓶底,老師的老師?
陳玲玲立馬問:“翁老師,我?guī)煚敔斒遣皇菂墙淌诎。俊?br/>
翁老師轉(zhuǎn)頭看小丫頭,這?師爺爺都叫上了?
他問:“你數(shù)學到什么程度了?”
“大概,可能,或許,到挺厲害的程度了吧?”
翁老師:……這是什么回答?
“你好好回答我,你會什么,到什么程度?”
怎么說呢?若說很厲害吧?那她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做的研究,可真要說厲害,她后來回了家,更多放在企業(yè)經(jīng)營上。很多東西都放下了,只是再重新?lián)炱饋恚刑旆郑谢A,肯定比一般人快。
“您想要知道,就測試一下。”
翁老師抽出抽屜,拿出一本書,抽了一疊報告紙,翻開書抄起了題目,抄完遞給陳玲玲:“給你多點時間,等下測驗,你不用考卷了。做這三道題。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了。”
翁老師指了指一位老師空著的位子,陳玲玲輪到坐在那里做題。
陳玲玲看著題,這是線性偏微分方程,老翁真的要試她的底?
物理老師拿著考卷走進來,看見陳玲玲站在那里抓耳撓腮:“陳玲玲,你怎么在這里?”
“我讓她在這里做題,做對了!她就去見吳教授,做不對!那就算了!”翁老師說。
陳玲玲看向翁老師:“老翁,講道理,不是說做數(shù)理化考卷嗎?你的卷子還在出一元二次方程吧?你讓我解cauchy問題?”
物理老師過來看翁老師鋼筆抄的題目:“偏微分方程在數(shù)學、物理和工程技術方向應用廣泛,小丫頭,你翁老師對你期望很高啊!我給你批一下你的物理卷子。”
上課鈴聲響起,翁老師抱著卷子對物理老師說:“秦老師,你幫我看著她。”
“三道題全對,不管你其他考得怎么樣,你就能去!錯一題,其他考好了,跟你也沒關系。”翁老師出門前跟陳玲玲說。
“您牛,您厲害。”
陳玲玲低頭開始解題。
張老師走進來,看見陳玲玲:“陳玲玲,你怎么不去測驗啊?”
“老翁給我開小灶。”陳玲玲一邊演算一邊說。
物理老師抬頭:“你的考卷批好了。”
陳玲玲側(cè)頭:“幾分?”
“98,書寫不規(guī)范,扣掉兩分。你看看容遠的書寫就……”
“我不聽,我不聽,你故意扣我分,你重男輕女,你搞男女不平等。”她轉(zhuǎn)頭看向政治老師,“還是方老師最好。”
政治老師最喜歡陳玲玲了,陳玲玲從上學期末就對政治和語文課報以了極大的熱情,他一直在辦公室里說:“陳玲玲以后可以來學校教政治。這個孩子悟性高,學習熱情高。”
現(xiàn)在被她提起,過來看考卷:“老秦啊!你這個就是吹毛求疵了,扣掉這個兩分,小姑娘就沒面子了。”
陳玲玲把答題紙放在翁老師的辦公桌上,站在秦老師身邊,邊上有方老師撐腰:“秦老師,您這兩分也下得去手?”
秦老師伸手幫她劃掉,改成了100分,這下陳玲玲高興地跑了出去。
秦老師問方老師:“你說陳玲玲政治好,她能考幾分?”
這個可難倒了方老師,要不也來一場測驗?
秦老師把物理卷子遞給方老師又問:“你說高考恢復,小丫頭會選文科還是理科?”
方老師:“……”